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素楠

编辑 | 徐菲

“医生，我还是有点咳嗽，怎么办？”

“没发烧的话就没问题，回家后多喝水，你现在身上已没有新冠病毒，但不排除有其它微生物。做好防护，多多休息，会慢慢好起来的。”

2月18日上午，15名新冠肺炎患者从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出院。分别之际，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急诊科主任毛恩强一一向患者解答疑问。

“我们回去后要和家人隔离吗？”这是出院患者问得最多的问题。

“不需要，可以住在一起。”毛恩强回答。

出院患者仍表示担心：“但是我家里有两个小孙子！”

毛恩强告诉她：“你已经没有病毒了，并且自身产生了抗体。我们是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检测后决定让你出院的，否则你不会站在这儿。你没有病毒了，没有传染性了，不要有任何担心。”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之后，上海采用集中收治的方式救治确诊病人，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和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分别收治成人患者和儿童患者。

今日从上海公卫中心出院的24岁患者毛某是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他是湖北人，平时在武汉工作，春节前他来上海出差，后因武汉封城无法回去，只能留下来。

他还清楚记得，1月27日下午吃完午饭后，他感到额头有点发热。就在前一天，他还量过体温，一切正常。航医来了之后，发现他体温已超过38℃，马上安排120急救车将其送往发热门诊。之后通过抽血、拍CT，毛某被诊断为疑似病例，不久后确诊，被送往市公卫中心。

“我这个人几年都没感冒过，突然一下烧得挺严重，有点担心。”毛某坦言被确诊后，他一度很害怕。好在住院的20多天里，他的病情一直较平稳，吃的也是些抗病毒的药物。出院时，他拿着一个文件夹袋子，里面还装着两三包没喝完的中药汤剂。他想快点回到武汉。

“怎么复查？我回武汉复查可以吗？”毛某问医生。

“定点医院会给你发复查通知。”毛恩平告诉他，“如果回武汉能进行核酸检测，也是可以的。但我建议你最好留在上海复查，因为你在上海接受的治疗，这是一整套服务，信息比较齐全，沟通相对顺畅，对你整个的信息管控比较好。”

同样是今日出院的患者沈某也向医生问起上海对出院病人的要求。他和母亲、妻子三人感染，幸运的是一家三口都治愈出院了。

“我太太是武汉当地儿科呼吸科医生，她应该是在诊疗的过程中被感染的。我在上海工作，回武汉接我妈妈来上海，回去待了一天两晚，我猜测我们是家庭性感染。”回到上海后，沈某和母亲进行了自我隔离。1月28日左右，他出现了低热和咳嗽症状，29日上报给社区，30日到浦东发热门诊检查，之后他和母亲均被确诊。经过治疗，80岁的母亲先于他出院。2月18日，他也通过了两次核酸检测，顺利出院。他太太在武汉当地接受治疗，同样已治愈。

2月17日，上海市卫健委新闻发言人郑锦对外表示，定点医院对所有出院患者，会在其出院前一天与家属联系落实出院事宜。市防控疫情相关工作部门会提前将计划出院的病人信息告知病人所在区，各相关街镇、社区和医疗机构也会提前做好对接。患者出院后需居家休息2周，不要外出，医务人员会上门进行随访。如必须外出时，须戴好口罩。2周后须到定点医院进行复查。

如何献血也是一些出院患者关心的问题。2月13日，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公开呼吁康复患者积极捐献血浆，用于救治还在与病魔做斗争的病人。他透露，该院开展康复病人恢复期血浆输注已取得初步效果。在上海，多名已出院患者表示愿意捐献血浆，包括此次出院的毛某，“我年轻，作为飞行员身体也还行，捐一点血无所谓。”

对此，毛恩强表示，血浆捐献需要按照市血液中心的规范、要求，以科学的方法采血。同时，他也告诉出院患者：“愿意献血我们非常欢迎，但不是大家必须献，没有这个要求。”

截至2月18日中午12时，上海新冠肺炎确诊病例333例，累计177例治愈出院，治愈率达53%。其中，出院患者人数最多的一次发生于2月15日，当日共有32例成人患者和2例儿童患者治愈出院。

谈及治愈率，毛恩强认为每位患者疾病的严重程度和本身的基础疾病情况不一样，个体治愈成功率存在一定差异。如果要科学比较治愈率，须把患者的资料进行同质化分析，才能得出一个比较可靠的科学结论。

在祝贺一半以上患者出院的同时，也不要忘了重症患者对上海治愈率带来的挑战。界面新闻发现，从2月13日至18日，上海收治新冠肺炎危重病人数量在增加，从10例增加至14例。

国家卫生健康委专家组成员、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党委书记卢洪洲此前曾介绍，上海市公卫中心将重症病人集中在一栋楼，由重症医学呼吸、感染等学科的顶级专家组成专家组，每天上午8点对所有的重症病人逐个进行病例讨论。这些顶级专家24小时住在医院，一旦有问题可以及时发现、及时讨论。

“对所有的重症病人我们一人一方案，方案做得非常仔细，每天的方案不一样，每个病人的方案也不一样。这种比较精准的治疗使每个患者都能得到最科学的救治。同时，我们使用了一些新的设备，先进的呼吸机、甚至人工肾、人工肺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卢洪洲透露。

在人员配备方面，定点医院兼顾了感染、重症、呼吸以及心理方面的医生。卢洪洲指出，从这次新冠肺炎病例的临床表现来看，有的患者在发病一开始时症状很轻，甚至体温不太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是过了5-7天后病情会急剧加重。因此，公卫中心对收治的所有轻症患者，由呼吸、感染方面的专家对其进行全天候的监控，把有可能发生病情转化的患者甄别出来，给予对应的处置，避免患者突然病情恶化。

“所有病人的治疗都是一人一策，我们以病人的需求来使用药物，既不过度医疗，也不使用一些不确定的东西。上海的治疗措施应该是非常到位的。”毛恩强表示。

解下住院手环，很快，15名患者拿上自己的行李，上了一辆大巴。他们挥挥手，告别了医生和护士。这一天阳光普照、碧空无云、玉兰花开，上海春天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