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夏天,毕业意味着炮友分手,而对于我,却代表着乐队解散。
深夜十点,操场球门处,两个男人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烟已经抽了三包了,大毛还没回来。
“估计没什么结果,我们还是走吧。”老八说道。他是贝斯手,平时负责端茶倒水、踢球守门。
没有人接话,也没有人挪屁股。6月的风很凉快,酒劲吹走了一半,但我们都在装死。
我一直躺在最边上不敢看他,关于昨晚的事也不敢去想。角落里有一对相互依偎的情侣,一动不动,也像是即将分别。
“妈的,朋克不起来了嘛!”老八含含糊糊地说道,像是都要睡着了。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胖子的身影,慢吞吞地走过来,我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操他妈的,姓王的那小子真不是东西,和我糊里糊涂绕了半天客气了半天,又是递烟又是倒酒,最后告诉我不能签。”大毛把棒球帽往我身上一砸,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没理他,老八怔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滚滚滚,老子走了,你们在这唧唧歪歪把。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回家。”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和大毛两个人。
风更大了,我有点冷,但是完全不想动。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嫌弃老八贝斯弹的太水了,他的水平确实一直没长进。”大毛点燃一支中南海吸了一口僵在了那里。
“可能是吧!”
“你说要不我们先别散,留一两个月,好好逼着他练练,然后再去试一次。今天我感觉老王还是对我们有点兴趣的,编曲方面我两也可以再改进”大毛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背对着他顿时眼眶有点湿润了。一个玩世不恭的胖子为了乐队会这样认真,和他比我简直屁都不是。
他看我不说话有点急了,用手把我的头强行拧了过来,“你一个主唱到底说句话啊,乐队是分是合一句话。”
“草泥马啊!他就是个SB!”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摆脱他径直外走,任凭大毛在后面大叫着回来也不回头。
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10点,看见下铺空了,我心一慌,突然意识到错过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马上穿上衣服往外跑,刚到门口就遇到其他两个室友,我尴尬地停下了脚步。他们说王磊已经走了。
“关我屁事!”我愣了一秒钟,无所谓的回答道,之后继续大步往前走。
走到拐角处我停了下来,点了一根中南海。可能再也看不到王磊了,我心里想到。
狗日的大张伟,谁说朋克没有悲伤的,真想踹死他。
我刚准备往回走,看见了大毛和老八。
“你俩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早上要走吗?来送送你啊!”老八说道。他走在最前面,大毛跟在他身后。
我们之前约定好了,如果老王要签我们,就继续,如果不签就散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宿舍。我也不理他们,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说也得来场告别演出把!要不明天再走,晚上整起来?来一场朋克式的告别。”
“朋克式的告别就是不需要告别!票昨晚已经订好了,马上就得走了。”
“起码和黄玄打声招呼吧!”老八有点不爽了。黄玄是我们辅导员,一直很支持我们搞乐队,还给我们当过几个月的键盘手。老八谁都看不上,就喜欢她。
大毛马上打岔说也没什么必要,他知道我和黄玄不和,当初就是因为我她才离队的。
老八怒了,指着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的那点破事,当初她离开乐队不就是你撵的?”
我继续沉默着,东西快收拾好了,整整两个大包,加一把琴。
校门口。大毛和老八帮我拧着包。
“黄玄你怎么来了?”老八第一个看到,走过去帮她拧包。
“我也回家啊!你们谁也要走啊?”
“这货要走”老八很不客气地指着我。
“一起走呗,你也去机场吧?”我刚说完,出租车已经到了。
我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头脑一片空白。
真的就要这么走了吗?我看了看大毛和老八,他们明显也不安了起来。
“操,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啊!”胖子大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真的该减减肥了,回去别到你妈开的饭店那住,天天就知道吃。”我咧开嘴,强颜欢笑。
“老八你也是,不要成天板着脸,像是谁欠你的一样。工作了放乖点,收收你那朋克的臭脾气。”我说完有点克制不住情绪了,把包裹放进后备箱,转身就往车后排座里钻。
车发动了,我用余光隔着玻璃看着他们,大毛和老八朝我摆起了摇滚手势……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滚他妈的,老子再也不会组乐队了。
车开远了,坐在前排的黄玄开始抽泣。
“和你没关系,别哭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得失之间无法权衡,背叛之间无法评论。
此时大毛发了条微信过来:“我知道我们被拒签是你动了手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理解你。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个决定,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一路顺风。”
我看到这忍不住哭出了声,黄玄转过头心疼地看着我。
电台里刚好放着五毫克乐队的《得失》:“当我想要放弃一些事情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要戒烟戒酒每天锻炼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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