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达财经  李万民

编辑|深海

9月14日，因配偶何巧女所持公司股票被强制平仓，东方园林董事唐凯收到深交所监管函。监管函显示，公司2020年半年度报告披露前30日内，何巧女以集合竞价方式被动减持公司股票1069万股，涉及金额5491万元。同时，深交所指出，唐凯作为公司董事，未能勤勉尽责，违反了深交所相关规定，请唐凯充分重视上述问题，吸取教训，及时整改，杜绝上述问题的再次发生。

事实上，早在今年7月9日，深交所已因相同事项向何巧女下发过一次监管函。当时，何巧女作为东方园林持股5%以上股东，在2020年6月22日至7月3日期间因股票质押平仓，合计被动减持东方园林股票186万股，占东方园林总股本的0.07%。

东方园林创始人何巧女在上世纪90年代卖过盆景、承包过市政园林工程，一步步把公司做到了上市。公司上市以后，又因在政企合作的PPP项目上发展势头很猛，被视为PPP第一股。但成也PPP，败也PPP，在经济去杠杆的大背景下，融资环境发生变化，东方园林资金链危机和债务危机就此爆发。

去年8月，东方园林原本的实际控制人何巧女、唐凯夫妻向朝阳区国资中心全资子公司——朝汇鑫转让了上市公司控股权。国资接盘后，解决融资问题，优化资产负债结构，加强项目结算与营收账款回收力度，使得公司业绩同比有所好转，但上半年仍然亏了近2亿元，负债进一步增加至313.71亿元。

何巧女从卖盆景起步，将东方园林推动上市

东方园林的创立者何巧女被外界赋予过诸多称号，比如"商界花木兰"、"园林皇后"。

何巧女是上世纪60年代生人，出生于浙江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在兄妹中排行老二。改革开放后，何巧女的父亲倒腾花木种植发家，耳濡目染，后来创业方向的种子就此埋下。

1984年，何巧女考入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毕业后进入杭州园林局。但有了"铁饭碗"的何巧女却安分不下来，工作几个月后又想要出国深造，结果没能成行，工作也丢了。

到1990年亚运会，何巧女跟随父亲进京办盆景展销，展销会上盆景的畅销让她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于是在这一年，在北京林业大学的花房——一个12平米的地方，何巧女开始了她的创业旅程。

创业初期，何巧女以盆景起步，给宾馆送植物、在五星级宾馆里开花店。靠着卖花和盆景生意，何巧女赚到了第一个百万。

到1992年末，何巧女与朋友筹资15万元创立北京市海淀区东方园林艺术服务部，同年12月又更名为北京市东方园林艺术公司。1994年，随着国内地产投资升温，地产园林的商机开始出现，何巧女开始从事园林工程。也是在这一年，何巧女认识了她后来的丈夫——当时还是朝阳区检察院科员的唐凯。

为了配合园林产业化的发展，东方园林开发生产了许多园林配套产品，并探索出"城市景观置业发展模式"。

1998年3月，北京市东方园林艺术公司改建为股份合作制企业，何巧女和唐凯分别占股80%和20%。这一年，何巧女承揽了东方广场项目，这是当时亚洲最大的商业建筑群之一，其甲级写字楼中云集了众多行业龙头公司，东方园林由此名声大震。

2001年6月，北京市东方园林艺术公司由股份合作制变更为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名称同时变更为"北京东方园林有限公司"。3个月后，经有限责任公司整体变更，北京东方园林股份有限公司在中关村高科技园区注册成立，注册资本3558万元，主营业务为园林绿化工程的设计与施工。

2001年5月，《国务院关于加强城市绿化建设的通知》提出未来10年城市绿化的工作目标和首要任务：到2005年，全国城市规划建成区绿地率达到30%以上，绿化覆盖率达到35%以上，人均公共绿地面积达到8平方米以上，城市中心区人均公共绿地达到4平方米以上；到2010年，城市规划建成区绿地率达到35%以上，绿化覆盖率达到40%以上，人均公共绿地面积达到10平方米以上，城市中心区人均公共绿地达到6平方米以上。

