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距离2021年还有不到24小时，英国和欧盟纠缠了4年半的脱欧拉锯战终于迎来终点。

当地时间30日，英国议会下议院以521票支持、73票反对，压倒性通过欧盟与英国贸易与合作协议相关法案，随后上议院三读通过。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Charles Michel）和英国首相约翰逊也在当天先后签署了这份长达1246页的协议。

31日凌晨，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签署批准该协议法案，将协议写入英国法律。从议会辩论到完成立法，整个流程仅耗时14小时。

由于时间过于紧迫，欧盟选择先由各成员国先行批准于2021年1月1日至2月28日间临时执行该协议，同时提请欧洲议会2021年初开会审议该协议。

英国时间31日晚11点，即欧洲中部时间1月1日零时，英国脱欧过渡期结束的同一时刻，这份协议将正式生效。这标志着英国与欧盟彻底结束47年的同盟关系。

30日下议院辩论开始前，约翰逊对议员们表示，协议展现出英国对未来英欧关系的愿景，即双方作为两个平等的主权政体，在共享商业、历史、利益和价值观的同时，尊重对方的自由。

冯德莱恩在推特上发文称：“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现在是时候把英国脱欧抛在脑后了。我们的未来是在欧洲创造的。”

经过长达一年的谈判，双方在12月24日达成贸易协议，保证英国在欧盟单一市场的“零关税、无份额”准入权。但协议中仍存在诸多漏洞，加上疫情带来的就业危机和经济衰退，英国经济还面临重重难关。

一旦英欧边境恢复海关检查，每天往返于英国和欧盟之间的货车就必须完成海关申报和检查手续，降低了货车通关效率的同时增加成本。可以预见在未来一段时间将出现卡车滞留港口的情况，供应链也会受到影响。英国税务海关总署预计，这些文书工作将使英国企业每年增加70亿英镑支出。

此外，英国和欧盟之间的人员自由流动将从1日起结束，代以新的移民制度。目前受疫情影响，欧盟出台了一个无需隔离的旅行“白名单”，英国并不在其列，因此明年1月1日起英国游客将受欧盟旅行限制。

英国农场也可能因此面临劳动力短缺的问题，每年收成季他们都会雇佣7至8万名季节性工人。大量外国投资因为与欧盟的便捷通道被切断而撤出英国或转移目的地。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协议未纳入英国经济支柱之一金融服务业，这意味着伦敦从1日起将失去欧盟市场的准入保证。欧盟尚未确认授予英国金融机构的等效性权利，双方预计将于3月达成金融服务业政策合作方面的谅解备忘录。英国是全球最大的金融服务净出口国，2019年出口额达到790亿英镑。

反对党工党领袖斯塔默（Keir Starmer）此前表示，这项协议太“单薄”，没能为服务领域提供足够的保护，但相比之下，无协议将会是个更灾难性的结果。大部分工党议员都对协议投出赞成票。

还有议员提出，该协议并未完全解决海外领土直布罗陀和北爱尔兰边境问题，在谈判核心捕鱼权问题上也只是给出一个5年半的过渡方案。这些漏洞都将给未来英欧关系的增添许多变数。

前首相特蕾莎·梅30日在议会表示，她会给协议投赞成票，但对其没有覆盖服务领域感到失望。特蕾莎·梅认为，现有的协议不如此前她与欧盟达成的协议。

自由民主党、苏格兰民族党和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都对协议持反对态度。苏格兰民族党领导人布莱克福德（Ian Blackford）表示，他宁愿生活在欧盟，而不是一个“脱欧后破碎的英国”，并指责协议只会破坏英国经济。这可能加剧英国四个地区间的紧张局势。

另一方面，协议从达成到生效仅有一周时间，企业和民众甚至没有时间全面了解这份关乎他们日后生产和生活的协议内容。议会议事录学会 (Hansard Society）在一篇博文中将协议签署过程称为“闹剧”：在最后48小时把协议呈给议会，使其只能在通过和无协议中择其一。

英国的2021年注定有个艰难的开局。除了脱欧后的新变化，因受新冠病毒新变种影响，英国疫情也在急剧恶化。30日英国新增确诊病例逾5万例，981人死亡，创4月以来的最高纪录。政府估计，新增病例中有60%是受变异病毒感染。

卫生大臣汉考克（Matt Hancock）在30日的议会会议上宣布，次日起英格兰大部分地区将进入最高等级四级封锁，涉及该地区四分之三的人口。英格兰大多数中学和大学的时间都推迟两周至1月18日，但小学将如期于1月4日复课。

同日英国政府批准了牛津大学和阿斯利康联合研发的新冠疫苗，希望以最快速度提升疫苗覆盖率，缓解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