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执惠旅游

随着各国陆续开放接种新冠疫苗，跨境游的话题也被频繁提起。近期已有多国宣布推出或计划推出疫苗护照（vaccine passport），以促进经济、尤其是国际旅行的复苏。

正值两会召开前夕，全国政协委员朱征夫也提议用“新冠检测+疫苗护照”取代强制隔离期。据环球网报道，朱征夫建议国际上开展双边或多边谈判，推动各国“疫苗护照”的互认和快速准确识别，推动国际旅游和国际经贸活动逐步恢复。

疫苗护照即在跨境流动时提供的新冠疫苗接种证明。随着天气回温，新增确诊数量逐渐下降，欧盟、新加坡等旅游大国及区域纷纷开始推进疫苗护照政策，以提振即将到来的夏季旅游市场。

与此同时，疫苗接种范围相对有限，有效性与有效期问题悬而未解导致疫苗护照统一标准难以出台；电子证明带来的流程简化与公民隐私之争；各国如何达成协作等实际问题也让护照的效果受到限制。疫苗护照能否成为跨境游重启突破口？它能在多大程度上拯救全球旅游业？

常疫情时代的跨境通行证

据了解，疫苗护照是新冠疫苗接种证明的一种，后者在丹麦、以色列等国家已被作为出入电影院、体育管、音乐会等公共场所的凭证。而疫苗护照更多面向跨境流动，疫苗接种者在一定期限内跨境流动可以免除隔离限制，使得接种者的自由流动成为可能。

希腊是最先做出行动的国家之一。2月8日，希腊与以色列相关官员签署旅游双边协议，对持有新冠疫苗接种证书的以色列旅客放松入境希腊的限制，并表示此后将会与更多国家和地区签署类似协议。此外，包括美国、俄罗斯，欧盟等国家或区域均计划推动疫苗护照以减少流动限制。

（概念图）

亚洲范围内，马来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也在推动疫苗护照计划。马来西亚交通部长Wee Ka Siong2月21日表示会与外交部讨论疫苗护照如何获得邻国认可相关事项，而新加坡官员已经与他商讨签发两国通用的“疫苗护照”事宜。另有卫生部官员表示，马来西亚计划通过名为MySejahtera的应用程序或类似于黄热病疫苗接种卡的纸质文件签发疫苗护照。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则于23日在某国际会议上表示，新加坡正同有意愿的国家商讨相互承认新冠疫苗接种证明事宜，这是恢复国际旅游的一个必要步骤。

目前来看，对疫苗护照态度积极的国家多为旅游大国，也是疫情“重灾区”。以西班牙为例，2020年其入境游客大幅减少80%至1900万人次，创下自1969年以来最低记录，旅游业对GDP贡献也从2019年的12%下降至4%-5%，早前西班牙相关部门曾表示，如果要恢复旅行活动，疫苗护照和边境开放的进展至关重要。据媒体报道，西班牙与希腊、葡萄牙、意大利一起，组成了欧盟疫苗护照计划的支持方。

疫苗护照的另一大推动力量来自商业机构。据EURACTIV报道，国际航协（IATA）已于近期呼吁欧盟领导人引入疫苗护照，重启困境中的航空业。而阿提哈德航空与阿联酋航空也于近期宣布使用由IATA开发的旅行通行证APP，帮助乘客提供疫苗接种或检测证明，乘客出示通行证才可进入入境国家。

跨境游的曙光

疫苗护照的推出无疑给低迷的全球旅游业带来了好消息。

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旅游业损失惨重，自去年3月起，多国陆续暂停办理签证业务并关闭国境，跨境游降至冰点。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发布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新冠疫情导致2020年国际游客数量同比下降74%至10亿人次。同时，2020年全球旅游业收入损失1.3万亿美元，成为“旅游业历史上最糟糕年份”。

对于受疫情影响最大的国际交通业，IATA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航空客运需求(按收入客公里计算)同比锐减65.9%，是迄今为止航空运输史上下降幅度最大的一年。IATA预计，在最坏的情况下，全球航空客运需求可能只比去年增长13%，而去年12月其发布预测为反弹50%。

