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敬一山

近日，武汉有40多年历史的吉庆街胜利街菜场升级改造，一则《入场须知》引发网络群情激愤。因其要求菜场女售货员不超过45岁、男售货员不超过50岁。引来如潮批评之后，江岸区官方回应称系企业自主行为，区市场监督局已约谈对方，要求不得违规设置不合理条件，并责令企业立即改正。

按照该企业之前的说法，设置年龄门槛是为了避免职业风险，因为“每天搬上搬下，你得考虑身体强度”。这样的说辞，显然有拍脑门的嫌疑。如果去菜市场调研一下，应该能发现，当下很多从业者都在这个年龄区间。此外，很多行业的体力劳动者每天干的事并不比菜场售货员轻松，如果按照女性45岁、男性50岁的年龄划线禁入的话，那得有多少体力劳动者将失业？

这种不切实际的拍脑门决策，暴露的是强势用工方的傲慢。同样是菜场，不同城市不同区域的企业话语权不同，如果这个企业平时招工很容易，那可能就会明里暗里抬高职业门槛。可以设想，如果企业没有明文张贴通告，而是偷偷执行这样的游戏规则，相对分散和弱势的售货员，可能还真缺乏博弈能力。

事实上，这种强势用工方的“傲慢与偏见”体现在很多层面，比如超过35岁的“打工人”、婚龄育龄的女性等，找工作时都可能遭遇各种歧视。尽管这些歧视性的做法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可是只要企业暗设关卡、只做不说，被拒之门外的求职者想要维权也无从着手。因而，这次的菜场奇葩招工风波，其实也是一次提醒，对类似现象相关部门得有更好的监督方案。

考虑到企业极有可能设置隐蔽歧视条款，个案的维权很难取证，那就要求监督部门有更主动、更灵活的举措。比如，鼓励劳动者在怀疑自己遭到就业歧视时，积极向有关部门举报。如果只是个案且确实缺乏证据时，监督部门当然不能偏听一面，但如果一段时间某个企业频繁遭到举报，那监督部门就该有针对性地约谈调查，通过这些主动作为，倒逼企业的守法意识。

就业公平其实不仅有利于劳动者，在根本上也有利于企业。有些企业设置歧视门槛，存在短视和盲目因素。就拿这次武汉的菜市场来说，如果这个菜场真的拒绝45岁以上的女性和50岁以上的男性，那就等于限制了自己的选择，要招满符合标准的人可能都不容易。年龄歧视、女性歧视等同理，企业在伤害一个群体权益的同时，也是在变相给自己挖坑。因为劳动力市场的价格也受供求关系影响，一旦竞争岗位的劳动者少了，那企业就可能要付出更高的成本。

回到武汉菜市场的案例，从整个社会层面看，随着我国人均寿命的提高，延迟退休都已经是难以避免的趋势，该企业逆潮而行地降低准入年龄，无论从现实还是理论看，都是很荒谬的。 捍卫公平的就业环境，是市场和经济健康运行的重要一环，从现实频发的这些案例看，监督部门也还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