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田思奇

受《华尔街日报》的系列报道影响，Facebook正陷入2018年与剑桥分析公司产生数据隐私丑闻后最严重的舆论危机。10月5日（周二），此次危机的“吹哨人”弗朗西斯·豪根（Frances Haugen）出席美国国会听证，要求议员对这家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络公司采取行动。而该公司回应称，豪根的说法有误，同时国会的确应该采取行动为互联网制定标准，不要指望“互联网行业做出属于立法者的社会决定”。

37岁的豪根作为Facebook原数据专家出席了听证。她表示Facebook故意隐瞒了令人担忧的研究成果，例如青少年在使用其产品后自我感觉变差，Facebook乐意使用包含仇恨意味的内容吸引用户等。

据豪根向国会介绍，Facebook坚持根据帖子产生多少点赞、分享和评论等互动指标来确定优先展示哪些内容，而这些互动通常发生在虚假和煽动性内容上。豪根还批评Facebook专注于利用技术工具识别关于疫苗和其他信息的错误言论。然而在过度依赖人工智能的同时，豪根表示，Facebook内部员工也很清楚“这些系统可能一直无法抓取超过10%到20%的（错误）信息。”

国会议员还提出了有关Facebook如何传播1月6日国会大厦骚乱的危险言论、以及虚假信息与埃塞俄比亚和缅甸等地的种族暴力的关系。豪根在回应中强调，Facebook公司高管对这些问题的了解比他们公开得要多。

她指控Facebook称，这些高管明确知道如何让Facebook和旗下另一款社交媒体应用Instagram变得更加安全，但公司没有做出必要的改变，因为“他们把像天文数字般的利润放在人之前”。豪根还批评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控制权过大，称“目前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追究马克的责任。”

在豪根看来，国会必须加大对Facebook的监督，例如立法要求Facebook等公司开放系统，研究仇恨言论和其他有害内容传播的程度。不过美国国会议员目前似乎还难以为豪根提出的问题提供明确的解决途径。

《纽约时报》表示，目前正有数十项关于数据隐私和修改言论法律的法案在国会陷入停滞。一系列旨在加强反垄断法的法案今年在众议院获得批准，但众议院全体议员尚未讨论这项立法，该法案在参议院的前景也比较黯淡。

创立十余年来，Facebook已坐拥全球29亿月度活跃用户，还有数以亿计用户使用该公司的其他产品，例如即时通讯软件WhatsApp和以图片展示为主的Instagram。

但一个月前，《华尔街日报》发布系列报道援引内部文件称，Instagram已经损害了青少年女性的心理健康，甚至会加强进食障碍和自杀的念头。一项研究称，13.5%的青少年女性用户表示Instagram会让自杀念头变得更强烈，17%青少年女性用户说它会让进食障碍变得更强烈。

这项关于Instagram的研究让Facebook陷入公关危机，该公司似乎为此搁置了主要面向10至12岁群体的儿童版Instagram的开发工作。

文件还显示，尽管扎克伯格表示Facebook的标准适用于所有人，但该公司私下建立了系统为知名用户免除部分或全部规则。一些“VIP用户”滥用这些特权，发布关于煽动暴力在内的一些内容，同时免于惩罚。

10月3日，豪根在CBS新闻节目中公开身份，表示她就是向《华尔街日报》泄露数千页Facebook内部文件的“吹哨人”。豪根曾在奥林学院学习电气和计算机工程，从哈佛大学获得MBA学位，曾在谷歌、Pinterest和Yelp等硅谷公司工作。2019年，豪根加入Facebook的公民错误信息小组工作，负责处理与民主和错误信息相关的问题。

然而在去年11月美国大选结束后，Facebook解散了豪根所在的部门。她表示在那一刻，自己意识到“我不相信他们愿意真正投资于需要投资的东西。” 今年5月，豪根离开了这家社交媒体公司。

扎克伯格在10月5日晚间予以回应，称最近的报道和许多指控“没有任何意义”，并指出Facebook在打击有害内容、提高透明度以及创建“行业领先的研究项目应对这些重要问题”等方面作出许多努力。

扎克伯格强调，新闻报道对该公司的动机具有误导性，该公司的研究被断章取义。他说，Facebook会优先考虑有害内容的说法“非常不合逻辑”，因为广告商肯定不想在一个放大仇恨和错误信息的平台上购买广告。

在听证会后发布的一份声明中，Facebook表示，该公司不同意豪根“对她作证的许多问题的描述”。声明还写道：“互联网规则在过去25年里都没有更新，现在是国会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而不是指望互联网行业做出属于立法者的社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