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时间5月17日，美国电信业巨擘AT&T宣布拆分旗下的媒体部门华纳传媒（Warner Media），并与Discovery传播集团共同成立一家新的流媒体公司。

本次交易的规模达到430亿美元，新合并后的公司估值将超过1200亿美元，两家公司预计该交易将在2022年中期生效，而AT&T作为控股股东将持有新公司71%的股份，Discovery股东则将获得29%的股份。原任华纳传媒CEO杰森·基拉尔（Jason Kilar）将会离职，未来也将由Discovery公司CEO大卫·扎斯拉夫（David Zaslav） 负责新公司的主要业务。

彭博社等外媒报道这一起合并案时，常提到一个关键词“Fool's Gold”（虚幻的摇钱树），指的是电信业近二三十年来始终笃信，他们掌握着网络和有线电视的渠道，一旦再将内容产业收入囊中，以垂直整合的方式加以利用，必定能发挥出如黄金般的价值。但往往事与愿违，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棵“虚幻的摇钱树”。

更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仅是AT&T，另一家电信业巨擘Verizon在今年5月3日也宣布，将自家旗下的雅虎（Yahoo）和美国在线（AOL）的媒体业务作价50亿美元出售给Apollo Global Management，自己只保留10%的股权。

在一个月内，两家电信业巨擘旗下的媒体业务接连被剥离，人们更加有理由相信，以渠道取胜的公司跨足内容产业大概率会以失败告终。那自2016年宣布收购时代华纳以来，AT&T和华纳到底下错了哪一步棋，才导致现在需要分拆的结果呢？

2016年AT&T宣布以约854亿美元连同债务收购了时代华纳，成为美国史上最大的一起收购案，甚至惊动了当时还是总统参选人的特朗普。他表示，自己当选后将不会批准此项收购案，因为这起收购案以垂直收购的方式完成，有垄断市场之嫌。尽管美国司法部在特朗普任期内启动了对该案的调查，但在2018年AT&T还是胜诉了，收购成功。可是他们也因此背上了累计高达1800亿美元的债务。

这些债务的压力表现之一就是，由于之前收购案官司上耗时太久，AT&T在做一些决定时比较仓促，近期的例子包括2020年12月3日，华纳传媒宣布取消院线窗口期，其所有新电影在影院首映的同一天都可以在华纳新的流媒体平台HBO Max上播放。

《纽约时报》等多家媒体都报道称，2020年年末巨作《神奇女侠1984》和今年《哥斯拉大战金刚》的主创人员都是在这项消息宣布前不到24小时才得知这一决定，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愤怒。

与华纳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著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更是在事件发生后，发表声明批评这一同步上映的策略是“连最普通的华尔街投资人都看得出来在财务上根本毫无道理可言”。诺兰更在声明中指出，许多演员和华纳重要的工作人员在睡前还认为自己在为最棒的电影公司贡献才能，醒来却发现自己是在最烂的流媒体平台服务。

因为疫情的影响，AT&T已经下狠心决定大手笔投入在自有流媒体HBO Max上。但2021年第一季度，HBO Max在美国用户数也仅仅新增了280万，而HBO和HBO Max在全球一共拥有6390万订阅用户。

而反观隔壁的Netflix则在第一季度表现不俗，全球付费用户达到2.08亿，另一家Disney +用户也达到了1.46亿，还有亚马逊旗下的流媒体平台Prime Video用户也达到了1.75亿。显然，华纳与这几位之间仍有不小的距离。

此外，由于这几年专注于媒体业务的发展上，AT&T逐渐边缘化了自己的老本行，在美国5G市场的竞争上落后于老对手Verizon。在影视业因受到市场改革与疫情的冲击而迟迟无法盈利的情况下，AT&T如今不得已选择剥离媒体业务，这或许是脱离好莱坞的一个好时机。

研究机构LightShed Partners合伙人兼分析师里奇·格林菲尔德（Rich Greenfield）不客气地对这件事情发表了评论：“历史已经验证过一次又一次，垂直整合的协同效用终究只是虚幻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