数据之外，面对跨境游的“寒潮”，从目的地接连推出“旅行泡泡”、特殊旅游签等措施，到航司推出无目的地航班，都能看出旅游业对跨境游重启的急迫。

停滞近一年后，跨境游来到重启边缘。世卫组织官员近期表示，新冠疫情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预计新冠大流行将于2022年年初结束。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2020年旅游经济运行分析与2021年发展预测》报告指出，2021年下半年后，国际旅游有望在全球范围内有序重启。消息发布后，有从业者表示，看见新闻心里颇为激动，对今年的规划有了更大信心。即便没有实质性措施出台，报告的发布无疑给跨境游的复苏释放了积极信号，处于冰点的跨境游终于看见曙光。

疫苗利好下，泰国成为最积极推进跨境游重启的国家之一。泰国国家旅游局长育塔萨近期表示，由于全球多国疫苗接种已开始，旅游当局希望于今年第三季度重开国门迎接游客，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包括容许外国游客缩短入境检疫期，从目前的14天减至3天，甚至完全豁免检疫，并计划于4月开始推出旅游套票。

经济与伦理之争

尽管不少国家都有意推动疫苗护照，但诉求不同，各自步伐也并不一致。

以欧盟为例，部分欧盟国家希望采用统一标准，但还有部分国家担忧可能带来的歧视与隐私风险而犹豫不决，导致在欧盟层面始终难以达成一致。有维也纳官员表示，如果欧盟无法在春季前达成任何协议，就会执行维也纳自己的计划。

据路透社报道，目前欧盟国家在疫苗护照上的动向可分为三类，一类是希望推动出台欧盟范围内的统一标准；二是单独推行疫苗护照计划的丹麦、匈牙利、瑞典、俄罗斯等国家；德国、葡萄牙等国家则由于可能造成社会歧视而对疫苗护照计划持观望态度。

目前来看，疫苗护照的广泛推行仍面临着多重挑战。第一重不确定因素来自疫苗，据彭博社2月28日报道，全球103个国家/地区已完成2.36亿剂疫苗接种，最新数据为平均每天接种667万剂。

尽管接种速度与接种范围在不断加快，但目前来看，疫苗供需之间仍存在不小的缺口。数据显示，全球范围内疫苗接种率（一次）超过10%的国家不超过10个。当前热切推动疫苗护照计划的欧盟地区，疫苗接种率与完全接种率分别为4.6%、2.4%，而韩国疾控部门曾表示接种率超过70%，才有可能实现群体免疫。

各国新冠疫苗接种情况，图片来自Bloomberg

另一个争论焦点是疫苗的有效性问题，当前投入使用的新冠疫苗保护效力与保护期尚未得到完全确认。在开发数字疫苗护照的同时，丹麦卫生部亦表示出对已接种疫苗者能否传播病毒以及接种疫苗后免疫期限问题的担忧。

此外，不同厂商生产的疫苗有效性不一，BioNTech的mRNA新冠疫苗有效性为95%、牛津大学/阿斯利康新冠疫苗有效性约60%、国药集团新冠疫苗保护效力约70%，不同种类疫苗接种者、疫苗接种与未接种者之间是否会受到区别对待等等问题都让疫苗护照计划的推行陷入胶着状态。

第二重不确定因素则在于统一标准的制定与认定。目前来看，疫苗护照计划多为单个国家/地区采取，计划的大范围实施缺少统一牵头者。作为国际上最大的政府间卫生组织，世界卫生组织（WHO）对疫苗护照计划的提出了反对意见，世卫组织表示，疫苗在阻断病毒传播的有效性方面仍有太多未知数；加上疫苗供应有限，旅行者优先接种疫苗可能导致对高风险人群的疫苗供应不足。因此，政府与交通运营者不应将疫苗接种证明作为出入境的条件。

第三重不确定因素则关乎数字时代公民的数据与隐私安全，数字护照相关用户信息获取与使用的边界如何划定，软件提供者的资质如何界定等等。Linux基金会的项目主管Jenny Wanger就表示数字疫苗护照应当是开源的，并对所有技术人员开放。

总的来看，目前推进疫情护照计划的动作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国家为单位自主建立双边或多边协议；另一类则是由以欧盟为代表的政府间组织统一推动，前者灵活性高但标准不一，适用范围小；而后者适用范围更大，但标准短时间内难以达成统一。疫苗护照的推出无疑给全球旅行的重启打开了一道缺口，但其后续效果如何，更要看疫苗、国际间合作与数据安全等不确定因素能否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