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国民注射新冠疫苗比例最高的以色列，正在看到疫苗的效果。

目前，以色列有近90%年龄在60岁及以上民众接种了第一剂辉瑞和Biotech联合开发的疫苗。以色列卫生部数据显示，到2月初，60岁及以上人群中新冠确诊下降了41%。

但与此同时，以色列卫生官员指出，由于没有批准用于儿童的疫苗，即便所有成年人都接种新冠疫苗，以色列也无法实现群体免疫。

就算无法实现群体免疫，以色列在新冠疫苗注射上也走在了前列。截至2月6日，以色列每100人累计接种新冠疫苗剂数为62.87，远超排名第二的英国（17.64剂）。

以色列联网的全民医疗系统和强大的财力为率先获得疫苗订单打下了基础，辉瑞公司首席执行官布尔拉（Albert Bourla）本人是犹太裔。对包括辉瑞在内的疫苗商而言，以色列为获得疫苗而同意提供的接种人信息则贡献了绝佳的实验和营销数据。

这也是以色列卫生部长所称的“双赢”。

效果初显

据彭博社报道，2月7日在议会委员会讲话时，以色列公共卫生服务负责人普雷斯（Sharon Alroy-Preis）指出，由于没有用于儿童的新冠疫苗，以色列有250万儿童无法接种。

鉴于此，他表示，就算全部成年人接种疫苗，以色列“可能也无法实现群体免疫”。以色列有930万人口，目前有超过三分之一已经接种了至少一剂新冠疫苗，五分之一接种两剂。

至于到底多少人接种才能实现群体免疫，此前科学家估计为60%到70%人口。美国传染病专家福奇12月底指出，要实现群体免疫或需近90%的人口接种疫苗，或者感染后产生抗体。

虽然儿童接种问题有待解决，但以色列自12月19日推出疫苗接种计划以来，老年人接种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

《自然》杂志5日的文章指出，以色列卫生部信息显示，对约25万确诊病例调查发现，从1月中旬到2月初，60岁及以上老年人新冠确诊下降了41%，该年龄组因新冠入院治疗的人数则下降了31%。

《英国医学杂志》4日发表的报告指出，以色列卫生部追踪显示，在743845名60岁及以上已接种两剂辉瑞疫苗的老年人中，有531人依然感染新冠，仅占0.07%。在531名患者中，仅有38人因中度到重度症状入院治疗。

卫生部对近100万名两剂辉瑞疫苗接种者追踪中还发现，有三名60岁以上老人在接种后病亡。推测这三名老人感染新冠时间较早。

以色列四大健康保健组织之一的马卡比健康服务（Maccabi Health Services）对16.3万名接种了两剂辉瑞疫苗的民众进行追踪。

追踪发现，截至1月底，只有31人在接种两剂后依然感染新冠。在另一组没有接种疫苗的对照组中，有近6500人感染。

虽然有了“令人鼓舞的”数据，科学家警告，以色列目前公布的依然是初步数据，随着变种病毒出现，疫苗的效力还有待进一步检验。

除疫苗外，以色列从1月初开始实施严格的全国封锁，对控制疫情也起到了作用。

“双赢”局面

以色列目前接种的是辉瑞和Biotech联合开发的疫苗。3月，预计将有更多Moderna和阿斯利康疫苗送往以色列。

根据以色列媒体披露的协议，辉瑞承诺在3月底之前向以色列交付约1000万剂疫苗，超过以色列的人口总数，每周运送40到70万剂。

去年，以色列就加入全球争购疫苗大战。在抢购中，以色列一马当先，辉瑞从12月中旬就开始向该国运送疫苗。

为说服辉瑞，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卫生部长埃德尔斯坦与辉瑞公司首席执行官布尔拉进行了17次会谈。布尔拉的双亲正是犹太人大屠杀中的幸存者。

根据双方的协议，为率先获得疫苗，以色列将向辉瑞提供接种人的年龄、性别、病史、接种后的副作用和接种效果。但所有信息为匿名，不提供接种人的姓名。

除此之外，有官员透露，以色列购买辉瑞疫苗的价格为30美元一剂，还有以色列媒体报道称为47美元一剂。

此前，比利时预算国务秘书布里克（Eva De Bleeker）不小心在Twitter上放出了欧盟采购各公司疫苗的价格。其中，辉瑞疫苗为12欧元（约14美元）一剂。布里克的推文随后被删除，欧盟和以色列都拒绝公布采购价格。

除了能收集接种人信息和高价之外，对于疫苗制造商而言，率先给以色列提供疫苗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以色列强大的医疗系统。在该系统下，疫苗接种能在短时间内铺开，让制造商迅速获得大规模实验数据。

从建国开始，以色列就大力投入公共卫生。1960年，以色列每千人有2.5名医生，6.83个病床；同年，希腊、波兰等国的千人病床数都在6以下。

现在，以色列的医疗卫生支出占GDP的7%，人均预期寿命已达到83岁。

以色列的全民医疗系统名为健康保健组织（HMOs），由四家机构组成。每位以色列公民必须加入四家机构中的一家，加入的每位公民都有自己的ID号。

四大机构的数据全部联网，只要有授权，可以获得公民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医疗记录，无论私立医院还是公立医院，包括入院情况、服用药物、注射过哪些疫苗。

由于这个数字化系统的存在，在准备新冠疫苗接种时，以色列卫生部门工作人员能迅速列出60岁及以上人群名单，联系名单上的待接种人。接种后，工作人员能更新接种者的情况、监测不良反应，并为其安排第二剂接种。

前线医务工作人员普里卢茨基（Tali Prilutski）在接受Vox采访时讲述了自己接种的程序。

普里卢茨基于去年12月底接种第一剂疫苗。之后，她通过电话预约第二剂接种，接种时间精确到2点53分。而普里卢茨基第二剂接种的时间段和地点都与接种第一剂时相同。

以色列大部分民众都通过手机收到HMOs的接种安排短信，对于老年人，HMOs当地分支直接电话通知。

议会成员寇特-温斯（Michal Cotler-Wunsh）介绍，在接种时，为了不浪费疫苗，医疗机构采取了灵活办法。

比如一家诊所还有10剂疫苗没用，但辉瑞疫苗在取出稀释后数小时不用就作废。这时，如果有陪老人来注射疫苗的年轻人，工作人员会让这些原本不在预约名单上的民众接种。由于每人都有自己的ID、在系统中有记录，接种后，这些民众可以和其他人一样预约第二剂接种。

正是由于完善的医疗系统和较少的人口，以色列卫生部长埃德尔斯坦把此次与辉瑞的合作称为“双赢”：“制造商能根据以色列的数据对外吹嘘，扩大利润、搞推广。”

而对于积极推广疫苗接种的内塔尼亚胡而言，以色列领先各国的接种率还可能是“三赢”。3月，以色列将举行两年来的第四次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