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英国“奴隶贩子”、美国南方邦联将军、南方邦联总统、比利时国王……一个接一个雕像在欧美街头被推倒。非洲裔美国男子弗洛伊德之死掀起了一股清算种族主义和殖民主义历史的浪潮。

当地时间10日晚，示威者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Richmond）纪念碑大道上推倒了一尊南方联邦总统戴维斯（Jefferson Davis）雕像，现场爆发欢呼声。通过社交媒体上流传的现场视频可以看到，当时有警察在场。

戴维斯是美国内战期间唯一一任美利坚联盟国总统，被视作是白人至上主义的代表人物，而里士满则是内战时期南方联邦首都。

早在2018年，里士满市长斯托尼（Levar Stoney）任命的纪念碑大道委员会就提出要换掉戴维斯的雕像。这座雕像建立于1907年，展现的是戴维斯因反对包括废除奴隶贸易在内的1850年妥协案，从参议院辞职后发表演讲的形象。

距离戴维斯雕像只有几个街区的南方联邦将军罗伯特·李 （Robert E. Lee）的雕像则在上周被该弗吉尼亚州州长诺萨姆（Ralph Northam）下令拆除。这一决定获得李后代的同意。

而在戴维斯雕像倒下的前一天，里士满的一座哥伦布雕像被推倒并纵火焚烧，最终被推下湖里。哥伦布在波士顿的雕像则被抗议者“斩首”。批评者称，哥伦布在开发新大陆的同时，也导致美国印地安人文明的毁灭。

在距离里士满约130公里的朴次茅斯市（Portsmouth），示威者聚集在一座南方联邦纪念碑前，“砍”掉4座士兵雕像的头部，并用绳子将雕像拉到。期间一名示威者被倒下的雕像砸中头部，当场晕厥。但示威者们高涨的情绪并没有被影响，他们还点燃了一面系在纪念碑上的旗帜，现场甚至有一支乐队在即兴演奏。

《纽约时报》称，美国国内已经有至少10座南方联邦纪念碑或受争议的历史人物雕像被推倒，逾20个城市的示威者将类似雕像作为抗议活动的目标。

推倒雕像实际上美国民众表达对种族主义不满的一种“传统活动”。2015年南卡罗来纳州枪击案中，一名白人至上主义者枪杀9名非裔美国人后，就有多座南方联邦纪念碑被陆续推到。

而在殖民主义和奴隶贸易史上扮演着主导角色的欧洲国家，也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继英国奴隶贩子爱德华·科尔斯顿被示威者推下河后，童子军的创始人贝登堡（Baden-Powell）在普尔港的雕像也将被移走。当地政府称，贝登堡人生中的一些方面“不值得被纪念”。贝登堡被指责支持种族主义和希特勒，以及恐同。

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伦敦的一座雕像被用喷漆涂上“曾是种族主义者”的字样。尽管丘吉尔一直被视作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领导人之一，但他在种族主义上的观点一直备受争议。《丘吉尔：荣耀的终结》一书的作者查姆利（John Charmley）在接受BBC采访时表示，丘吉尔信奉种族等级，当中白人基督教新教徒在最顶端，高于白人天主教徒，而印度人则高于非洲人。

在轰轰烈烈的“清算活动”中，英国一个名为“推翻种族主义者”（Topple The Racists）的网站发布了一张地图，标记出境内78座被认为“歌颂种族主义和奴隶制”的雕像位置，包括查理二世国王和詹姆士二世国王等英国殖民扩张时期君主的纪念碑。

与此同时，在欧洲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史上，还有一个名字：比利时帝国国王利奥波德二世。19世纪后期，他创立了刚果自由邦（即独立后的刚果(金)），并收为私人领地，强迫大量当地人沦为奴隶。有专家预计，利奥波德的残酷统治造成上千万刚果人死亡。

抗议者们在利奥波德二世的雕像上涂上红色油漆，还写上“我无法呼吸”的字样。在港口城市安特卫普，一座有150年历史的利奥波德二世雕像被严重烧损。网上一份关于拆除布鲁塞尔利奥波德雕像的请愿至10日已经有超过7万人签名。

部分比利时地方政府承诺，改革学校历史课程内容，更客观地呈现殖民主义历史。据《纽约时报》报道，过去几十年里，比利时的历史教材中都自称是把文明带到非洲地区的国家，并把利奥波德二世塑造成一个奠基者的形象。比利时有大量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公园和街道。

刚果(金)活动组织Bamko-Cran主席罗伯特（Mireille-Tsheusi Robert）要求在6月30日刚果(金)脱离比利时殖民统治60周年前，拆除全国的利奥波德雕像。他表示，对刚果(金)人民来说，利奥波犯下的是种族屠杀罪行。

法国、爱尔兰和巴西也有示威者采取这种激进的方式表达不满。支持者表示，这些雕像美化了奴隶制度的推动者，不应该存在；另一些则认为拆除这些雕像就相当于抹去历史，并非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