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娱乐专稿(文/陈媛 赵振宗 责编/子时)
施建祥“回来”了!
当然,他人还在美国,但至少算是重新回到了媒体视野。“这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和媒体对谈。”7月10日,在和腾讯的视频专访中,施建祥说道。
在消失的这三个月时间中,施建祥被卷入了舆论的中心。面对快鹿集团爆发的种种危机,他从千亿市值的集团老板,一下子变成了众人口中“携款潜逃”的骗子。施建祥坦言自己的确有这样做的机会,但他却没动过这个念头。
在这次时长为80分钟的采访里,伴随着施建祥手中的香烟一根接一根点燃,“完美兑付”四个字也反复出现。给人的感觉,这话不仅是对所有投资人讲的,也是对他自己讲的。
“以前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挣钱,而现在则是想尽一切办法还钱!”他这样总结自己截然不同的两段人生。前半句,或许能用他之前市值1000亿的快鹿集团来印证,至于后半句,则需要时间来验证。
今年3月4日,《叶问3》于内地上映。作为一个运作多年的IP,再加上甄子丹、泰森这样重量级卡司的吸睛对垒,大家对这部电影的票房充满期待。
果不其然,《叶问3》上映三天,票房已经突破4亿大关。在春节过后这段被忽视的档期中,《叶问3》独占鳌头,连续3天坐稳单日票房冠军的位置。
可质疑也随着票房的一路飞涨出现了。
《叶问3》被疑票房注水
就在《叶问3》上映第四天,网上开始冒出消息,称《叶问3》存在票房疑问——主要问题集中在“幽灵场”爆满、黄金位置票无人购买,而边角位置却出售一空等等方面。
彼时,正是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开展对电影市场专项治理的工作期间。对于《叶问3》出现的票房问题,广电总局方面也着手展开调查。广电总局先是要求电子商务售票机构提供与《叶问3》的各发行方进行票务合作时所签署的有关合同,之后又约谈了《叶问3》的发行方。直到一周之后,随着一纸处罚令的到来,官方的调查结果算是给《叶问3》票房问题定了性。

据新华社报道,广电总局的处罚令中声明,“经查,《叶问3》确实存在非正常时间虚假排场的现象,查实的场次有7600余场、涉及票房3200万元。同时,该片总票房中含有部分自购票房,发行方认可的金额为5600万元。”随即,广电总局方面一系列处罚结果也随之到来,这其中就包括对《叶问3》的发行方、快鹿集团旗下的大银幕公司,予以暂停发行业务一个月的严厉处罚。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叶问3》的负面消息,也成了致使其背后的金主、握有千亿市值的快鹿集团陷入危机的导火索。
资本运作之事浮现
随着《叶问3》票房出现质疑,作为其幕后金主的快鹿集团,开始被媒体频繁提及。
其实,早在电影上映之前,快鹿集团就曾向外界提出了“互联网+电影+金融”的商业新模式。而从这次事件的最终走向来看,互联网、电影、金融这三个方向确实都有牵扯。
在广电总局的调查结果公布之前,就有媒体曝光,香港上市公司十方控股于2月24日发布公告,称公司以1.1亿人民币购买《叶问3》55%的票房收益权。同日,国内A股神开股份也发布公告,称出资4900万元认购一支以《叶问3》票房收益为标的的基金。该基金由神开股份的合作伙伴上海中海投金控负责兜底,并确保最低年收益在8%。

