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BusinessCars

尽管疫情带来了诸多困难，但现在合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意义。当下，车企需要稳定经营、保证现金流并降低成本，只有合并才能做到这一点。

《三国演义》第一回：“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在世界汽车商业史上，也存在着多次汽车集团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正值全球汽车行业洗牌时期。汽车企业大量的收购、合并、重组在这一期间密集发生。

例如1998年05月06日，德国戴姆勒-奔驰汽车公司和美国三大汽车公司之一的克莱斯勒公司共同发表声明，宣布它们已签署一项总额高达380亿美元的合并协议。这成为历年来汽车制造业最大的一起合并，戴姆勒-克莱斯勒也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第二大汽车生产商。

但就在联手9年后，2007年戴姆勒-克莱斯勒集团公司完成分拆，戴姆勒-奔驰与克莱斯勒又各奔东西。

1999年3月27日，雷诺和日产的结盟也轰动一时，1999年5月28日，雷诺按照每股400日元的价格，以54亿美元收购日产汽车36.8%股权，成为该公司的大股东，组建的雷诺-日产联盟也成为了一个新时代的超级汽车集团。

2016年，同样深陷困境的三菱汽车遇到了带着诚意与金钱的卡洛斯·戈恩，双方很快达成了收购意向并签订了并购合同，雷诺-日产联盟收购三菱汽车34%的股份，成为三菱汽车的最大股东。2017年，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轻型车总销量达到1061万辆，击败大众成为全球最大的轻型汽车制造商。

但就在三年之后，随着戈恩的被捕与出逃，联盟身陷困境。

此后越来越多的汽车企业也选择抱团，英国的劳斯莱斯、MINI纷纷投入宝马怀抱；法拉利、玛莎拉蒂、Jeep、道奇归到了菲亚特旗下……

这些合并多数是以政客和利益集团的私利最大化来进行的。合并时，政客和利益集团会提供完美的方案和说辞。合并后，灾难接踵而来，政客和利益集团抽身而退。历史上英国三大汽车集团的合并案，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

就在全球汽车行业又一次洗牌时期，2019年10月31日，标致雪铁龙汽车公司（PSA）和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FCA）联合发布公告，将致力于以50比50合并的方式实现业务的全面整合。合并后该集团也将成为全球第四大汽车集团，仅次于丰田、大众和雷诺日产联盟。

不过由于疫情等因素对全球汽车产业造成了沉重打击，PSA与FCA的合并事项正受到威胁，同时也产生了诸多变数。

话语权哪家强？

目前，FCA与PSA在寻求监管机构批准其合并申请，5月8日，双方向欧盟递交了申请。预计在今年6月17日前，欧盟反垄断监管机构将决定是否同意两家公司价值500亿美元的合并计划。若合并成功，最终双方将打造出全球第四大汽车制造商。

作为FCA背后大股东，阿涅利家族也是FCA与PSA进行合并的主导因素之一。

据了解，在FCA的合并对象中，雷诺曾是PSA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早在几年前，FCA已与PSA有了合并的苗头，但在2019年，雷诺的介入才正式引得行业的关注。

基于阿涅利家族和标致家族的关系，相关分析人士认为，如果FCA选择与雷诺合并，一向交好的阿涅利家族和标致家族关系将陷入尴尬。

除此之外，此前在FCA和雷诺的谈判临近时，阿涅利家族（Agnelli）的核心人物艾尔坎曾与标致家族罗伯特·标致共进晚餐。正是因为那次碰面，最终改变了FCA的合作局势。由此可见，阿涅利家族对于FCA的发展有着极大的控制作用。

在FCA与PSA的合并中，阿涅利家族可谓有着较大的因素，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两大家族的合作。对此，有媒体评论，通过这场并购，执掌FCA的阿涅利家族也将更好的把控FCA的未来发展。

那么标致家族是吃素的吗？

就在双方500亿美元合并计划宣布后，法国标致家族宣布对该集团进行增资，根据协议条款，标致家族从法国国家投资银行BpifranceParticipation和中国东风汽车公司购买股份。交易完成后，标致家族在集团中的股比将增加至8.75%。

标致家族掌门人让·菲利普标致（Jean-Philippe Peugeot）在接受法国《东部共和国报》采访时表示，“我们为了获得增持股份的可能，经过了艰苦复杂的谈判”。他表示一旦两集团合并完成，标致家族将寻求增持股份。

标致家族目前持有新集团6.2%股份。根据PSA和FCA合并的协议，标致家族增持股份不得超过2.5%，只能从法国国有投资银行Bpifrance Participations和东风汽车手中收购股份。

虽然此前有传言称，双方交易的某些条款或因疫情而需要重新进行谈判。不过据路透社报道，FCA董事长约翰·埃尔坎于当地时间5月20日表示，FCA和PSA拟议合并的条款已经确定下来，不会因当下疫情而发生改变。

