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诗与星空
国庆假期期间，有一则新闻让星空君大跌眼镜。
一名浪潮通信的销售员，2015年12月到2016年4月，伪造了19份服务器销售合同，并履约了其中的13份。
既遂13次价值1648.7152万元、未遂6次价值6668.5万元，共计8317.2152万元。程某某将实际骗取的价值1648.7152万元的358台服务器销赃于王某某，获赃款490万元用于偿还个人欠款、购买汽车等。
这个案子至少暴露了浪潮两个严重的内部控制问题：一是合同审查形同虚设；二是该销售员是浪潮通信的员工，却拥有办理浪潮信息合同的权力，公司的关联交易混乱。
早期对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是没有非常严格的监管的，主要以财务账簿凭证保真为主。
美国安然事件之后，2002年美国证监会出台了萨班斯法案，对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提出了新的要求。
后来中国证监会也对内部控制提出了比较严谨的要求，事务所要审计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情况，需要披露相关的内部控制信息。
作为A股的上市公司，浪潮信息的内部控制是如何被突破的呢？
1
假合同是如何通过层层内控审查的
数据来源：同花顺iFind，制图：诗与星空
作为中国最大全球知名的服务器厂商，浪潮的成绩还是可圈可点：
根据Gartner最新数据，2021年第一季度浪潮通用服务器全球市占率10.2%，继续保持全球第三；在中国市场，浪潮通用服务器市占率31.5%。根据IDC最新数据， 2020年度，浪潮AI服务器市占率位居全球第一。根据Gartner最新数据，2021年第一季度，浪潮存储出货量中国第二，全球第五。此外，根据Synergy的最新数据，浪潮服务器连续8个季度位居全球公有云基础设施服务器市场份额第一（21Q1）。
6月14日晚间，浪潮信息发布第八届董事会第十三次会议公告，正式选举王恩东为公司董事长。
更换董事长后第一份财报，营收较上年同期下降了5%。
不过，主要原因是2020年疫情期间，各种远程教育、远程会议系统对云资源的需求爆表，导致浪潮服务器销量激增，剔除掉该因素来看，2021年上半年比2019年还是有比较大的增幅。
在半年报中，公司对于合同的签订环节，进行了解释说明。
在签订新合同之前，本公司会对新客户的信用风险进行评估，包括外部信用评级和在某些情况下的银行资信证明（当此信息可获取时）。
公司对每一客户均设置了赊销限额，该限额为无需获得额外批准的最大额度。公司通过对已有客户信用评级的季度监控以及应收账款账龄分析的月度审核来确保公司的整体信用风险在可控的范围内。在监控客户的信用风险时，按照客户的信用特征对其分组。被评为“高风险”级别的客户会放在受限制客户名单里，并且只有在额外批准的前提下，公司才可在未来期间内对其赊销，否则必须要求其提前支付相应款项。
也就是说，销售员伪造的合同，只要合同相对人是信用等级之内的，就可以享受赊销的额度。
但合同是假的，就把这一关彻底突破了。
更为离谱的是，这个销售员，其实不是浪潮信息的员工。
2
浪潮信息的关联交易有多复杂
根据新闻报道，伪造合同的员工，隶属于浪潮通信。
据企查查，浪潮通信和浪潮信息是两个法人主体。
2016年以前，浪潮通信是浪潮软件集团旗下子公司，浪潮软件集团是浪潮集团旗下。
但2016年经过变更，浪潮通信的大股东变更为浪潮元通，浪潮元通是元通软件的子公司，元通软件是注册地在香港的一家私人公司。
从股权关系上来说，浪潮通信是和浪潮信息没有关系的企业，而浪潮通信的员工怎么可以签署浪潮信息的合同呢？
这说明，两家公司依然是有实质性关联的关联方，二者的交易，其实是实质上的关联交易。
由于浪潮通信承接了大量运营商的业务，因此有大额的实质上的关联交易没有完整的体现在公司的财报中。
星空君特意查了一下公司半年报披露的关联交易情况，果然没有浪潮通信。
3
还有多少虚假合同？
在犯罪分子的同事提供的证词中，有这么一段：
2016年4月初，其将客户中航云科（北京）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一笔28台服务器的购买业务交由程某某，程某某将这笔业务的货款37.2万元当作浪潮通信和中数通信息有限公司业务的预付款业绩。
这就让星空君难以理解了，企业间的资金往来，必然是走的对公户。中航云科的款项，是如何当做浪潮通信和中数通的业绩的？
银行账号都对不上啊！
由此可见，公司的大客户管理非常混乱。
在犯罪分子伪造合同的2016年，公司的海外业务也不太平，当年出现了高达2.6亿的坏账。
2021年上半年，公司的坏账损失达到了9400万。公司坏账损失常年比较大，比如2019年为2.5亿… …
这些坏账里，又隐藏了多少虚假合同带来的损失？
除了这些坏账，浪潮信息还用了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来降低坏账损失，那就是保理业务。
公司把一部分应收款，以保理业务的形式转让给保理公司，体现在财务报表中，这部分应收款就成为应收款项融资。
一般来说，优质的应收款是不需要转让给保理公司的，转让出去的，很可能是濒临坏账的应收款，通过这种方式避免计提过多坏账，防止公司业绩受损过大，从而维系市值。
2021年半年报中，保理业务的余额为380万，而2020年年报，则达到了3084万。据此预测，公司2021年全年的保理业务余额应该也不会低，里面很可能埋伏着不低的坏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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