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当地时间11月24日晚间，法国警方告诉媒体，一艘船在英法之间的加莱海岸沉没，造成数十人死亡。法国内政部长达曼宁（Gérald Darmanin）在当晚视察现场后对记者表示，死亡人数“至少有31人”。

这31人均为尝试从法国偷渡前往英国的难民，其中包括5名女性、1名儿童。另有两人被救起。法国官方目前无法透露他们的具体国籍。

这是迄今为止发生在加莱海岸非法越境事件中死伤较大的一起。事件发生后，英国首相约翰逊称，他对这起悲剧“感到震惊、讶异，并深感悲痛”。法国总统马克龙呼吁欧盟召开部长级紧急会议商讨移民问题，“法国不允许加莱海岸变成一个墓地”。

偷渡人数创近年新高

加莱是法国本土距离英国最近的城市之一，隔海直线距离大约38公里。自本世纪初起，前往英国的偷渡者曾大批聚集于此，并形成了臭名昭著的“加莱丛林”。在2015年叙利亚难民危机时，营地人口大量增加，法国当局开始驱逐，它因此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到2016年10月，法国政府宣布营地已被清除。

但据《卫报》11月初的现场调查，仍有数以千计的难民寄居在加莱附近的丛林中，并伺机前往英国。这些人主要是来自包括叙利亚、利比亚、阿富汗或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国家，他们希望逃离冲突和暴力。

据估计，今年以来有22000人乘坐小船抵达英国，是2020年的两倍多。几周前还创下了单日有1185人从加莱出发抵达英国的纪录。法国当局在今年9月成功阻止了比去年同期多四倍的小船过境。仅在11月的前四天，他们就在英吉利海峡救出了1400多人。

为何急着此时赶往英国？

直接导火线之一是，英国内政大臣正在推进一项严厉的边境法案，计划严惩非法穿越英吉利海峡的庇护申请者。如被发现，可能将遭受监禁，申请也将被直接拒绝。许多难民希望在法案生效之前到达英国。

同时，法国方面对难民的敌意也在增加。加莱的警察每天都在驱逐散落在破旧营地里的难民，甚至在一些定期发放点安装了阻碍物，以阻止发放援助物资的车停靠。英国脱欧也减缓了衣物和其他必需品的运输。荒地上的树木和灌木也被当局剥光，难民们无法搭建临时帐篷睡觉。

人道组织Care4Calais的莫斯利告诉媒体，“我们看到人们睡在外面光秃秃的柏油路上，睡在废弃的加油站和废弃的商店后面。他们经常被不停地搬动，而且经常在凌晨时分被暴力叫醒，因此睡眠被打乱，疲惫不堪。不难理解，他们会冒很大的风险来逃跑。”

横跨英吉利海峡的两种途径

难民从加莱出发跨越英吉利海峡，通常有两种途径。一是通过小船，二是藏在卡车里。但由于监测技术的进步和成功过境所需时间的延长，卡车的受欢迎程度随之减弱。

NGO从业者米洛特（Claire Millot）告诉欧洲新闻，十年前，难民藏在卡车上穿越海峡通常需要三周时间。为了遏制这种越境行为，警察部署了警犬，又部署了二氧化碳探测器。即使难民们隐藏得很好，检查人员也能很快知道车里是否有人在呼吸。因此，平均的穿越时间甚至长达数月。

为了阻止更多难民从加莱偷渡，英国还与法国签订了一份价值6300万欧元的合同，以装备和增加法国在边境的巡逻队。

乘坐小船的速度更快。今年的数据来看，横渡总体上“很成功”。米洛特称，事后人们不可避免地会互相打电话说，“我是乘坐充气艇横渡过来的”，因此也鼓励其他人采取同样做法。

牛津大学移民观察站的研究员沃尔什（Peter William Walsh）称，海上路线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可能也有组织更好的贩运网络。

为何执意要去英国？

难民们已经从战乱国家来到了法国，为何不选择留下、而是仍要冒险前往英国呢？

目前尚无对这一问题的明确研究，米洛特指出，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首先是家庭和熟人网络的存在。许多难民在到达之前已经在英国有家人或熟人。

其次，英国的劳工相对灵活，监管不严。在英国，长期非法工作比法国要容易得多，即使没有身份证明也可以相对轻易地找到不用申报的工作。

再次，也有可能是因为部分难民在欧盟成员国被拒绝庇护、被勒令离开，将英国视为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