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品达

8月10日，美国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因性骚扰丑闻宣布辞职，辞职决定14天内正式生效。现任副州长凯西·霍赫尔（Kathy Hochul）将接任，成为纽约州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州长。

从今年2月开始，陆续有为科莫工作过的女性指控科莫对她们实施性骚扰，包括不当的身体接触和骚扰性质的言论等。8月3日，纽约州检察长发布调查报告，称科莫性骚扰了11名女性，并且至少对其中一名女性实施了打击报复。（相关阅读：调查发现纽约州长科莫性骚扰多名女性，拜登呼吁他辞职）

现年63岁的科莫在辞职声明中虽表示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并向受害者道歉，但仍然坚决否认自己对任何女性有不当的身体接触。他表示，在自己心里他从未在与任何人的交往中越界，只是“界线已经被重划了”。

科莫辞职后可能将面临法律制裁。11名女性之一、科莫的行政助理布列塔尼·科米索（Brittany Commisso）已经向州首府奥尔巴尼的警长办公室正式报案，另一名受害者林赛·博伊兰（Lindsey Boylan）也表示准备起诉科莫，寻求赔偿。

科莫的辞职，标志着这位美国政坛巨头的政治生涯暂时告一段落。他出身政治世家，长袖善舞，是美国最知名的政治人物之一。今年丑闻缠身之后，他仍试图运用自己的政治能力保住职位，但是检察长的报告成为压垮科莫的最后一根稻草，促成了短短一年前仍是政坛明星的科莫的迅速倒台。

就在2020年上半年，科莫还与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一道被认为是美国抗疫的象征。新冠疫情暴发初期，当全国陷入恐慌、总统特朗普阻挠抗疫努力之际，科莫每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冷静地传达关于疫情的事实信息。为此，他一度大受欢迎，还被称为“美国州长”。

科莫出身于纽约当地意大利裔家庭，他的父亲马里奥·科莫曾在1983年到1994年担任纽约州州长，弟弟克里斯·科莫是CNN的著名主持人。因此，科莫在纽约州有着很强的政治能量，与州议会、当地民主党组织、黑人领袖、工会等都关系紧密，也与现任总统拜登是多年老友。这使得他在2011年就任纽约州长至今也有许多政绩，比如将最低工资提高到15美元、立法加强控枪。

但是，在这些光鲜的成绩背后，各种丑闻也逐渐浮出水面。今年2月，美国媒体曝光科莫及其团队隐瞒了纽约州养老院在疫情期间的死亡人数，瞒报比例达到50%。这使得科莫“抗疫英雄”的形象蒙上了阴影。而随后爆发的性骚扰丑闻，又使得他强硬而权威的政治形象毫无用武之地。

随着科莫逐渐丑闻缠身，越来越多的报道开始揭露科莫领导下的纽约州政府“有毒”的工作文化。科莫本人十分专横，用恐惧和高压维系政治盟友，对政敌也毫不留情。在工作关系方面，除了科莫本人性骚扰女性之外，他也纵容手下作威作福，对女性实施欺凌和恐吓。于是，科莫治下的州政府形成了一种骚扰、霸凌、欺骗的文化。

科莫还用大量精力对政敌穷追猛打，再小的事也要压过对手一头。他在民主党内最大的政敌是纽约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二人在几乎所有政治议题上都针锋相对。就连媒体报道白思豪喜欢打盹之后，科莫都要抓住机会，表示自己从不打盹。

此外，虽然科莫在疫情初期的新闻发布会上塑造了冷静理智的形象，但他其实并不信任专家。在2021年1月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他公开表示：“我提到‘专家’的时候加引号，听起来好像我并不相信专家。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这种态度使得疫情暴发后一年内纽约州有9名公共卫生官员离职。

科莫的所作所为使越来越多的人将他与前总统特朗普联系起来。科莫是民主党人，政治立场与特朗普截然相反。但是从行事风格和个人性格方面，科莫和特朗普更像是同一类人：专横独断、睚眦必报、憎恨专家、欺凌女性。《纽约》杂志在今年3月一篇起底科莫的报道中就直言，科莫并非特朗普的反面，而是特朗普在民主党内的双胞胎兄弟。

性骚扰丑闻发酵之后，科莫的政治盟友迅速抛弃了他。纽约州检察长的报告发布后不久，拜登就公开呼吁科莫辞职。纽约州的主要工会和民主党组织的领导人也纷纷要求他下台。传统上十分支持科莫的州众议院也准备弹劾科莫。在丑闻爆发之初，科莫原本准备再做一次激烈挣扎，以保住自己的政治未来。但在如此多的重要人物都不再支持他之后，他已经别无选择。

纽约市长白思豪得知他辞职后则十分高兴。“科莫早就应该辞职了，”白思豪说，“这对整个纽约州都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