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业界风云汇 木木

智能手机的战场恐怕真的要消失了。

“水了一个礼拜，好像已经金V了”，近期，前魅族科技高级副总裁 @李楠或kkk 加快了微博更新速度，“被迫”营业，积攒热度，升级金V，还到B站做起UP主，与网友坐而论道。

看着视频里这个曾每年卖出200亿手机的男人，开箱点评前友商产品，很自然让人联想起直播间里为小米带货的罗永浩。同为手机企业前CEO，卸任之后，二人不谋而合地走上了网红这条路。

在李楠、罗永浩之外，还有一拨下岗了的手机企业CEO、高管，卢伟冰、常程、荣秀丽、白永祥、俞雷......他们大多成名于智能手机的黄金年代。而随着近年市场洗牌，品牌生存空间渐小，他们走的走、跳的跳、隐的隐。

时代的灰落在了个人头上，个人境遇不尽相同，但归根结底都要追溯到时代的终结，即智能手机创业窗口的关闭。

打不过友商，那就加入友商

2002年，中国信息化产业正高歌猛进。

中国移动正式面向用户推出动感地带，中国联通计划建成世界最大、最好的CDMA网。与之配套的手机，自然也迎来了发展契机。数据显示，2002年国产手机市占率已经从1999年的1%已经增长至30%。

这一年是刘立荣创业的第七年，他瞄准手机行业，成立深圳市金立通信设备有限公司；荣秀丽同年放弃了经营七年的手机代理业务，决定推出自己的手机品牌，天宇朗通通信设备有限责任公司注册成立。

更巧的是，卢伟冰2002年从清华大学毕了业，开始结缘手机。

他把第一站选在了康佳，从基层爬升至康佳通信销售公司总经理，负责海外拓展却被康佳的内部机制束缚。2007年，卢伟冰跳槽到了天宇。

彼时，天宇风头正劲，旗下天语手机在一众国产品牌中以黑马之姿夺下销冠，誓要做“中国的诺基亚”。时任海外事业部总经理的卢伟冰，头上还有一个负责海外市场的副总裁。官大一级压死人，拳脚依然无法施展。三年之后，他选择再次跳槽。

2010年，卢伟冰接受刘立荣的邀请，加入金立并担任公司总裁。此时，金立已经仅次于诺基亚和三星，肩扛国产手机的大旗。或许因为舞台更大，且身居总裁之位拥有了绝对自主权，卢伟冰在金立任职的时间要长过其他企业。

再后来，2017年底，卢伟冰被爆料已从金立辞职。2018年，金立宣告破产。2019年，他以小米副总裁、Redmi品牌总经理的身份重回公众视野。

值得注意的是，从康佳到天宇到金立再到小米，卢伟冰离开的品牌十分具有代表性，都是辉煌一时，但后期没能踏准时代的节拍完成转型，进而在友商冲击下而日渐式微。天宇因为对操作系统的战略选择失误，不敌Android大军。金立因对线下和营销过于依赖，缺少线上渠道和实质性创新被华米Ov赶超。

鸟择良木而栖，选择更大的舞台，争取更多的权益，卢伟冰入职小米一年后，联想手机常程、小辣椒手机王晓雁等一众败给小米却又想继续留在手机行业折腾的前CEO、高管们也进了海淀清河小米科技园报道。

打不过友商，那就加入友商。网友都在调侃小米是“落魄高管收容站”，可从“落魄高管”的立场出发，小米可能就是他们的最优选项。

跳出手机圈，下岗再创业

2012年前后的手机行业，说好听点是百花齐放，难听点就是群魔乱舞。

国内厂商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手机成了炙手可热的风口。市场现存的互联网品牌大多就起步于那个阶段，比如华为旗下的荣耀，从中兴分出的努比亚，与OPPO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一加。当然，更多品牌是倒在半途，没能熬到现在，如360、酷派、小辣椒以及一众不知名的小厂。

没有行业大公司背景，没有相关从业经验，注册资本310万。在人人都能做手机的黄金年代，“相声演员”罗永浩开启了收购苹果的征程。

八年过去，物是人非，经历了风风雨雨的锤子科技虽然还顽强地活着，但已经不再属于罗永浩。直白点讲，他下岗了。

就像当初乔布斯被赶出苹果一样，罗永浩离开了锤子科技，更“惨”的是还背了一身债务。再创业时，或许是为了还债，罗永浩不再理想主义，选择了一条更现实、更熟悉的赛道——当网红。

借着直播带货，罗永浩在网红变现之路疾驰。接受GQ采访时他表示，按照目前的赚钱速度，最快一年半就能把之前锤子科技的负债还清。有媒体推算，坑位费、分佣等收入加起来，罗永浩直播三个月时间已有2.39亿入账。

离开手机行业，到别处发光发热，前魅族副总裁李楠也是典型代表。离开魅族的一年时间里，粉丝扎堆“猜猜李楠去哪儿了”群聊讨论李楠去向。小米忙着收集各路“落魄高管”时，外界猜测李楠可能就是下一位，对此他回应称“智能手机的战场都要消失了”。

李楠选择了再创业。魅族任职时期攒下的号召力作保之外，近期李楠为强化自身KOL属性，在团队“一个月内冲金V”的要求下频繁更博，并基于个人经验谈了谈商业与科技，B站开号第一支视频目前播放19.4万，微博播放破百万，登顶知识区排行榜。

