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星期一，papi酱的最新一期视频如期而至。

这期名为《生活中那些一言难尽的事》的节目以生活中导致脑袋断片的种种生肖、数字、方向、农历等“常识”为吐槽对象，试图唤起大家共鸣。

经历了起起伏伏，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在看完这期节目之后，一位一直喜欢papi酱的朋友却在微信群里抛下一句：史上最无聊的papi酱视频。

而翻看优酷、爱奇艺等视频平台节目下的评论，“无聊”、“没意思”、“没魔性了”、“看的有点尴尬”……这些以往在papi酱节目评论中不多见的评价频频出现。

有粉丝更痛心疾首地发问：之前下架的视频那么好玩，从哪里还能找到呀！

 

不得不承认，经过整改后，papi酱似乎“没那么好玩了”。

1.

几天前，papi酱和她的团队才获得了“新媒体广告第一拍”的2200万。当时作为万众瞩目的创业故事的主角，papi酱依然没有去到现场。

操盘这场拍卖的按罗振宇的说法是，为了让papi酱专注创作，不被任何商业事宜叨扰。

papi酱经纪人杨铭的解释是，papi酱性格相对比较内向，不愿意出来秀，“她就是一个宅女”。

在拍卖结束后，杨铭宣布将拍卖所有的净收益捐赠给母校中央戏剧学院，用于支持更多的内容原创力量。

这样的安排为papi酱以及她的几位投资人罗振宇、徐小平等带来了很多赞誉。虽然直到现在，中央戏剧学院也没有公开声明是否会接受这笔捐款。当我试着联系校方时，他们告诉我目前仍不方便回应。

不少人认为，捐赠拍卖所得某种程度是为了平息此前发生的“整改风波”。

在拍卖举行的三天前，广电总局突然下发了对Papi酱视频的整改意见，要求各大视频平台将Papi酱过往的视频作品悉数下架。一时间，关于拍卖会是否还能顺利进行的疑问四起。

通过杨铭的个人助理，我了解到那三天中papi酱及其团队所经历的变化。

4月18日，papi酱和杨铭一开始还对整改传闻矢口否认，直到收到正式的整改要求，他们才愕然意识到，事情真的发生了。

知乎问题“怎样看待papi酱遭广电总局下线整改？”下面，曾创作争议作品《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胡戈评论道：

“为什么当事人一开始说这是谣言？因为他真不知道。通知是不会发给当事人的，只是给媒体或网站，而且不公开，当事人当然不会在第一时间知情。”

那之后，papi酱和杨铭便一直处于焦虑和忐忑之中。担忧整改的问题，担忧拍卖活动低迷，担忧未来的发展。

对于此前只专注于内容创作的他们来说，处理这种问题时尤其捉襟见肘，因此向社会经验比他们丰富得多的投资人求助显得顺理成章。

那几天，他们跟徐小平、罗振宇等投资人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密切沟通互动。

在投资人的建议指导下，他们首先通过各大视频网站了解到广电总局对他们提出的具体的整改要求，并据此修改调整当天晚上就要发布的视频《一个人的减肥全过程》，之后才发给各个视频网站审核。

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了修改之前所有视频的浩大工程。

另一方面，papi酱拟好了道歉声明，经过了投资人的过目后在papi酱的微博上公布。除此之外，杨铭还抽空见了两三个过来投标的企业代表，交流了下双方的需求和想法。

在微博的道歉声明和当天发布的微信推送中，papi酱表示她是一个愿意并乐意接受批评的人，将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辞与形象”，“坚决响应网络视频的整改要求，为大家传递正能量”。

这样的言辞或许能够让广电总局感到欣慰，但在某些粉丝的眼里却相当于“认怂”。它跟papi酱一直以来树立的敢说敢言敢吐槽、新一代年轻人特别喜欢的形象严重不符。

也许就像杨铭所说，在收到整改消息后，papi酱和他才意识到作为“网红”的内容创作者，他们已经有很大的社会影响力，因此“不能再瞎玩了”。

遭遇飞来横祸，让papi酱和杨铭经历了一场精神和体力的煎熬。

然而同样对整改风波始料不及的，还有这整个商业故事的操盘手：罗振宇。

2、

一切似乎都在罗振宇及其团队的掌控之中。

从策划事件，到前期沟通会，再到拍卖会达成既定目标，即使中间遭遇了整改风波，罗振宇都展示了他对舆论场非比寻常的控制力。

在拍卖会上，媒体席被放在了最后几排，并且用黑色布带将其与嘉宾席隔离，任何肩上贴着“媒体”贴纸的人想跨过隔离带都会被劝止。

会场纪律显然经过了主办方的严格强调，可以看出主办方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而媒体则被视为潜在麻烦的来源。

