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被绑架的219名尼日利亚女学生中15人的录像被曝光，极端组织“博科圣地”极端组织向尼联邦政府提出谈判条件，要求以5000万美元交换这15名女生。

2014年4月15日，博科圣地武装人员袭击了尼日利亚奇博克。276名少女遭绑架，最终只有53人逃脱。被绑架的少女中有一大部分人被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武装分子当奴隶或妻子，有些甚至成为“人肉炸弹”。有些人被营救了出来，但迎接她们的却是怀疑，甚至敌视……

几个月来，她们被关在森林中的狭小木屋里，每晚害怕地等待着返回的强奸者。她们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暴力，渐渐想到了逃离或是死亡。他们中最年轻的受害者仅有8岁。

在尼日利亚东北部，博科圣地自封为哈里发帝国的心脏地区，发生的这些强奸和性奴役野蛮行径最近才被披露出来。数千名少女和妇女在违背她们意愿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被强迫结婚并持续被洗脑。那些反抗的人通常都被枪杀。

现在，许多妇女都被解放了——在去年尼日利亚一系列军事行动中，许多被这个极端伊斯兰组织控制的地区都被解放。但这些受害者很少能够回归快乐的家庭生活。

大多数幸存的妇女都没有家了。她们的城市已被夷为平地。军方悄悄将他们安置在安置营或废弃的建筑中，并被怀疑她们忠诚度的武装人员监控。她们仍旧被看做是“博科圣战分子的妻子”。

两年前，在276名女学生被博科圣地绑架，全世界发起“让女孩回家（Bring Back Our Girls）”运动的时候，人们很难想到今天的场景。尽管奇博克镇（Chibok）被绑架的这些女学生仍旧失踪，很多人都认为这些被绑架的女性都会在回来的时候受到热烈欢迎。

而事实是，大多数人都对她们避而远之。

在七个月的时间里， 25岁的哈苏图（Hamsatu）和15岁的哈里玛（Halima）一直是博科圣地的性奴，几乎每天都被同一伙战士在遥远的撒比萨森林（Sambisa Forest）中强奸。现在，她们住在安置营一个狭小的白色帐篷中，用空的水泥袋缝成窗帘。为了让她们毫无顾虑地描述自己的经历，这里并没有使用她们的全名。

在哈利玛离开帐篷去领她们两个人的食物时，住在这片营地的其他人会对她怒目而视，或是小心翼翼地远离她。

“你们就是嫁给了博科圣战分子的女人，”一名向她吐口水的老年妇女这样说。

“我们无法相信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一名看守说。

当局认为，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这种戒备心理。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的数据显示，去年89起博科圣地发起的自杀式炸弹袭击中，有39起都是由妇女实施的。其中21名袭击者在18岁以下，有不少女孩是从村庄和城市绑架后变成袭击者的。一月以来，在尼日利亚东北部，女性袭击者已经在清真寺、市场和难民营造成了数百人死亡。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为什么这些被抓住并被虐待的女性变成了袭击者。或许是因为洗脑。又或许是受到激进分子的威胁。

无论哪种解释都让尼日利亚当局使这些被解救人士重新融入社会的任务变得更为严峻。

对于那些从恐怖生活中逃离的幸存者来说，她们面临着新的问题。

“这里没有信任，”哈苏图这样说。这时，她正蹲在帐篷里，穿着18个月前被绑架时就穿着的粉色花衣。她怀里抱着的是她和绑架者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2014年9月，博科圣地的武装分子接手了哈苏图和哈利玛的家乡巴马（Bama），这座靠近喀麦隆边境的城市。35万居民中的很多居民都打算逃离这里。但武装分子很快就开始杀害那些尚未逃跑的男性平民。有些人就在他们的家中被枪杀。有些人被斩首，并被扔到乱葬坑中。

哈苏图和哈利玛说，她们与另外25名女性一起被武装分子从一家搬到另一家，并被迫走路，之后又骑摩托车进入撒比萨森林。博科圣地在那里设立了性奴营。

女性被每人分到一间条形小屋，仅能让她们躺下。哈苏图说，在几天之后，一个圣战分子（她从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进入了她的小屋，用听起来像是阿拉伯语的语言祈祷。

现在他们结婚了，他告诉她。她想到了她真正的丈夫从博科圣地冲入巴马的那天就失踪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她说。

从那天起，每天都很暴力。除了那个被称作是她“丈夫”的人，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进入她的小屋，哈苏图说。有时候他们会说她的祷告不够。“即使那些奇博克镇的女孩都比你更像穆斯林，”一个男人冲她喊道。

有时候这些男人什么都不说，一进来就撕开她的头巾，在地板上强奸她，她回忆说。大概两个月以后，她怀孕了。

博科圣地的成员会在公开场合谴责尼日利亚联邦政府的专制，因为政府官员大多是基督徒，而占大约半数人口的穆斯林教徒一直在抱怨他们被边缘化了。这些武装分子反对世俗的教育，并要求人们严格遵守伊斯兰教。博科圣地已经宣布会效忠伊斯兰国(ISIS)。

但对于他们的俘虏来说，圣战分子并没有被意识形态所驱使，这可以从他们对性和暴力的痴狂中看出。世界的其他地区需要一段时间来了解博科圣地制度化的性虐待。强奸并不仅仅是尼日利亚战乱的副产品，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2015年表示。这是一种“恐怖战术”。

“这些人有一种信念，认为他们的孩子长大了自然会继承他们的思想，”喀什穆·沙提马（Kashim Shettima）这样告诉记者。他是博尔诺州（Borno）的州长。

晚上，哈苏图可以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和枪声。有几次，她试图逃跑，但还是被看守抓住并送了回来。一段时间后，怀孕拖慢了她的速度，她停止了尝试。

