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令所有人充满好奇的发布会。一位人气网红与资本市场的智慧结合一起来卖广告，将玩出什么新花样？于是，超过300家抱着期待的广告主自掏腰包买了8000元的门票来听罗振宇的介绍会。

3月27日下午，北京丽思卡尔顿酒店B1会议室挤满了广告主和媒体记者。这些广告主来自各行各业，既有互联网企业，也有家居、珠宝和饮料企业，甚至有一家自称目标群体跟papi酱的受众最契合的公司竟然是卖辣条的。

“如果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形式，那也不需要通过他们来操作了。”来自唯品会的张小姐告诉界面记者，他们像所有广告主一样，半带着期待，半带着质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大家都不愿意错过正加速起飞的网红经济，都想来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所以当罗振宇登台时，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只是有些遗憾，为了“避免围观并保持Papi酱创作的安静环境”，那位“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并未一同来到现场。

相信走红的papi酱最近刷爆你我的朋友圈，但一年前她的微博粉丝仅有4000人，微信公众号也只有几个人关注。如今她凭借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40多个短视频，短短一年间已收获860万微博和289万微信粉丝，同时获得了大量媒体的关注。据罗振宇对外透露的数据显示：papi 酱视频每集平均播放量为 753 万，而点击最高的一集视频《有些人一谈恋爱就招人讨厌》，全网播放量达 2093 万次。

自媒体玩得如此火热，自然引起了资本市场的垂涎。一个星期前，papi酱确认获得了来自罗辑思维、真格基金、光源资本和星图资本等联合投资的1200万人民币，个人品牌估值达到令人咋舌的1亿元。

在罗振宇和徐小平的快速运作之下，双方很快就敲定了眼前这个合作项目。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样的结合看上去并没有带来什么创新的广告形式。

在沟通会上，罗振宇宣布papi酱的广告将于4月21日在阿里拍卖平台上进行明标竞投——在这之前，几乎只有特别有自信的电视台才敢用这种方式来招标。然而，拍卖的标的物却超乎人们想象的简单：一则papi酱视频贴片广告。广告发布时间为2016年5月21日后任意一周的星期一，广告位置是papi酱视频节目后的彩蛋位置，时长未定。

贴片广告是视频广告中最常见的广告形式，如此传统的方式自然不能引起唯品会张小姐的兴趣。同样对此感到失望的还有天下秀IMS新媒体集团的邵先生。他认为这跟公司的期望有所差距。

“我们希望的是更深度的合作，单纯的一次广告贴片曝光量太小，也容易受其他因素影响。我们认为papi酱更大的价值在于创作能力而非传播能力。如果只是考量单次传播能力的话，微信上的咪蒙、微博上的回忆小马甲等新媒体传播力量更大，价格上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差距。”他对界面记者评价道。

的确，比起创造力，似乎这个合作更大的卖点在传播渠道上。除了papi酱微信公众号第二条位置、papi酱个人微博将对广告进行二次转发以外，罗辑思维微信公众号也会进行多次推送，并对此次合作全程监制。

对此也有人表示谨慎乐观。代表两家客户前来考察的张岩是广告公司“别人家的”的联合创始人，她在来之前就大概猜到是贴片广告，但她也很好奇“前期预热这么久的贴片广告能拍成什么样”。“曝光度肯定是足够的，如果能好好拍出来，只要有一部分人叫好就能产生不错的广告效应。”

当然，善于造势的罗振宇不会满足于大家对这则贴片广告在传统意义上的解读。于是在发布会上他花了50分钟给现场观众讲了一堂“罗辑思维”课，并安排优酷土豆将过程录制成一期节目，好在自己的平台上进行传播。

他说，papi酱的这次广告拍卖，跟传统广告最不一样的是四个字：不确定性。传统广告招标有固定的播出时间、播出时长和内容限制，但此次广告时长不确定，播放的具体日期不确定，最终达成的创意也需要跟他和papi酱一起商讨创作才能决定，因此也不确定。“这就是新媒体的玩法。”他说。

随后罗振宇又用了近20分钟的时间，向观众推销“广告值多少钱是由广告主决定的”的概念。他说，papi酱广告的定价，不是papi酱决定的，而是企业自己的智慧和想象力决定的。“如果你觉得这个广告值一亿，你可以想想可以怎样跟我们一起玩好；你不是在投广告，你是在为自己的智慧定价。”

他告诉观众，整个papi酱拍卖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悬念、有角色、有冲突，还有力量惊人的诸多细节。“拿下了第一次自媒体广告拍卖的标王，意味着传统媒体将交出广告定价权的皇冠和权杖，而你的品牌你的形象，都将加入这个故事。”

虽然罗振宇不遗余力地为papi酱的广告造势抬价，甚至多少有些忽悠的成分，但从自媒体广告模式的角度，并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广告创新。

对于这点，精明的“金主”们心如明镜。

“跟预想的差不多吧，还是公关价值大于广告价值。”邵先生会后向界面记者谈及他的感想，“我们还要再看一下，把它看作公司的一次事件营销该怎么运作，如果预期会有好的效果才会考虑。”

而张岩则明确表示不会建议委托客户参与投标，因为“气质不太符合”。“客户是家居类的，这个广告的气质是快速、灵活、互联网化，敢去尝试，更适合类似优信二手车之列的企业。”

对于广告的衍生价值，张岩同样认为最大价值不是贴片广告本身，而是取得了“新媒体第一标王”的类似荣誉称号的东西。“在整个事件中成为标王的那一刻起，之前罗辑思维、papi酱的所有运作，这一圈的事件都包含在标价里面，标王也将享受大家对这个事件口碑传播带来的红利。”张岩评价道。

实际上，罗振宇从未否认在商言商的本质，也并未考虑和谈及更长远的前景。他高调宣称，没人知道papi酱能够红多久，但未来无论她发展如何，“一次性收割了落袋为安有什么不好”？

也许正如罗振宇所说，这次papi酱的广告可能真的是一次性的。一方面贴片广告的变现效率并不高，其次对于内容创作者来说，内容和广告往往也是对立的。

当然，视频网红的商业模式也有迹可循。在YouTube上，许多美妆、时尚、玩具、游戏类博主在商业化上都很成功，不过他们大多依靠自己创办的个人品牌。在国内，不少游戏视频解说和微博网红的收入也主要来自个人品牌的淘宝店。

从这个角度来看，papi酱离一条可持续发展的商业之路还有不小的距离。正如papi的大学同学兼现任经纪人杨铭说的，“在大量媒体曝光网友关注之后，我们一度很迷茫，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直到遇到罗振宇老师和徐小平老师之后才有了这次拍卖。”

希望今后能看到的papi酱才华，不只是一条贴片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