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经观财经眼  大树维维安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炸懵了喧嚣“不自由，毋宁死”的意大利人，更把心猿意马，却又故作“铁板一块”的欧盟成员国撕得四分五裂。

法国和德国分别以日增千例的速率沦陷，浪漫的西班牙已经封锁成了死气沉沉的空城，当然，早已志在脱欧，欲擒故纵的“叛徒”英国也没吃着什么好果子，前几日就刷下了单日6.8%确诊率的新高，并且仍在加速将战火烧到伦敦。

政府推诿，社会撕裂，民众恐慌，股市暴跌……二战后，如此狼狈，首尾不相顾的欧洲，真的是活久见。

要问欧洲最让人担心的，可能已经不是疫情本身了。在面对来势汹汹的传染病时，欧洲国家“领导力”的大幅分化，恐怕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01

3 月 12 日，英国首相约翰逊宣布，英国的疫情防控政策已经从第一阶段的 “遏制” 进入到第二阶段 “拖延”，其核心策略是：不严防死守，容忍疫情缓慢进展，期待大部分人在隐匿性感染后无症状或仅有轻微症状，从而在人群中获得普遍免疫，以控制疫情。

巧舌如簧的约翰逊甚至大言不惭地祭出自己的“末日预警”：我必须要对英国公众说实话：许多家庭将失去他们挚爱的亲人。

世卫组织看不下去了，《柳叶刀》主编甚至发文痛批，以60%的英国人感染的代价，换来有限的医疗资源向危重症患者倾斜，这种舍本逐末的做法，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当然，英国首相约翰逊这么敢说，也并非真的脑子发热。

首先，从根本上来说，英国经久以来大社会、小政府的治理模式，就注定了其政府在大范围的行政干预举措上不能许下过多豪言壮语。想要让如履薄冰的政府给社会公共卫生安全危机“兜底”，这基本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民意的不可预测是一方面（欧洲人生性不服“管教”，参考意大利封城后年轻人密密麻麻上街游行，政府用大喇叭无法劝退的窘境），另一方面，而政府在公共资源调度上“全治”还是“半治”的纠纷，从走程序上就已经打上了若干死结。

英国社会本质上是高度自我管理的，社会自由度高，政府干预的权限相当有限。约翰逊即便想像中国一样精确追踪，强制隔离某些本国公民，也要冒着僭越地方自治权利和法律的无穷法律风险。

这算是个现实问题，但并非英国特有的。

比如，这种上行下不效的尴尬，韩国的文在寅政府，早已在处理国内敌对的异教徒集会时碰到过，但文在寅还是冒着被聚会群众砸臭鸡蛋的风险，完成了韩国政府在危机蔓延之下的自我救赎。

其次，号称世界第一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也打不起持久战。NHS每年支出上千亿英镑，占英国GDP的7%，脱欧之后NHS的支出更会大幅增加，英国政府本来就闹“钱荒”，在脱欧后医疗物资储备不足的情况下，更没有竭泽而渔的勇气。

从另一方面来说，约翰逊如此欲扬先抑，恐怕也是拿捏住了国际社会观察人士的心理。

其一，英国政府的结论是在获悉部分专业人士的建模数据基础上做的推测，你可以骂政府，但政府只是执行者，对于科学上的谬误是无辜的。出了问题也只是政府的判断失败，而没有道德或者法律风险。

其二，跟德国总统默克尔的警告一样，约翰逊把丑话说在前头，一方面可以让某些不自觉隔离的老百姓歇斯底里恐慌起来，自觉提高防控意识，减小政府工作压力。另一方面，花式摆烂，给WTO，人权组织，欧盟等国际社会施压，便于政府后期以较小的代价加强面子工程维稳，巩固“政绩”。

02

如何评价约翰逊的“群体免疫”思想？

你可以理解为英国政府想以退为进“曲线救国”，你可以理解为约翰逊在国运上“好赌”，你甚至可以以当年“牛痘灭绝天花”的例证对约翰逊的脑洞大开聊以自慰，但你不能忘了，英国有6650万人口，按照60%的人口感染，3.4%的死亡率（世卫组织粗略统计）来计算，136万人的死亡数据，要比英国二战时期的总伤亡翻上几倍。

