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杨舒鸿吉

只要购买消费卡并充值，就可以免费体验等额的医美项目，还能分期返回所有本金，这样的“免费午餐”背后其实是非法募集资金的陷阱。

2021年9月16日，上海警方通报一起近期侦破的一起新型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抓获犯罪嫌疑人6名，初步查实涉案资金3700余万元。

上海警方表示，这也是本市首例以免费体验医美服务、分期全额返本为诱饵，向社会不特定公众非法募集资金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

警方披露，2021年3月，市民师女士在互联网上看到一则医美体验招募广告，称只要报名即可在本市正规医院免费享受医美服务，更有机会升级体验高价项目。师女士随即与广告上的客服取得联系，并预约见面作进一步咨询。

在杨浦区的一家医美机构门诊部里，一名自称是上海灿斯医院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灿斯公司”）销售总监的男子热情接待了师女士，并展示介绍了医美项目的场所和设备，还按照需求为其量身定制了一套包含众多热门项目的医疗美容方案。然而，所谓的“免费”体验却暗藏玄机。该男子表示，免费医美项目是由灿斯公司和该医美机构共同推出的，要先购买充值灿斯消费卡成为会员，才可以在该门诊部体验医美项目，同时充值费用将全额分期返还。

当师女士因没有资金、无法一次性充值时，该男子立即表示可以师女士名义向互联网信贷公司申请贷款，资金转入灿斯公司账户后，公司将在一年内按月分期全额返还贷款本息给师女士。不用花一分钱，贷款有人代还，还能体验美容项目。这样的“免费午餐”让师女士十分动心，很快，她便与灿斯公司签订了一份“项目消费卡买卖合同”，并先后两次从多家网贷公司贷款12万元转入灿斯公司账户。

充值后不久，师女士在该门诊部仅体验了一次标价2000元的美容项目，但在约定的第一个返款日却只收到了900元返款，远远少于月均万元的返款约定。师女士立即赶往门诊部，竟被告知由于灿斯公司经营不善，门诊部已转让他人，师女士充值购买的灿斯消费卡需要联系灿斯公司协调后续服务和还款。此后，师女士多次尝试电话联系该男子和灿斯公司其他员工，但都全部失联，也再没有收到约定的分期返款。

今年5月，背负巨额贷款的师女士向上海警方报案。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初步梳理调查后发现，全市多区公安机关都接到了类似的报案，遂会同杨浦公安分局组成专案组开展侦查。

经查，自2019年8月起，犯罪嫌疑人陆某等人为牟取非法利益，设立“灿斯公司”，通过线上广告和线下引流相结合的方式，以免费体验医疗美容体验项目为诱饵，大肆招揽年轻女性等客户群体，签订所谓“项目消费卡买卖合同”，承诺充值消费全额分期返现、申请贷款分期还本付息，诱导客户充值或为客户现场联系互联网信贷公司办理贷款。同时，犯罪嫌疑人伙同本市某医美机构门诊部实际经营人冯某，由该门诊部负责提供医美服务。

警方指出，陆某、冯某等人行为的实质，就是在未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的情况下，向社会不特定公众非法募集资金。

警方查明，灿斯公司除了直接发布网络招募广告外，还大量雇佣网络代理、网络营销、服务中介等人员，以每发展一名客户获利800元的计酬奖励模式对外招揽客户。截至案发，该犯罪团伙累计向700余名客户非法募集资金共计3700余万元。所募集资金由陆、冯二人六四分成后，分别用于公司运营、还本付息和门诊部医美项目经营以及个人生活支出。

今年6月10日，在掌握犯罪团伙相关证据和活动规律后，专案组先后在本市闵行区、徐汇区抓获陆某、冯某等犯罪嫌疑人6名。目前，犯罪嫌疑人陆某、冯某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已被依法逮捕，其余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警方已初步查封、冻结相关涉案房产和公司股权，追赃挽损工作仍在全力进行中。

追赃方面，在此案中，经警方初步查证，灿斯公司累计向700余名客户募集资金3700余万元。其中，有八成客户遭受财产损失，损失大多数在四成以上。

目前，警方已依法查封、冻结了相关涉案房产和公司股权，追赃挽损工作仍在全力开展中。警方表示将全面收集犯罪证据，全力推进案件侦办、追赃挽损、资金核查等工作，最大限度保护投资人合法权益。请投资人积极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取证，依法表达诉求，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灿斯公司的储值行为为何会被定义为非吸？

上海警方解释，预付卡是发卡机构通过特定载体和形式，发行的可在特定机构购买商品或服务的预付凭证。不论商家承诺赠送多少卡内积分或充值金额，客户都是“花卡里的钱消费”。相反，像灿斯公司这种模式，消费卡内金额是可全额返还的，消费者所支出的费用好比是享受免费服务的押金，形式上是“不花钱消费”。而实际上，本案中犯罪嫌疑人未经批准，通过公开宣传方式，变相承诺固定回报，向社会不特定公众非法募集资金，为的是就是获取客户本金的支配权，这已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此外，本案中所涉医美机构门诊部的实际经营人是犯罪嫌疑人冯某，其与灿斯公司实际控制人陆某合谋，由冯某从所有权人处承包获得持证机构的经营权，负责租借场地设备、雇佣医师员工、提供医美服务，由陆某负责招揽客户、还本付息，两人共同实施了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违法犯罪行为。

而案发前，涉案门诊部已因经营不善被所有权人收回后转由他人开展经营。

上海警方还透露，目前没有发现本案中有涉黑及非法高利贷的行为，因此与常见的“美容贷”仍有一定区别。

上海警方表示，当前，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犯罪有向新领域、新业态蔓延的情况，隐蔽性、迷惑性、欺骗性不断增强。除本案涉及的医美行业外，此类犯罪还在向虚拟货币、影视投资、私募基金等新领域延伸。

一是在虚拟货币领域，不法分子以区块链技术为幌子，通过发行投资虚拟货币的方式实施非法集资行为；二是在影视投资领域，不法分子通过承诺预期票房收益，吸引社会公众投资购买“票房收益份额”；三是在私募基金领域，不法分子突破合格投资者标准，直接或变相承诺固定收益或保本收益，向社会公众公开宣传推介。

警方提醒，对于投资理财类案件，广大市民要不断增强自我保护意识和投资风险意识，提升风险抵御能力。一是要回归理性投资心理，此类犯罪多以承诺“高额回报”吸引投资，并通过签订投资协议、赠送产品服务等方式获取信任，广大市民应树立正确理财观念，自觉抵制高息诱惑。二是选择正规投资渠道，不轻信、不盲从，不轻易涉足不熟悉的投资领域和投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