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尽管特朗普被定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参议院的弹劾程序依旧如序推进。控方步步紧逼，拿出音视频证据，刻画出特朗普“煽动总司令”的形象；辩方虽有些招架乏力，却仍胜券在握。

当地时间11日，众议院弹劾经理完成全部案情陈述，接下来辩方将有16小时陈述时间。在持续两天的陈述中，弹劾经理把重点放在特朗普暴动发生当天演讲措辞中的煽动因素，以及特朗普对美国政坛的潜在威胁。

弹劾经理播放了大量未公布监控视频，展现了1月6日示威者如何冲进国会、国会警察如何保护议员撤离以及暴力示威者如何与警察发生冲突等。其中一段视频中，有一名示威者大喊道：“我们是被邀请来的”。还有示威者对警察称自己“听命于他的老板特朗普”。

截至目前已经有超过200名暴徒被捕，罪名包括进入受限制的建筑物、袭击联邦官员等。此外有至少138名执法官员在骚乱中受伤，是9·11事件以来执法官员受伤人数最多的事件之一。

控方认为，从示威者们的行为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是按照总统的意愿和命令行事，包括对前副总统彭斯发出死亡威胁。特朗普曾要求彭斯在国会清点选举人票推翻大选结果，但遭彭斯公开拒绝。

众议院提交至参议院的弹劾条款中写道：“特朗普煽动针对美国政府的暴力行为，犯有严重罪行和不检行为”（high crimes and misdemeanors）。在英美司法系统中，犯有严重罪行和不检行为意味着政府高级官员滥用权力，但这种行为不一定要违反一般的刑事法规，因此与美国法律中一般意义上的“重罪”（felony）有本质上的区别。

弹劾经理还指出，在国会骚乱前特朗普早已多次发表煽动性言论，例如2020年4月在密歇根州发生的州议会示威事件。当时密歇根州州长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因疫情持续恶化，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实施封锁措施，随后数百名示威者持枪闯入州议会大厦要求解封。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两周前刚刚在推特上发文呼吁“解放密歇根”，表达对该州“过度防疫”的不满。

首席弹劾经理拉斯金（Jamie Raskin）在案情陈述的最后呼吁所有参议员以常理评判骚乱事件，不要陷入“律师的古怪理论”中。

拉斯金表示，有证据证明特朗普不仅煽动暴力，且毫无悔改之意。如果没有通过弹劾禁止特朗普再度担任公职，将很可能重蹈覆撤，并为“总统的不检行为制定一套糟糕的新标准”。特朗普迄今未就国会遭乱事件道歉。

特朗普支持者克鲁兹（Ted Cruz）则认为，尽管陈述“很动情”，但是并没有合理地将特朗普与暴力冲击国会事件联系起来，不能证明总统犯有“严重罪行和不检行为而应该被弹劾”。

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特利（Jonathan Turley）也认为，民主党的视频证据更多是带有挑衅性质，旨在激发民众的愤怒情绪，而不是从法律层面阐明特朗普的罪行。“这就像是在向陪审团展示火灾的残骸，却无法证明被告放火。”

这也是特朗普方的主要论点。辩方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没有证据证明特朗普直接指挥示威者前往国会大厦采取暴力行动，所有暴力行为都是出于示威者的个人意愿。他们称，特朗普在演讲中强调要以“和平的、爱国的”方式进行国会示威。

特朗普在演讲中的原话是让示威者“和平、爱国地让他们的声音被听见”。但他同时要求示威者“拼命战斗”，否则将失去自己的国家。

参议院将于12日中午复会。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援引知情人士消息，辩方的案情陈述将遵循“短小精悍”的原则，预计只会持续3小时。届时他们将通过一些视频反控民主党人也曾作出类似的“煽动性”言论，例如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舒默曾威胁两名最高法院法官将为其“糟糕的决定而付出代价”。但舒默的言行并未引发支持者的过激行为。

此外辩方还将辩称弹劾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侵犯了特朗普的言论自由权。拉斯金此前反驳称，将煽动暴力等同于言论自由的想法本身就是荒谬的。

如果特朗普团队加快节奏，参议院预计将在周六（13日）进入提问环节，随后双方将就传唤证人的必要性展开辩论，由参议员投票表决，此前民主党人曾表示不需要传唤证人。在参议员集体审议并进行最后投票前，控辩双方将作出结案陈词，这一环节最多持续4小时。

在不传唤证人的情况下，上述程序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也就是说弹劾的最终结果最早将于本周六出炉，但需要三分之二多数才能正式给特朗普定罪，这意味着要有至少17名共和党议员倒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此前有关弹劾是否违宪的投票中，只有6名共和党参议员投出反对票。

据彭博新闻社援引特朗普团队一名律师的说法，特朗普在团队准备案情陈述时表现的非常乐观，但他依然不希望与骚乱有任何联系。

弹劾也没有影响到特朗普的退休生活。在控方陈述期间，特朗普本人被拍到在佛罗里达打高尔夫。CNN11日下午3点30分左右在棕榈滩的特朗普国家高尔夫球场看到了特朗普的身影，直到4点30分左右他才乘坐一辆黑色SUV离开。

《纽约时报》指出，即便无法给特朗普定罪，弹劾经理也希望确保这次事件能够彻底改变特朗普的政治形象，让许多共和党人和政治捐款人与他保持距离，以此削弱他未来的影响力，阻止他再次参选总统。

也有法律专家指出，即使特朗普未被弹劾定罪，国会仍可通过宪法第14修正案第三款剥夺其从政资格。该条款规定，任何参与不利于美国的“叛乱或暴动”的人，不应继续担任公职。

美国总统拜登则拒绝对弹劾置评，称要“专注于手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