除罗永浩和李楠之外，金立副总裁俞雷离职后加入了创业公司，乐丰手机副总裁离职后做起了湖南省的招商引资大使......可见，部分手机企业虽然在优胜劣汰中日渐没落，但下岗的CEO、高管个人所积累下的影响力、从业经验以及行业资源，都是其再创业的启动“资金”。

而下岗再创业时选择跳出手机行业，且一举取得成功，这从侧面证明了智能手机市场竞争之激烈。创业者从涌入到出逃，手机市场已不是当年那样人人都能分得一杯羹。

叶落无声，销声匿迹

2018年5月，魅族进行重大组织变动，原魅族总裁白永祥从管理层消失，魅族事业部、魅蓝事业部合并。

没过多久，有用户在论坛感慨“白总可是魅族联合创始人，现在见不到白总了”，黄章意味深长地回应“你想他就去原价买他的pro7就好了”。又过一年，亲手把魅蓝品牌带起来的李楠也离了职。

不过，和李楠不同的是，白永祥为魅族Pro7的失败背锅下岗，至今两年之久市场都没再出现他的消息。没有加入其它手机公司，也没有再出山创业，雁过无痕，叶落无声，白永祥自此销声匿迹。

白永祥的微博停更于2018年4月，荣秀丽微博停更于2014年底。同样不再公开发声，后者还牵出了天宇手机的消亡。

前文有讲，天宇和金立都是成立于2002年。严格意义上，这两家企业代表的其实是第二代国产手机。再往前，科健、波导、首信、熊猫、迪比特等等第一代国产手机在功能机时代一度辉煌，但大多数于2002年前后陷入了亏损泥潭。

后浪的兴起，伴随着前浪的倒下以及一批CEO、高管的下岗。这是天宇、金立成为黑马的时代背景，也是代际交替的显著特征。

再往后就到了2012年，国内厂商扎堆出现，以“中华酷联”为代表的第三代国产机不仅在国内与三星、苹果等品牌争夺主导权，国外也在攻池掠地。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百花齐放，但胜利者屈指可数，“中华酷联”阶段，更多品牌是默默退出了历史舞台。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监测，仅2014年国内出货企业数量就减少了130家左右。

第二代代表天宇在2015年底传出变相裁员的消息，走向末路。同龄的金立坚持了下来，可后续日渐被边缘化。2018年金立正式破产时，第三代厂商主导的市场格局已经从“中华酷联”变迁至“华米Ov”，酷派被淘汰，联想存在感越来越低。变是唯一的不变，国产四大金刚的座次也一直在微调，现在更准确的说法是“华vO米”。

国外也有许多类似的案例，比如黑莓、诺基亚、HTC等等。无论CEO还是企业，生存空间都是有限的。时代向前裹挟而行，踏不准节拍而销声匿迹，之后只能是活在用户深深的回忆里。

战场正在消失

距离第三代国产手机的兴起已经过去八年，下一代是不是已经在路上？未必，因为路已经将要被堵死。

首先，智能手机行业正越来越集中。

强调多次的一个时间节点，2012年前后，这是智能手机行业十分重要的窗口期。

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统计，2012年国内智能手机厂商TOP5出货集中度为47.6%，2013年为47.7%。2011年、2010年分别为71.9%、83%，2014年回升至55.2%。2012年、2013年市场集中度处于谷底时，TOP5留给其他品牌的市场空间在50%以上，意味着这段时间切入的成功几率最高。

回到现在，IDC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Q1，华为、vivo、OPPO、小米、苹果五大品牌在国内的市占率高达96.6%，其他品牌的生存空间仅有3.4%。

生存空间逐渐被头部蚕食，一方面解释了过去，为何会有那么多品牌消亡，多位CEO下岗；另一方面预示着未来，3.4%的生存空间肯定不足以支撑某一品牌崛起，而从TOP5的虎口夺食，胜算又有多大？

放眼国际也是如此，据IDC统计，2020年Q1国际市场“Other”一列整体市占率为28.1%，较去年同期的29.9%下滑1.8个百分点。加之各品牌都在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寻求新增量，海外市场的竞争激烈程度其实并不亚于国内。

其次，产业相关契机也不再是公平地面向所有品牌。

通常来讲，通信技术的迭代都会引发手机产业的大地震，某品牌因为没能找准节奏而踏空，其他人补上空位，进而市场座次重排。2G到3G是这样，3G到4G也是，现在处于4G向5G切换的关键时期，抓住这一历史机遇，跟进者、新入局者是否有希望崛起？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2012年百花齐放，第二年便是中国的4G元年，天宇推出天语大黄蜂4G，抢到了国产首款TD-LTE 4G手机的头衔，被媒体誉为“4G来临前的变革之作”，市场也收获了不错的反响。即便如此，天宇后续也没能逃脱没落命运。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试问？现在市场上谁家的5G技术最强？5G机遇下谁更占优？答案恰好全都在TOP5里。

2012年，甚至更早的时候，业内各家起点相近。但是经过近10年的发展，百花齐放、“中华酷联”到“华米Ov”，头部与尾部厂商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开十万八千里。这决定了在4G过渡5G的窗口期，各家的起点都不同。此外，芯片、屏幕、相机模组以及其它产业链配套资源，马太效应下，所有优势资源也都在向头部集中。

总而言之，智能手机的战场正在消失。

消失并不是指智能手机行业走向末路，而是市场集中度越来越高，头部品牌的地位越来越难以撼动。市场不再有空隙可钻，所以，未来几乎没有机会看到国内手机市场会再出现下一个荣耀、努比亚、锤子、天宇、金立......文中提到的这些下岗的CEO、高管，他们正是战场消失、手机黄金时代结束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