但是，利益分配仍是存在变数的最大问题。

PSA与FCA已宣布取消派发2019财年的普通股股。相关资料显示，FCA 2019财年的普通股股息价值约11亿欧元，PSA也达到了11亿欧元。取消派发2019财年股息将为企业节省很大一部分资金，尤其是正处于合并进程中的PSA和FCA，这意味着两者将共同“增加”22亿欧元的现金流。

从车企发展层面看，放弃股息分发是当下增加资金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但对于其中的家族企业而言，它们的利益也将最大程度受到侵害。

按照相关规划，取消支付股息，阿涅利家族将产生巨大的利益损失，其对此也表现出一定的不满。尤其因EXOR出售保险业务PartnerRe再被降价，阿涅利家族认为这是PSA的原因所导致。在此基础上，阿涅利家族因为FCA与PSA合并，不仅少“拿”了3.2亿欧元股息，同时还将在业务出售上有所损失。

据悉，EXOR搁浅出售再保险业务PartnerRe，根据PSA和FCA协议，EXOR向法国保险公司Covea出售PartnerRe，但据透露Covea希望在原协定的基础上再降价。

阿涅利家族的利益开始受到一定威胁。

知情人士表示，FCA向PSA发出的警告信号，“不同意出售PartnerRe是约翰·埃尔坎给PSA CEO唐唯实的强烈信号。别想重新给FCA和PSA合并案附加新条件。”

Fidentiis分析师Marco Opipari预计，两集团可能会重新讨论合并案的条款，“一种可能是削减FCA的特别股息至30亿欧元，对应的，PSA可能放弃零部件制造商佛吉亚（Faurecia）的股权”。受到疫情影响，PSA和FCA的股价缩水了45%。

FCA分红计划遭政府质疑

约翰·埃尔坎证实，双方有望于明年第一季度完成该协议。但近日，在FCA当地机构宣布与意大利政府和联合圣保罗银行就一笔63亿欧元的国家支持贷款进行谈判以应对疫情后，政府方面可能会对该公司计划中的55亿欧元股息进行调查。FCA也因55亿欧元股息而在意大利遭受批评。

根据意大利政府的贷款规定，获得国家担保贷款的公司在2020年不得分红。

据悉，PSA和FCA早在去年12月就决定取消支付股息作为集团合并案的条款之一。但是，分析人士表示，FCA会在合并完成前向股东支付特别股息。

“我们大多数人都反对FCA支付特殊股息。”意大利执政党的一位高层向路透社表示，前工业部长Carlo Calenda现在就是反对党的一员，他在Twitter上表示，如果FCA决定支付特别股息，该公司就不需要政府支持的贷款。

意大利经济部长Roberto Gualtieri也在本周一表示，如果FCA想要申请政府支持的贷款，该公司必须承诺在意大利进行更多投资，包括避免将工厂迁往国外。“政府旨在保护并加强菲亚特在意大利的根基，FCA即将与PSA进行挑战性的合并，未来充满太多不确定性的变数。”

但约翰·埃尔坎表示，合并协议的条款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在Exor年度股东大会后的电话会议上明确表示，“FCA-PSA达成的是具有约束力的协议，其交易条款不会发生变化。”

约翰·埃尔坎进一步指出，“FCA股东和PSA股东达成一项50：50的合并协议，这显然是一项明现金加股权的协议。交易双方都致力于在合并交易中获得同等的待遇。”

在提到政府支持贷款时约翰·埃尔坎表示，“这是一笔旨在帮助意大利汽车行业的贷款，我们知道汽车行业是意大利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意大利财政部副部长皮耶尔·保罗·巴雷塔周三对路透表示，意大利政府可能会考虑把获得政府担保公司的股息支付禁令从现有的2020年12月31日延长至贷款担保优惠后的12个月。

另外，如果意大利政府禁止获得政府担保贷款的公司在两年内向股东支付股息，这将严重影响两集团的合并计划。因为按照合并计划，FCA应该向股东派发特别股息。

虽然充满变数，不过约翰·埃尔坎仍表示，FCA-PSA合并的理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充分”。

去年，FCA和PSA的总营收为1,830亿欧元，总营业利润为87亿欧元，超过雷诺日产联盟，仅次于大众和丰田。就销量（790万辆）而言，两家公司合并后排在第四位。由于双方在欧洲、北美和南美的强大存在，新实体能够更好地面对疫情带来的威胁。

目前两者最大的问题是，能否抵制住疫情爆发及未来几个月的经济衰退。疫情突显出拥有坚实的财务状况、良好的流动性战略和一致的产品计划的重要性。在疫情爆发前几个月，两家公司在一些核心市场的销量就已经停滞。

此外，欧洲严格的二氧化碳排放目标以及在电气化竞赛上的高额投入需要公司拥有坚实的财务业绩。PSA在电气化方面已经做得很好，FCA则与特斯拉签署了碳积分购买协议，以避免排放超标带来的高额罚款。不过，两家公司依然需要更快地赶上其他竞争对手。

正如约翰·埃尔坎所言，尽管疫情带来了诸多困难，但现在合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意义。当下，车企需要稳定经营、保证现金流并降低成本，只有合并才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