136万人因新冠肺炎而死去，这还不算因为群体性死亡，社会恐慌引发的次生灾害和社会动乱，细思极恐。

约翰逊的想法很荒唐，当然，英国的某些政客在外交政策和对内方针上爱摆烂，这是出了名的。

比如当年谋求脱欧时，为了达成某些诉求，让关联方为其利益开道，要死要活，讨价还价，达不成目的就搞拖延，软磨硬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面对疫情，约翰逊又搬出某些专家所谓的调研结论，鼓励无辜的民众“赔赌”和逆来顺受，甚至连释放出女王“出逃”王室这样的信号也在所不惜。可见政府早就做好了面对舆论高压的准备，实在不行，如果民众抵触太大，还可以就地启动议会辩论程序，把不可收拾下的决策难题甩锅给议会。

国家，到底是谁的国家？政府，到底是谁的政府？

“民主选举”之下推选出来的所谓国之“精英人士”，到底代表着谁的利益？

这就是迟暮之年的日不落帝国，用乏力的政治表态呈现给新生代欧洲“命运共同体”的答案。可笑，更可惜！

03

看完约翰逊，再来看看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

3月15日，塞尔维亚政府宣布，自即日起该国全面进入防疫紧急状态，关闭所有边境，关闭学校、托儿所、大学、运动场等公共场所，并将限定餐饮业开放时间，呼吁老年人不要外出，并派遣军队保护医院。

值得一提的是，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和总理布拉纳比克一方面宣布“除外交官和本国永久居民外，塞尔维亚边界自15日起对所有外国人关闭”，呼吁外国人暂时不要前往该国，另一方面却明确表示“中国人例外”。原因不用说，塞尔维亚已向中国朋友求助，并做好迎接中国专家团现场指导的一切准备。

英国做不到的，塞尔维亚做到了。重点是，与英国相反，塞尔维亚是一个身处欧洲内陆，自然资源相对匮乏，一直想要加入欧盟，拥抱欧洲经济一体化进程，却始终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不得所望的欧陆穷国（人均GDP不及中国）。无论是在经济体量上，国际社会的支援力量上，或是在执政政府的动员能力和医疗覆盖能力上，根本无法和英国相提并论。

因此我要说，武契奇是一个真正的领导人，而约翰逊算不上，约翰逊与武契奇的差距，就是政客与领导人的差距。

约翰逊是个十足的政客，或者说，是一名极富天分的演说家和策略家，把政府的身前身后事，算计的鞭辟入里，如何以最小化代价完成政府的职责，同时甩锅给国际社会，昭然若揭。

而武契奇是一名心系百姓的领导人，即使经济再困难，动员能力再有限，也要去做最大化的尝试，确保政府在群策群力之下，对国际社会，对国内百姓不留下一丝遗憾！

我们不得不重新戴上有色眼镜，来审视一下欧洲国家领导层所谓的“精英人士”，有多少真正心系百姓，迎难而上的领导人，又有多少只晓“乘势”透支国运，而不敢为社会“纠偏”的政客？

中国的答案可能不那么好抄，但社会阶层分化的韩国在抄，一向与我们不睦的邻居日本也在变着法子抄，甚至连懒散惯了的意大利都开始斟酌自己的封城之道。为什么并不更加动乱的英国就不能抄，哪怕抄中国不合适，你去抄意大利的也行啊？

看到如今的英国，让人更加担忧欧洲的未来。如今的欧洲传统“列强”，也许思想上还没从08年以来的欧债危机中解脱出来，仍然在醉心于政治经济学中乐此不疲的零和博弈，赌性深重。反而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正在从被西方模糊化的意识形态中慢慢找回了自己。

疫情之下，一场重新塑造欧洲国家领导力的大洗牌，已经初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