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买的别墅烂尾了,掏空2代人6个钱包凑够的别墅的首付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话”,这让今年36岁的互联网工程师林先生感到沮丧,“但我们还没有放弃,会继续维权,也还没准备好和父母说这件事,怕老人承受不了。”
别墅梦碎的前夜……
不用抢车位,也不必挤电梯,拥有独立的花园,别墅在很多中产心目中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拥有一套别墅,是他们人生的终极理想。
这群7080后们,正当年,除了高学历和可观的薪水,他们更想有一套可以与之配套的房子来为自己的生活打上“中产”的标签,而不是一家6口人挤在老破小里,连上厕所都要排队的“不够体面”的落差感。
房地产开发商们很好地捕捉了这群人的敏感神经,造梦是他们最擅长的事。
三四十岁,在自己所在的领域足够优秀的他们生活优渥平稳,渐入中年,来自家庭中老一辈和小一辈的吃穿用度双重压力下,问题逐渐显现,孩子的教育,父母养老和医疗,这时又要焦虑置业的问题。
2019年春节,林先生路过郊区的某售楼处,看到当时抢购房子的火爆场面,心动了。
同样的价格,市区只能买100来平的房子,但在北京的五环外,可以拥有400平的别墅,这笔买卖不亏。
400平的别墅,去掉公摊面积,虽然实际只有180平,但有5间卧室和独立院子,让林先生很是心动。
在样板间里,林先生看到了“生活品质”:大院子,青瓦小路两旁种着花草翠竹,装修是当下很流行的新中式风格。
想着再也不用委屈父母挤在客厅,两个孩子也能有自己的房间,这种美好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别墅带来的隐形附加值,入住别墅的邻居们都将会是未来的生意伙伴和客户,这就相当于提前锁定了通往上层阶级的通道。
宣传册和广告文案尽是中产的痛点:给财富保值、进入高端人才社交圈、享受全方位健康管理体系、配套教育资源优先入学。
当时售楼处“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人满为患,跟菜市场一样特别火,你真的是会有那种不下单下一秒就被别人买走了的感觉。”
看房当天,林先生就交了50万元定金。因为名下有贷款记录,这次购房的首付要交成八成,近1300万元。林先生夫妇卖掉了自己在昌平的房子,不到400万元,距离别墅首富远远不够,于是林先生又劝说自己的父母卖掉北京二环内的老房子。
东拼西凑之下才交完首付,累的够呛的他们满心期待着不久之后的美好生活。
受限于别墅的价格和北京的购房政策,大部分中产们如需置业升级,就需要卖掉现有的住房,甚至父母的房产,将积蓄和借款、贷款作为补充,踮起脚,实现住房的“终极改善”。
这也无形中让他们的生活陷入巨大的风险之中,如同悬崖上走钢丝,容不得一丝失误。
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梦碎了。
孤注一掷的中产,梦碎后
付完首付之后,整个2019年林先生都在等网签。但开放商却以各种理由一拖再拖,转眼到了2020年,网签和施工都以此为新的理由被延期。
好不容易熬到房地产复工,原本定下的2020年4月竣工,2021年6月交房,但有业主前往楼盘之后却发现工地上一点施工的痕迹也没有。
这时业主们才得知开放商被停止网签,之前的几十亿资金都被挪用偿还债务。来不及慌神的业主们抓紧时间维权。
但维权之路上耗费的体力和精力,远比不过守住这个秘密来得辛苦。由于前期首付将家中大笔资金掏空,生活上的拮据也让他们陷入了焦虑。
卖了房子后的林先生一家6口人租在市区的两居室,孩子还要上双语幼儿园,每个月都是4万多的支出,原本想着这种租房生活只是暂时的,等到别墅造好就能尽快搬进去了,但如今,房子烂尾了,一家人的希望瞬间幻灭了。
从来没有被钱压垮过的中产们,却在2020年一下子遭遇了人生一连串的打击,“一想到可能这辈子都血本无归了,还搭上了父母的房子,就非常恐惧,无助。我名校毕业,在这个社会打拼了这么久,才有了今天体面的工作和社交圈,就因为一套别墅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
中产陷阱
这20年,中国人建了很多很多房子,却越来越没有“家”。这话出自日本设计师周山青平,但当下对于不少中产来说,房子的意义更远超于“家”这个概念。
在中国,中产阶级是一个时髦的名词。可是,谁是中产阶级呢?
按照定义,他们是一个群体,大多数从事脑力劳动,或技术基础的体力劳动,主要靠工资及薪金谋生,一般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专业知识和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
乍一看,城市里白领似乎都可以自称中产阶级。根据一份《2020年新中产白皮书》的数据来看,年收入在10万-100万的人群都可以称为是“中产”,但“中产”与“中产”也有等级。
中产年收入及性别等级
可以看到,10万只是中产的“及格线”,而年入百万的中产人群凤毛麟角。事实上在财富鄙视链上,年入百万不过是高净值群体的及格线而已。
相比于年收入,家庭净资产更能说明问题,显然中产家庭净资产超过1000万的家庭只占11.63%。(家庭净资产=家庭总资产—家庭负债额度)
大部分中产的最大一笔投资就是房产,每个月还贷支出占了总支出的一半,由此一来,“月入3万,活得却像月入3千”这种生活状态看似不可思议,实际上却又在情理之中。
有数据显示,当前我国居民整体的债务收入比(即负债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已经高达77.1%,而这还不包括向父母亲戚借钱、向互联网金融平台贷款等隐性债务计算在内。
家庭净资产情况
在还没有实现财富自由之前,中产们无论经济压力还是精神压力都巨大,脆弱是他们身上的一个标签,他们似乎掉入了所谓“中产”的陷阱之中。
一般认为,“中产收入陷阱”是指:人们的收入水平达到符合中产阶级标准的区间之后,却发现在之后的较长时间里,收入增长速度放缓甚至停滞,难以步入高收入阶层,进而造成财富积累缓慢甚至缩水。
一方面是职业“天花板”所限,导致40岁之后的收入缩水;另一方面,是家庭储蓄状态不良。据统计,我们国家超过一半的家庭处于零储蓄状态,银行无存款,家中无闲钱——而这其中,也必然包括相当一部分中产人士。
新中产的焦虑
疫情无疑影响了新中产的财富增速,2020年新中产们对财富自由的渴望首次降低,新中产家庭的财富管理开始从财富增值转移到“风险、收益和流动性”平衡。已经有过半的中产们为自己和家人配置保险,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为自己死亡做过的准备
写在最后,尽管中产陷阱存在,但总的来说,能踏进中产的门槛,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对于当前的中产们来说,或许如何突破职业“天花板”才是当务之急,而如何优化资产配置,确保资产不贬值需要慎重、再慎重。
*数据图摘自《2020新中产白皮书》吴晓波团队,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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