拍卖会的细节已经有很多报道我就不说了。

但在拍卖最后，罗振宇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们对“标王”丽人丽妆背景的质疑，以及背后各种投资关系的猜疑，让他有些气急败坏。

简单来说，话题的焦点在于“游戏”参与各方背后千丝万缕的牵连关系。

拍卖方是papi酱，投资papi酱的是罗辑思维，投资罗辑思维的是优酷土豆，阿里巴巴又是优酷土豆的大股东；此外线上直播拍卖的是优酷土豆，承担线上拍卖的是阿里拍卖，最关键的是，丽人丽妆的A轮投资方竟然也出现了阿里巴巴。

有自媒体戏称，这钱左口袋出右口袋进，名副其实是一场“阿里家宴”。

对此罗振宇很快喊话驳斥：“别传什么阿里家宴了，很显智商。2200万做个局？这钱是要真金白银捐出去的，您倒是做啊。”

按照杨铭的说法，将净收益捐赠给中戏是徐小平提议的，在此之前他也考虑过捐赠给某些基金组织用来扶持内容创业。而最后竞价的几个客户，无论是丽人丽妆，还是微鲸和科沃斯机器人，他都没有深入接触过，因此不存在内定、做局的说法。

事实上，这次拍卖是不是一个局真的很难说清，因为没有证据任何猜测都很容易变成阴谋论。而且至少表面上，它是没有输家的。

对于自称“过气网红”的罗振宇来说，他再一次走到了舆论漩涡的中央。在沟通会上所录制的视频，后来果然被他放到了罗辑思维的节目中。

截至目前，这期名为《我们怎样”策划”papi酱》的节目在优酷上收获了超过160万点击观看，以及3254条评论和5905个赞。

除了在自己的节目上消费papi酱，随着拍卖顺利落幕，罗振宇也再一次展现了自己商业操盘手的深厚功力，为罗辑思维以及参与投资的真格基金敲开了未来更多可能性的大门。

这场游戏的其他游戏参与者也没有损失：

名不见经传的“丽人丽妆”将获得长久的、大范围的媒体曝光；中央戏剧学院（如果愿意接受的话）将获得一大笔捐赠；

优酷土豆和阿里拍卖赚取了流量；参与拍卖的微鲸也高调接受了采访；

甚至连到场打酱油的张泉灵，也以分析papi酱的商业价值为名，安利了一把自己公司即将上线的产品。

只有一个问题：papi酱呢？

3、

在第一场沟通会上，罗振宇曾煽风点火地说过这样的话：“papi酱能红两年吗？不知道，鬼都不知道。一次性收割，落袋为安有什么不好？”

然而如果捐赠属实，则papi酱的“落袋为安”则将遥遥无期。

如果确实是放眼未来，打造杨铭所说的“开源的papitube品牌内容平台”，找更多有趣好玩的人加入团队一起来做内容，则要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比如：市场上已经存在很多成熟的原创内容展示平台，是否还需要一个新的平台？

罗振宇和徐小平等大佬级操盘手的厉害之处在于，能从把控内容生产上游的角度出发，把利益最大化，目标做成平台化。但对于papi酱而言，她的利益最大化了吗？

在拿到融资之前，papi酱风头正劲，作品被无数人喜欢、讨论；在拿到融资之后，高光之下的papi酱很快就遭遇了整改风波，并因此发布了迄今为止最不好笑也不好看的几则视频。

越来越多人抱怨papi酱的新视频过于平淡，失去了papi酱独特的风格。作为“热点”的papi酱，她的作品热度却在下降，粉丝在流失。

要挽回局面papi酱，只能在自我阉割的同时花更大的力气做更多的创新——对于原本只需做自己就能获得万千粉丝喝彩的她而言，这是多么心塞、多么无趣的一件事情。

因此，尽管罗振宇等人尽力吹捧炒作，一种原本跟“papi酱”豪不沾边的无趣感已扑面而来。

心疼papi酱，某种意义上，她这个品牌已经被这帮老男人们玩坏。

被消费之后，她只能独自承受后果，默默靠更多有创意的视频，赚回那些已经对商业炒作厌倦的观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