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查沁君

近一个月来，兰迪少儿英语深陷学员退费泥淖，其创始人李晶日前被刑拘。

8月26日，杭州市公安局滨江区分局微信公众号发布警情通报称，杭州旦悦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因涉嫌职务侵占罪，已于2021年8月25日被滨江区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相关侦办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

天眼查APP显示，杭州旦悦科技有限公司旗下子品牌包括兰迪少儿英语、abc360英语、大枣口语陪练。法定代表人李晶为公司创始人。

其官网介绍称，李晶于2011年创办abc360，于2017年创办兰迪少儿英语。其少儿英语业务师资均为外教。其中“abc360拥有全职外教3000余名，分布在北美、英国、南非、澳洲、菲律宾等英语为母语的国家。”

截至目前，该公司共融资7轮，最近一轮停留在2018年7月，由劲邦资本投资的5.2亿元C轮融资。此前的投资方还包括沪江网校、喜马拉雅文化基金、合鲸资本、国金投资、腾讯投资、中金资本等。

“双减政策之后，仍在直播间卖课”

7月24日，“双减”政策落地，明确规定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学科类培训。严禁提供境外教育课程，严禁聘请在境外的外籍人员开展培训活动，以及不得开展面向学龄前儿童的线上培训。

“双减政策公布后，兰迪老板李晶7月27日依然在直播间疯狂卖课。”微博ID为“大豌豆小芒果”的网友发文称。

“他（李晶）欺骗我们说，一是兰迪是非学科，不在双减政策范围内；二是杭州不是试点城市政策，要先在试点城市试行，还不一定落地，即便落地到杭州，实行起码有3到5年时间；三是兰迪和外教是合作关系，不是聘用关系与政策不冲突；四是以他个人和政府打交道的经验，政府一定会保护消费者权益，所以他极力呼吁家长赶紧买，买了就上车了，晚了你就没有机会上外教了，只要现在买了一年的外教课程，他保证一定会有外教上完。”上述网友在博文中称。

但在8月2日，小米孩子所在的班级群忽然解散，销售顾问和班主任失联。小米在小红书上发文称：“有消息传出，兰迪几百个销售，已经全部被裁。”

据小米透露，8月3日晚，李晶线上直播，对家长声称“没钱退费”，并表示，“公司已经在研发新课程，会转向中教和AI课。”晚上11点，老用户被通知可以把所有付费课程都上完。

随后8月4日，大枣口语陪练被限制约课，“每天只能约一节家长熬夜至凌晨抢课。”小米称。

8月12日，兰迪少儿英语在微信公众号中称，“已不再收取境外外教少儿英语课程费用，并暂停相关课程。”并表示“正在开发合规合法的线上新课程，最晚不超过8月22日，通过直播或点对但方式沟通复课或课程替代方案。”但并未提及退款安排。

据新京报报道，8月26日下午，在一份家长们自发统计的课程及退费金额统计中，参与统计的人数已近5000，涉及北京、吉林、四川、江苏、重庆等全国多个地区，家长们购买课程的金额多在万元以上。

“我们有将近十万名付费学员，互联网教育加上市场推广，加上投放，加上电销，我们一个客户的获客成本五千（元），甚至以前高的时候达到七八千。”李晶在小米上传的小红书视频中声称。

在8月26日《旦悦科技致广大客户的公开信》中，该公司声称：“已经上线爱课AI录播课、口语星球AI录播课、360商务英语课和Starlight微课堂等，作为替代课程供用户选择，截至8月25日，已经沟通20443名客户，部分客户已经陆续开始上课。”

律师：尚不能确定是否涉嫌合同诈骗等刑事犯罪

针对李晶因涉嫌职务侵占罪而被刑拘一事，天津承讼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周阳在8月27日的采访中告诉界面教育：“这件事不应过度解读，公安机关只是以涉嫌职务侵占将兰迪少儿英语创始人刑拘，说明目前涉案事实系创始人侵占公司财产，至于兰迪少儿英语是否涉嫌合同诈骗等刑事犯罪还不能确定，应以公安机关调查情况为准。”

百度百科显示，职务侵占罪是指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的行为。

天眼查APP显示，今年7月30日、8月3日，李晶还在深圳相继成立两家新公司，分别为深圳兰迪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深圳旦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均为100万元。

“现在设立公司成本较低，注册资本都是预缴并非实缴，完全可以在不花钱的情况下成立新的公司。但是，如果（李晶）将兰迪公司收取的培训费，通过不法方式，转移到了以上两家公司，是可能构成犯罪行为的。”周阳对界面教育称。

学员家长们的钱能否要回来？周阳认为，“这要取决于兰迪少儿英语的财务状况。目前来看最好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与兰迪少儿英语公司相关人员协商退钱，另一种则是向人民法院起诉。”

自疫情爆发以来，以优胜教育、学霸君、华尔街英语为代表的教育培训机构破产现象频发，周阳认为，“行业存在准入门槛不高，相关执法机构监管不严的情况。此外，部分公司经营理念落后经营不善，缺乏危机意识以及社会责任感，都是导致教育机构暴雷跑路的因素。”

北京市京锐律师事务所律师许仙辉告诉界面教育，“市场竞争＋资本运作＋缺乏有效的监管都是造成破产现象频发的原因。”

在许仙辉看来，“教育作为家长愿意掏钱的一个点，会成为积累资金的一个很有效的方法、渠道，然后把钱投向一些可能产生高利润，但同时风险也很大的项目上。有时候即使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但当手上资金池大了，在某些诱因下，也会产生挪用资金用钱来生钱的念头。而一旦某个环节出问题，就会产生连锁的反应。”

许仙辉建议，从行业和资金严格监管的方式来控制资金的流向，严格资金使用审批和支取流程。如果与经营情况出现偏差，及时进行相应的监管甚至是接管。

此外，家长在签合同付费的时候要注意主体信息，避免合同主体以及收款方混乱的情况出现。“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有些家长手上的资料连起诉的对象都无法确认。”许仙辉对界面教育说。

（文中小米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