趁着政策的东风，东方园林转型市政园林，拿下北京开放公共园林类建设项目的第一单——首都机场T3航站楼项目。此后，又承建了北京奥林匹克公园中轴树阵和龙形水系、顺义奥林匹克水上公园、北京通州北运河文化广场等一大批标志性园林绿化项目，确立了在重点市政公共园林工程、高端休闲度假园林工程、生态湿地工程领域，以及在大型园林工程领域的竞争优势。

2009年11月，东方园林以58.6元/股的发行价在深交所中小板挂牌上市，上市当日以99元/股开盘，此后一路上涨迅速跻身百元股。此后几年时间里，东方园林的营收不断攀升，从2009年的5.84亿元，攀升至2013年的49.74亿元。

2013年后，市政工程建设审计趋严，对市政园林工程的推进造成一定压力。受此影响，东方园林2014年营收净利双降。

成也PPP，败也PPP

在此背景下，东方园林开始调整发展战略，进行"二次创业"。

二次创业做什么？东方园林决定顺势而为推出生态业务，后来具体化为向水生态治理转型；另一方面，回款问题始终是东方园林工作的重心之一，2014年正值PPP模式被推行，东方园林决定向第三方金融模式和PPP投资模式转型。

PPP模式是指政府与私人组织之间，为了合作建设城市基础设施项目，或是为了提供某种公共物品和服务，以特许权协议为基础，彼此之间形成一种伙伴式的合作关系，并通过签署合同来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以确保合作的顺利完成，最终使合作各方达到比预期单独行动更为有利的结果。通常情况下，由公司作为社会资本方，和政府共同设立项目公司（SPV），并通过项目公司实现对PPP项目的投资、融资、运营等功能。

东方园林在PPP项目中担任两个角色，一方面，作为SPV项目公司的出资人，另一方面，作为施工方承接相关项目。公司与地方政府（或地方政府指定机构）共同设立SPV公司，项目的开展也以SPV项目公司为主体，并单独核算。项目实施所需资金中20%-30%来源于资本金，70%-80%来源于金融机构传统融资。理想情况下，随着项目施工进度，公司将陆续收到工程回款，在有效覆盖资本金的同时，对公司现金流进行较好的补充，项目完成后，公司通常可以取得一定投资回报率。行业人士分析，PPP项目体量大、周期长、回款慢，在前期大量资金投入后，如果后期资金回流速度跟不上投入速度，资金链还是可能会出问题。

由此，一手并购，一手PPP，东方园林在市场上四处出击，业绩一路飞升，2014年至2017年间，营收和净利润从46.8亿元、6.48亿元，分别增长至152.26亿元、21.78亿元，3年时间，营收和净利润各自增长超过2倍。何巧女成为市场上叱诧风云的"PPP女王"。

2018年，市场风向发生变化，在"去杠杆"、"紧信用"的金融环境下，行业融资环境趋紧，东方园林降低PPP项目拿单节奏，当年PPP订单中标金额降至408亿元。此时，东方园林的累计PPP项目订单中标金额已经在1800亿元以上，已经拿下的项目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融资却越来越难了。2018年5月，东方园林公布2018年公开发行公司债券（第一期）的发行结果，原计划两个品种发行规模不超过10亿元，以补充资金流，即便票面利率高达7%，也只募得5000万元，其中一个债券产品更是无人问津，被行业人士称为"史上最凉发债"。

2019年4月，东方园林发布2018年年报，全年实现营收132.93亿元，同比下降12.69%；归母净利润15.96亿元，同比下降26.72%；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0.5亿元，同比下滑98.26%。到2019年一季度末，还有85亿债务待还，其中包括20亿超短期融资券。与此同时，东方园林"拖欠数千名员工四五个月工资，逼员工离职签霸王协议"的消息被媒体曝出，迎来至暗时刻。

为了自救，东方园林走上了请国资接盘的道路。去年三季度，东方园林完成控股权的转让，朝阳国资中心入主东方园林，改善经营管理，梳理存量项目，在去年第4季度一改之前亏损局面，最终实现了全年正向的归母净利润。

2020年半年报显示，东方园林今年上半年实现营收17.77亿元，同比下滑18.88%，实现归母净利润（下称净利润）-1.88亿元，同比增长78.99%，亏损幅度收窄。

与此同时，东方园林的负债规模仍在增加，到上半年末已达313.71亿元，相比去年同期的289.07亿元，同比上升了8.52%。

对于东方园林和何巧女的后续情况，雷达财经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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