在尼日利亚政府军到来的时候，女人们并没有感觉到这是一次营救行动。她们说：士兵们在烧毁那些帐篷时，里面仍然有人；此外，还有疯狂扫射。之前的俘虏统计显示，有几名妇女在行动中死亡或失踪。哈利玛现在正在抚养一名三岁大的孤儿，她的母亲在营救行动中失踪了。

据这些女性说，她们搭乘卡车，被带到约80公里外的沙漠公路上。军队的审讯人员随即到达。

她们被搜查是否带有武器。在被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组织控制了几个月以后，她们意识到：她们已经被怀疑了。

害怕“解放”

“撒比萨女人”——在哈苏图和哈利玛在去年四月份到达位于迈杜古里郊外的达罗里安置营的时候，其他人就这样称呼她们。“撒比萨“是她们被奴役时所在森林的名字。

哈苏图和哈利玛被带到一个帐篷里，与另外两名妇女和一个三岁的孤儿一起住——她们是从博客圣战被解救的，军方说。这些被迫与圣战分子结婚的女性没有和其他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们在一起。

世界上的难民营和安置营大多是由联合国和国际援助团体组织的，而从博科圣地手中逃脱的人居住的安置营是由尼日利亚军方管理的。在达罗里外面，有一名上尉站在门口。来宾首先要接受搜身。高级别博科圣地疑犯的海报被挂在营地的围墙上。救助人员需要获得军方的允许才能进入营地。

有些曾经在博科圣地手下生活过的妇女偶尔会被抓到一处军事基地进行询问，然后被放回来。

“我们担心的是她们被博科圣地的思想洗脑了，”穆罕默德·阿里·古加（Mohammed Ali Guja）解释道，他是巴马市长。“她们是不同的人了。”

该国流离失所的人数激增。据国际移民组织的数据显示，截止今年三月，在尼日利亚东北部共有260万国内流民（英文缩写为IDP，internally displaced people）。当地的救援人员甚至担心，他们帮助的女性可能仍旧忠于博科圣地的绑架者。

“道理很简单，她们对公众构成了严重威胁，”和平与发展中心性别平等部门的安·达尔曼（Ann Darman）这样说。该组织是一个与联合国合作的的尼日利亚援助组织。

去年，在被解救的女性涌入难民营和当地社区以后，女性自杀式炸弹袭击者的数量激增。六月，一名袭击者在迈杜古里的一个公共汽车站炸死20人。一天之后，两名袭击者在市里的一个市场炸死30人。七月，两人在一个军事检查站附近炸死13人。十月，四名女孩和一名男孩制造了一起针对清真寺的恐怖袭击，15人死亡。目击者说，一些袭击者的年龄不超过9岁。

“我们相信，他们对这些孩子或多或少进行了洗脑，”东北部尼日利亚政府军的最高领导人少将拉基·艾拉波（Maj. Gen. Lucky Irabor）这样认为。“他们变成博科圣地非常有用的武器”。

就在这些系列袭击事件发生的时候，哈苏图去年六月份在营地的简陋诊所生下了她和强奸者的孩子。

她的女儿使她更被人蔑视。在很多尼日利亚社区，人们相信，父亲的血脉会传递给孩子，“所以说，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们会背叛现在他们所处的社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尼日利亚的儿童保护组织负责人瑞秋·哈维（Rachel Harvey）说。

微妙的回避

三月中旬的一个早晨，狭小的白色帐篷中的女人们从薄地垫上醒来，穿上衣服。10点，哈利玛踩着炙热的沙子去取早饭：尼日利亚政府援助机构捐赠的大米和豆子。

在食物领取点，人们会离她远一些，好像离她太近会很危险。

人们不在乎她已经被尼日利亚军方审查过，或是她从未打算生孩子这些事实。她最近经常会为养育那个3岁大的女孩儿而困扰。每次，在女孩哭闹、弄脏自己、或者问她妈妈在哪里的时候，她都会责怪博科圣地。

就在几周前，三名女性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在达罗里附近的村庄引爆了炸弹，造成86人死亡，其中包括儿童。对博科圣地受害人的怀疑有增无减。3月下旬，一名尼日利亚女孩在喀麦隆靠近尼日利亚边境的地方被逮捕，逮捕时发现她身上绑有炸药。她声称自己是奇博克镇的女学生，但尼日利亚官员否认了她的说法。

有人担心，在尼日利亚叛乱导致国家四分五裂之后，另一次分裂会在战争之后形成。

“因为受害者在博科圣地的经历而去进一步歧视和虐待他们会破坏整个东北部的局势，”马丁·埃及迪克（Martin Ejidike）说。他是联合国的尼日利亚人权顾问。

很少有迹象显示情况正在改善。由于持续的不安全局势，许多国际援助组织无法在北部开展工作。

政府开设了一个“去激进化中心”来帮助那些受害者重新融入社会，但它去年年底已经关闭，承认只帮助了311人。国家安全顾问办公室的官员没有回应关于关闭中心原因的电话询问。

在营地，一些博科圣地的受害妇女会使用自制止咳糖浆来麻醉自己。

哈利玛和哈苏图会参加每周一次的小组治疗活动，帐篷上写着“妇女和儿童的安全屋”。

在那里，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使得大家称她们为“姐妹花”。她们和其他十几个女人围成一圈坐在地上。咨询师在每次活动时都会重复几句话。哈利玛和哈苏图安静地等待着，希望他们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你现在是安全的。”

“你现在有保障了。”

 

（译者：李思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更多天下事，请戳天下首页（tianxia.jiemian.com）。动动手指，长按二维码，关注【最天下】微信公众号：theveryworld（如果长按不行，就麻烦看官扫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