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美国特朗普政府突然宣布的一条留学生签证新规定，让上百万外国留学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也触怒了地方政府和各大高校。

已有17个州和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共同向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联邦地区法院提起诉讼，寻求阻止这一新规生效。被告为国土安全部及其下属入境与海关执法局（ICE）。

诉状称，美国政府采取“残酷、唐突和非法行动，在疫情期间驱逐国际学生”，违反了行政程序法 (Administrative Procedure Act)。该法案规定了联邦政府行政机构有权提议和制定法规，同时授予联邦法院对所有代理机构行为的监督权。

参与诉讼的17州分别为加利福尼亚、康涅狄格、马里兰、伊利诺伊、宾夕法尼亚、弗吉尼亚、内华达、明尼苏达、新泽西、科罗拉多、特拉华、俄勒冈、新墨西哥、罗德岛、威斯康星、佛蒙特、密歇根。这些地方多数由民主党人主政。

牵头提起诉讼的马萨诸塞州检察长希利（Maura Healey）发声明称，特朗普政府出台的新规强迫留学生在学生身份和个人安全中做选择，而且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位于上述地区的耶鲁大学、西北大学、芝加哥大学等约40所高校也都提交了支持这起诉讼的声明。发起诉讼的17个州和华盛顿特区共有1124所学院和大学，2019年招收约37.33万名国际学生。

位于马萨诸塞州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则在8日就率先提起诉讼，请求联邦法院叫停签证新规，波士顿联邦地区法院定于14日开庭审理该案件。脸书、谷歌、微软等十余家科技巨头均提交了支持诉讼的法律文件。

加利福尼亚州、纽约州和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也分别起诉联邦政府。还有约百名国会议员近日联名致信国土安全部，呼吁撤销新规。

加州两个最大公立学区13日确定，秋季学期全部课程都在线上进行。分别位于洛杉矶和圣地亚哥的两个学区共有82.5万名学生。州长纽森（Gavin Newsom）同一天宣布，暂停该州经济重启计划，即日起餐厅、酒吧、健身房等室内经营场所全部关闭。

ICE 6日颁布的签证新规中规定，秋季学期仅上网课的学生将无法取得赴美签证或维持当前签证，目前正在美国境内的学生甚至可能被遣返。随后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ICE对签证新规进行了部分修改，仅上网课的留学生能够保留学生身份，但仍不允许这些学生留在美国境内。

美国多地确诊人数持续激增，许多高校选择仅允许部分学生返校，其余学生改为上网课，特朗普却一直向各高校施压要求全面复课。双方态度同样强硬，对峙进入白热化状态。民权律师罗森鲍姆（Mark Rosenbaum）评论说，特朗普就是在跟不愿复课的高校发脾气，最终还是出于政治目的。

特朗普在10日发推特指责许多大学和学校系统在向学生灌输激进左翼思想，因此要求财政部重新审查他们的免税地位和受资助情况，如果继续这种违反公共政策的宣传或行动，将取消高校的优惠待遇。在他发出这条推特之前，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的诉讼案举行了首场听证会。

特朗普政府在听证会上回应称，ICE拥有制定学生签证规则的自由裁量权，高校不满意并不代表这些规定违法。如果留学生只上网课，意味着他们整个学期都能自由出入美国各地，带来国家安全问题。但《纽约时报》指出，特朗普要求学校复课的目的是让更多学生家长能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保证经济正常运转。

高校则认为，美国至今仍处于国家紧急状态下，有关学生签证的相关规定也应有效。特朗普在今年3月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时明确表示，施行相关签证豁免政策，国际学生可以在线学习。美国高等教育和移民校长联盟发表声明说，在高校已投入大量资源规划秋季课程后，政府不事先通知就武断出台新规，给高校和国际学生带来沉重负担。

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库德洛（Larry Kudlow）13日表示，特朗普愿意考虑为学校复课提供额外援助。国会3月通过的纾困计划中，有135亿资金用于基础教育领域。但行业人士认为学校要安全的重启，需要的资金远高于此。

事件接下来的走向还不清晰，但已有先例或可供借鉴。今年6月，最高法院驳回特朗普废除“追梦人”计划的决定，逾70万年轻移民得以避免被遣返。“追梦人”计划即童年抵美者暂缓遣返（DACA）计划始于奥巴马时代，主要保护年幼时被父母带到美国的非法移民留在美国合法工作的权利。

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罗伯茨（John G. Roberts）在当时的判决书中写道，法院无法决定该政策是好是坏，只能裁定被起诉的机构是否按程序为其行为作出合理解释。

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代理律师威廉·李（William F. Lee）指出，他们需要法院在本月15日之前得出判决结果，因为新规的生效时间是在宣布后9天，也就是15日当天。

一些学校已经开始制定折中策略。美国最大的学区纽约上州宣布每周将有几天开设线下课程，其余时间学生还是上网课。西雅图也出台了类似的线上线下结合的授课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