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8月18日当地时间下午，联合国特别法庭对黎巴嫩前总理拉菲克·哈里里（Rafik Hariri，亦称为“老哈里里”）遇刺案作出判决：在四名被告中，一名真主党成员被判有罪、另外三名被判无罪。

2005年，刚卸任不久的老哈里里在贝鲁特的一次自杀袭击中身亡，同时失去生命的还有另外21名路人。联合国安理会于2007年决定在荷兰海牙设立黎巴嫩问题特别法庭专审此案。案件的调查和审理历经了15年，终于在今年得以宣判。

中国国际法促进中心主任刘毅强在早前的采访中对界面新闻表示，“这是历史上第一个起诉恐怖主义罪行的法庭。在此类案件中，这次审判具有跟当年纽伦堡审判类似的地位。”

耗资10亿美元，黎巴嫩付49%

该案原定于本月7日进行判决，但由于8月4日发生了大爆炸事件，为表对黎巴嫩人民的尊敬，海牙法庭将判决日推迟至8月18日。

周二当天的开庭以一分钟的沉默开始，以对爆炸案的受害者表示默哀。贝鲁特港口近3000吨硝酸铵的意外点燃，已经造成了近200人死亡、6000人受伤、30万人无家可归。这加剧了该国本就严峻的政治和经济危机。

老哈里里在世时有较高的声望，与西方尤其是法国政界也关系良好。他的遇刺引发了后来被称为“雪松革命”的社会运动，并导致叙利亚被迫结束了在黎巴嫩30年的军队驻扎。

根据联合国安理会在2007年的一项决议，成立黎巴嫩特别法庭专审老哈里里遇刺一案。该法庭采用黎巴嫩与国际法的混合体系。调查和审判费用约为10亿美元。特别法庭于2009年开庭，费用的51%由各国自愿捐款支付，49%由黎巴嫩政府支付。

历时15年，被告缺席庭审

联合国自2005年便开始了多方调查。数年的调查锁定了四名嫌疑人，均来自黎巴嫩真主党——一个在黎巴嫩国会里拥有议席、但被多国列为恐怖组织的党派。

法庭指控他们犯下了包括共谋实施恐怖行为的罪行。如果被定罪，将面临最高无期徒刑的惩罚。但在18日的庭审中，只有其中一人在所有指控中均被判有罪——萨利姆·阿亚什（Salim Ayyash），一名现年57岁的贝鲁特居民。

不过他不太可能在任何监狱服刑。尽管有国际逮捕令，这四名被告从未被拘留。真主党拒绝配合移交，它宣布不承认黎巴嫩问题特别法庭，认为该法庭“毫无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一名被告出席这次审判。四人均拒绝出庭，法庭也无法将他们强行带至海牙。据悉，这是允许被告及其辩护律师缺席情况下进行审判的首个国际刑事法庭。

尽管判处一名真主党员有罪，但法庭表示，没有证据显示真主党的领导层、或是叙利亚势力卷入了这次袭击。

首席法官戴维·雷（David Re）表示，这两方都有“除掉”老哈里里的动机，袭击案“并非在历史或政治的真空中发生”。

法庭曾指控过第五名真主党嫌疑人——真主党曾经的最高军事指挥官穆斯塔法·巴德雷丁（Mustafa Badreddine）。但他于2016年在叙利亚身亡，指控也随即被撤销。

法庭强调，针对四名被告的证据“几乎全是间接的（circumstantial）”。法庭无法认定具体是谁引爆了炸弹，但在现场数十处发现了同一名男子的不同身体部位，他们认为这是自杀炸弹手。

判决作用有限，但仍有意义

当日，小哈里里（黎巴嫩前总理萨阿德·哈里里、也是老哈里里之子）亲赴海牙旁听父亲遇刺案的判决。判决公布后，他在推特上写道：“我们接受法庭判决。我们希望正义得到伸张。罪犯应当移交给司法机关。”

他将裁决描述为“历史性时刻”，“对那些计划和实施恐怖主义罪行的人发出了信号——在政治上使用非法手段并且不用付出代价、接受惩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补充道，”真主党必须付出代价。”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中东中心的客座研究员汉尼斯·鲍曼（Hannes Baumann）对EuroNews表示：“这一判决不太可能导致黎巴嫩紧张局势加剧”，因为“它没有带来任何新的启示。”

鲍曼认为，真主党很可能能够接受这个结果，而它在当地的反对者几乎没有利用这个判决来对付他们的欲望。他认为判决的意义更在于，“能使所有受害者的家属对此有所了结”。

但他也强调，判决不会消除黎巴嫩的有罪不罚现象。他指出，“国际司法程序似乎无法在黎巴嫩带来政治上的改变，尤其是因为他们本身已被政治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