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晚，爱笑的刘子歌哭着离开了泳道。

在此之前，她刚刚完成了全国游泳冠军赛女子200米蝶泳的决赛。2分08秒86，刘子歌游出了近三年来的个人最好成绩。不过，这也是辽宁姑娘运动生涯的最后一个比赛成绩——对于位列第五的刘子歌来说，这意味着一代“蝶后”将无缘里约奥运参赛名额，27岁的她也将就此退役。

这个结果，对刘子歌而言不算意外。受到伤病的困扰，自2013年世锦赛之后，这位现世界纪录保持者以及奥运会世锦赛双料冠军便跌入了谷底。过去两年，她一直坚持不放弃，希望看到“东山再起”的自己。但显然，在27岁已然高龄的女子泳坛里，辽宁姑娘已经难以得到第三次出征奥运的机会。

终于，刘子歌以一种“落选奥运”的方式宣告退役。当她离开泳池时，双肩发颤，掩面痛哭。但是，这位哭红双眼的东北大女孩，更值得被人们记住的是她多年来在赛场上的宠辱不惊。

刚刚结束的全国游泳冠军赛不仅是刘子歌的生涯收官之战，也是“蝶后”之路的开始。2008年4月，19岁的刘子歌一举获得该项赛事女子200米蝶泳的金牌，同年进入国家游泳队，并收获了北京奥运会的入场券。

令人意外的是，2008年，在水立方，初登世界大赛的刘子歌就迎来了事业的最高峰——她在女子200米蝶泳比赛中，以打破世界纪录的成绩获得北京奥运金牌。2009年全国运动会，辽宁姑娘延续强势，在200米蝶泳项目上再度摘金的同时，她还创造了“2分01秒81”的新世界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此时，刘子歌年仅20岁，在外人看来，她无疑是年少成名。但事实上，游泳是一个吃“青春饭”的项目，其中女子蝶泳更甚，超过20岁的运动员都被称为老将。刘子歌随后的经历，也证明了“老将”这一点。

2010年之后，游泳选手当中常见的颈椎和腰椎伤痛，开始出现在这位新科奥运冠军的身上，使其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与世界大赛冠军无缘。2009年罗马世锦赛，刘子歌遗憾地获得一枚银牌；两年后的上海世锦赛，她获得了一枚铜牌；伦敦奥运会，作为卫冕冠军出战的刘子歌只获得第八，无缘奖牌。

庆幸的是，伤病和年龄增长，尚未给辽宁姑娘带来“致命性打击”。在无缘冠军的这段时间里，刘子歌依然多次跻身世界大赛蝶泳项目的前三，维持在顶尖选手的行列。直到2013年巴塞罗那世锦赛，刘子歌终于再一次站上200米蝶泳的最高领奖台，宣告“蝶后”重回巅峰。这次完美“重生”，当时被称为是中国体育史上的经典之一。

从2008至2013年，刘子歌终于聚集了奥运会冠军、世锦赛冠军、世界纪录保持者的光环，无愧于“蝶后”的称号。即便如此，这位辽宁大女孩在竞技体育界里依然相当低调，甚至连一个微博账号都没有，这在国内知名运动员行列中是“罕见”的。除此之外，作为奥运会世锦赛双料冠军，刘子歌的媒体曝光频率也相当之低。为此，人们称之为“清水芙蓉”。

虽然在巴塞罗那世锦赛上获得重生，但刘子歌显然也无法摆脱年龄魔咒，自那以后，她的颈椎和腰椎日渐严重。据悉，过去两年，她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在伤病治疗上。在训练和疗伤的双重压迫之下，刘子歌曾表示，自己备感痛苦。

在某种程度上，刘子歌是“不聪明”的。作为27岁的老将，她在实现奥运会和世锦赛冠军梦想之后，完全可以选择华丽转身，而非拖着伤病和成绩的压力征战赛场。更何况，在中国游泳后备人才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被“拍在沙滩上”也是很快的事情。

但是，刘子歌选择了留下来。她表示，多年来的坚持是出于对游泳的热爱，并不在意一路上遭遇的坎坷，也不会被名利所困扰。作为刘子歌的教练，金玮也曾多次劝说弟子退役未果。用教练的话说，这位执着的辽宁姑娘始终抱着第三次征战奥运的梦想，严格执行训练计划，从不抱怨和偷懒。

可惜奇迹没有出现，反而是无穷的艰苦充斥着“蝶后”运动生涯的最后阶段。在2015年全国游泳冠军赛上，刘子歌仅游出2分11秒90成绩，获得第七名，这个成绩使其无缘当年的世锦赛资格。2015年底的黄山全国锦标赛，在200米蝶泳预赛中，她仅位列第18位，令人大跌眼镜。在此成绩之下，刘子歌显得越发地吃力，国家队教练也普遍认为“她继续游下去没有意义”。

可是，4月初，刘子歌还是来到了全国冠军赛的现场，向她的第三次奥运之旅发起最后的冲击。然而，现实太残酷——100米蝶泳，刘子歌游出了58秒94，没能达到58秒74的奥运会A级参赛标准；主项200米蝶泳，2分08秒86的成绩虽然达到奥运会A标，但是根据每个单项最多只能派两名A标选手参赛的规则，位列第五的刘子歌同样无缘出线。

值得注意的是，2分08秒86的成绩比北京奥运会时慢了4秒，比她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慢了7秒。不过，这依然是刘子歌近三年来的个人最好成绩，更是比一年前全国冠军赛的成绩提高了9秒之多。对于这位伤痕累累的老将而言，这样的提升背后无疑包含了极大的付出。只是，这个三年最佳战绩非但没能帮助刘子歌前往里约，更是以一种近乎于“被绝杀”的残酷方式，结束了蝶泳女皇的职业生涯。

对于退役后的计划，这位游泳名将赛后表示，自己更倾向于继续留在上海工作——虽然刘子歌出生于辽宁本溪，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上海训练和生活。

刘子歌的离开，不得不让人想到另一个名字，焦刘洋。2008北京奥运会以来，刘子歌、焦刘洋开创了中国女子蝶泳的“双子星”时代。这对的双保险选手，帮助中国队在女子200米蝶泳项目上拿到了两次奥运会冠军、三次世锦赛冠军。她们曾经长时间统治了200米女子蝶泳。遗憾的是，自2013年以来，焦刘洋长时间被胃部伤病所困扰，成绩下滑得比刘子歌更快。如今，焦刘洋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于泳坛。

可以看到，从北京奥运会到里约奥运会的两个奥运周期中，很多大众熟知的游泳冠军已经离去，包括了“蝶泳双姝”刘子歌和焦刘洋、赵菁、庞佳颖、张琳以及吴鹏等。与此同时，越来越多青春无敌的面孔涌现出来。当人们都在关注里约奥运入围名单时，这些“落选”老将的故事同样应该被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