文 | 尚清

编辑 | 静怡

改编自世界经典名著，由奥斯卡提名最佳导演格雷塔·葛伟格指导的《小妇人》以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为背景，讲述了马其家四姐妹对理想、自由、和爱情的追求，展现出保守时代女性的独立自主，直击当代女性困惑。

新版《小妇人》的演员阵容被誉为聚齐两代影后阵容的“世纪大同框”——“赫敏”艾玛·沃特森饰演温柔大方的大姐梅格，“伯德小姐”西尔莎·罗南饰演影片的灵魂人物，天才少女乔，“甜茶”提莫西·查拉梅饰演其青梅竹马的邻居劳里，“黑寡妇师妹”弗洛伦斯·皮尤饰演直爽自信的小妹艾米，更有三获奥斯卡的“梅姨”梅尔·斯特里普与四次金球奖得主劳拉·邓恩的倾力加盟，使影片成为2020年金球奖和奥斯卡的获奖热门。

原著距今已有150年之久，其间被改编翻拍无数次。这次荣获奥斯卡提名，拥有“神仙阵容”的《小妇人》又给我们带来了哪些引人注目的看点和改变呢？

#1 “女孩的故事并非不重要，而是没有被看见。”  

1933，1949和1994版本的《小妇人》都着重描述了知识渊博，思想前卫的乔的抗争史，甚至用妹妹艾米的不懂事制造对立面。但在最新版的电影里，编剧兼导演格雷塔·葛伟格（Greta Gerwig）和制片人艾米·帕斯卡（Amy Pascal）让性格迥异的四姐妹都得到了更完整的诠释：远赴欧洲开始绘画生涯的艾米，在表演上独具天赋的梅格，以及在钢琴演奏上颇有造诣的贝丝。

小妹艾米的角色第一次获得了观众正确解读的机会。艾米·帕斯卡说：“她十分真诚直率又富有野心，但通常这样的女孩是不讨喜的。在过去，人们希望女孩子是温柔体贴，贤惠顺从的。艾米的叛逆和坦诚是不被世俗接纳的。而现在不同了，年轻的女性乐于坦率地自我表达，这样的角色也越来越受到欢迎。”  

我们可以看到新版《小妇人》中的艾米一改往日的稚气和顽皮，在不被家人重视的情况下，努力成为画家，让自己被更多的人看见。甚至在乔为出书而踌躇不安时，说出那段经典的话：“女孩子的故事并非不重要，而是并没有人书写。如果你能记录她们的故事，这本身就是意义非凡的了，也会让她们的故事重要起来。”

新版《小妇人》中，弗洛伦斯·皮尤（Florence Pugh）饰演的Amy 

#2 “我不要结婚，可是我真的好孤独。” 

乔从小就思想前卫，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身主义者。她视写作理想为人生的终极目标，同时拒绝让谈情说爱和结婚生子成为追梦路上的阻碍。

乔的姐姐梅格，是四姐妹中最漂亮的，也是最具有责任感和戏剧色彩的角色。当她爱上劳里的家庭教师布鲁克时，一心嫁入上流社会的她开始学习经营婚姻，和爱人一起面对人生的苦难。有人说梅格的婚礼誓言，也是终身贫穷的誓言。  

在婚礼上，梅格告诉乔：“我的理想和你不一样，但不代表它就不重要了。不能因为她追求的是家庭和爱人就看轻她的理想。”

转折是在妹妹贝丝死后，乔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力感。她不断地梦到童年时田园牧歌的生活：烛光中的圣诞节，少女戏剧社，暗恋的邻家男孩……成为纽约客的热情被浇灭的乔重新考虑接受劳里，但为时已晚。

在电影后段的一个关键场景中，乔试图向母亲讲述写作对她的意义，以及为什么她没有被妻子的角色所定义。乔说：“女性，有思想和雄心，有灵魂和天赋，我受够了人们说爱情是女人所需的一切。”但她紧接着说出来：“但是我真的很孤独。”  

在乔所处的时代背景下，女性与生俱来被赋予妻子和母亲的标签。乔对这些社会强加的身份不满，本能地想抗拒和逃避。而另一方面，孤独的痛苦和被爱的渴望困扰着她。如何面对自己的孤独感，如何在保持独立的情况下面对情感和婚姻，几个世纪的女性也无法消解这些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小妇人》的原作者路易莎·梅·奥尔科特也是终身未婚。在她撰写小说的第二部时，粉丝们不断来信希望乔能嫁给劳里，然而路易莎决定让乔保持单身，在她的日记里写道：“一直有女孩们写信询问小妇人最终嫁给了谁，似乎这是一个女人终其一生的目标和结局。我不会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把乔嫁给劳里。”

#3 “我单身是因为我富有。”

影片中“梅姨”饰演的富裕又挑剔的姨妈和主人公乔的一场争吵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姨妈对乔说：“没人能真正地做自己，至少是没有女人能做到。你最好嫁得好一点。”  

乔反驳道：“但是你并没有嫁人啊。”

“对，那是因为我足够有钱，并且我确信我能管理好这笔钱。”马其姨妈充满自信地说。

“我很富有，所以我能单身。”这个观点看似辛辣刻薄但却反映了十分现实的问题。无论在什么年代，女性想要独立，想要依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就必须要有钱，而在过去这只能通过嫁给有钱人来实现。

19世纪，女性能从事的社会工作还寥寥无几，改善生活和跨越阶级的唯一途径就是嫁给富人。在战后的年代里，即使女性参加工作，收入也十分微薄。社会对于女性的期待即是先找到好人家嫁出去，之后便是相夫教子。

#4 “无意识的偏见” 

这部因女性主义视角、“女英雄”主人公、全女性电影制作人而备受关注的新版《小妇人》聚焦了无数社会的目光和期待。然而，它在2020颁奖季上却表现平平，收获了两次金球奖提名和零次美国演员工会奖提名。《名利场》（Vanity Fair）的报道称这一结果的原因是该影片的绝大多数观众是女性。制片人艾米·帕斯卡也告诉《时代》杂志，她认为许多男性投票人之所以回避这部影片，是因为“无意识的偏见”。

白人男性始终在文学和影视领域中占主导地位，即使在叙述平常的美国故事时，他们也倾向于记叙个人英雄与自然荒野的对抗，而不是家庭传奇或亲密关系。文学评论家尼娜·贝姆(Nina Baym)在她1981年的文章《陷入困境的男性情节剧》(Melodramas of Beset Manhood) 中写道，19世纪的文人“认为美国人的经历本质上是男性的。这完全是对女性视角的否定，而不仅仅是艺术上的排斥。”

导演兼编剧格雷塔·葛伟格（Greta Gerwig)

最后，正如美国娱乐周刊（Entertainment Weekly）所评价的，格雷塔·葛伟格版本的《小妇人》就像是冰冷的世界里供人取暖的毛毯。勇气、善良、刚柔并济——这些小说里歌颂的价值即使以现代的眼光来看也依然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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