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李科文

编辑 | 谢欣

3月9日，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院（UMMC）在其官网发布消息称，人类历史上首个移植基因编辑猪心的患者David Bennett（大卫·贝内特）已经于周二（3月8日）离世。他在接受移植手术后生存了两个月时间。

马里兰大学医学院表示，最近几天病人情况开始恶化，目前尚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贝内特的死亡。医学院发言人黛博拉·科茨(Deborah Kotz)称，患者去世时没有发现显著的原因，研究人员计划对他的死进行彻底审查，并将结果发表在同行评议的期刊上。

据马里兰大学医学院官网，2021年10月David Bennett首次来到UMMC，他被判定不符合采用常规心脏移植，暂时采用ECMO（体外膜氧合）维持生命。2022年1月7日，马里兰大学医学院在获取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紧急授权后，成功将基因编辑猪的心脏移植到57岁的David Bennett体内，手术时长7小时。

心脏移植被认为是挽救David Bennett生命的最后希望。David Bennett在手术前一天也表示：“要么死，要么做移植手术。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手术前，他已卧床六周，处于心脏病晚期，他表示“期待自己康复后能下床行动”。

据马里兰大学医学院官网，手术后，移植的心脏在几个星期内表现非常好，没有任何排斥的迹象。David Bennett能够与家人在一起，并参加物理治疗以帮助恢复体力。他甚至与理疗师一起观看了超级碗比赛，并经常谈到想回家看他的狗Lucky。

马里兰大学医学院新闻稿中提到，这项手术将使世界“距离解决器官短缺危机更近一步”。数据显示，美国每天有17人在等待器官移植时死亡，而等待名单上的人数超过10万人，在去年，美国共进行了4万1千多例移植手术，其中3千8百例是心脏移植。

David Bennett生存的时间要长于1984年的一次著名手术案例。当时，一名婴儿接受了狒狒心脏移植。那名婴儿存活了21天。

将动物的器官移植到人身上并非新鲜事。从狗血、羊血、羊胰腺，到黑猩猩的睾丸、卵巢、心脏，医生经过数百年的接力长跑，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猪身上。

因为猪和人类有许多共同点，无论是生理上、解剖上，还是基因上，这让猪成为了异种移植实验研究的最佳动物模型。但由于物种基因的差异，异种器官移植容易引发器官排斥反应或病毒导致感染风险，此前在猪到人体的异种移植方面的大量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当人的血液通过猪的血管时，猪的血管内皮细胞将会发生一连串排斥反应。第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反应是超急性排斥反应（HAR）。人与猪的不同之处在于，猪比人多一种蛋白酶，这种蛋白酶可以把“α-Gal”（α-半乳糖）置于存在于细胞表面的分支糖链上。我们的免疫系统可以把“α-Gal”作为攻击的信号。

为了消除这个攻击信号，科学家们通过CRISPR基因编辑方法，敲除了在猪细胞表面添加“α-Gal”的蛋白酶，让猪细胞不再表达“α-Gal”，从而克服了超急性排斥反应。转基因猪由此被赋予了“GalSafe猪”的名字。

近几十年来，随着猪基因工程和免疫抑制疗法的进步，异种移植取得了重大进展。猪心脏瓣膜也已成功用于人类；血液稀释剂肝素来自猪肠；猪皮移植物用于烧伤，中国外科医生使用猪角膜恢复视力。

为病人进行猪心移植手术的Bartley P. Griffith表示："与任何世界首例移植手术一样，这次手术带来了有价值的见解，希望能给移植外科医生提供参考，以改善结果，并有可能为未来的患者提供救命的好处。"

"我们已经获得了宝贵的见解，了解到转基因猪心脏可以在人体中很好地运作，同时免疫系统得到充分的抑制，"马里兰大学医学院外科教授兼心脏异体移植项目科学主任Mohiuddin说。"我们仍然很乐观，并计划在未来的临床试验中继续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