令外界关注的是,十方控股和神开股份两家公司的背后大股东均是快鹿集团,而负责兜底的中海投金控也与快鹿存在关联。
除了上述两家上市公司之外,在互联网金融平台方面,包括快鹿旗下当天财富、当天金融,以及苏宁、京东等平台,都以《叶问3》的票房收益分红为预期,发放金融理财产品,从普通百姓手里募集了大量资金。
于是,这一系列金融举动被媒体解读为快鹿集团的“左手倒右手”。有财经人士分析,自家出售的产品,自家人再出钱购买,这无疑是在为散户创造利好消息,希望通过P2P产品在二级市场吸引更多资金。他们的目的或许并不在于能获得多少《叶问3》的票房收益,而是想以此抬高公司股价——至于此后是涨是跌,就要看大股东的心情了。
果然,消息发布当日,十方控股和神开股份的股票就大幅上涨,后者的股价更一路拉升至涨停。当时有股民调侃称,要去电影院买《叶问3》的电影票,支持股价继续拉高。
时隔三个多月,再次提起《叶问3》负面新闻的话题时,施建祥态度依旧坚定。他表示,自己手中握有决定性证据,“等这次危机结束后,我要为《叶问3》平反。”
《叶问3》票房事件引发的火苗,很快就烧到了整个快鹿系身上,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夹击下,快鹿集团已成决堤之势。
外患:挤兑危机爆发,四家上市公司一月内市值蒸发200亿
随着媒体的曝光,快鹿迅速从上海滩的明星金融企业,成为了微博热搜词,“蹿红”速度不亚于时下的网红。而旗下公司盘根错节的资本运作网,也渐渐浮出水面。

从3月底开始,快鹿旗下金鹿财行率先因为无法按时兑现3月25日到期的金融产品,遭到逾300投资人拥堵挤兑。紧接着当天财富旗下还有一个月到期的金融产品,被众多投资人要求提前兑现。不久后,东虹桥金融在线也被投资人指控无法按时兑付。多米诺骨牌效应爆发,让正在经历卷入13万人的中晋系“庞氏骗局”的上海滩,一时间更加人心惶惶。
受到挤兑危机的影响,快鹿涉及的多家上市公司股价均大幅下跌。截止到3月31日,曾认购《叶问3》55%票房收益权的十方控股暴跌了73.89%。神开股份虽然在同日发布公告切割掉了《叶问3》的票房收益权,却仍没能阻止跌势,并于次日申请临时停牌。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快鹿集团旗下的四家上市公司就损失了200亿市值。
“发展一个企业需要10年,但是打垮一个企业只需要10天,这么多的负面新闻,就是银行也躲不过一个礼拜的。”施建祥说。
对策滞后:资金缺口从每天100多万膨胀到每天1亿
挤兑危机发生后,徐琪在4月6日被临危受命为快鹿集团董事局主席。他曾无奈地向媒体透露,早在资金缺口“每天也就100-200万元”时,就曾提出过解决方案:“第一套方案是让大客户兑付延后,让中小投资者尽快兑付成功,以稳定民心;第二套方案是建议将当天财富关闭,由金鹿财行负责兜底”。但两套方案都因为自己当时只是“董事长助理”的身份而被否决。截止到4月1日,金鹿财行的《兑付公告》称资金缺口已达3亿,当天财富的流失则已经达到15亿。
徐琪走马上任后,也曾试图力挽狂澜。他立刻成立工作组,发布《快鹿集团所属资管产品收益权兑付草拟计划》,宣布兑付工作最快将在2016年7月1日、最迟10月1日启动,全部兑付将在2018年3月31日前完毕。

但是很不幸,他没有跑赢快鹿走向崩溃的“大盘”,当初小小的缺口,此时已成决堤之势。易联天下、基冉资产、魔环金融、趣逗理财等后来被快鹿称之为“战略合作伙伴”的金融平台,也开始遭到不同程度的挤兑。资金缺口如房价一般迅速上涨,最高峰时每天增加1亿。
直至今日,快鹿集团仍未公开目前需要兑付的具体人数以及金额。对此,施建祥在接受采访时称马上会请第三方做统计,还给出了两个大概的数字——需要兑付的人数约为“十几万”,资金缺口约为“100亿”,并表示“很多线上的钱,差不多2亿已经还掉了”。所谓“线上的钱”,大部分正是以《叶问3》票房为标的的金融产品。
内忧:集团内部斗争激烈,堪比商战剧
外患愈演愈烈的同时,快鹿高层却在媒体面前,展开了一场戏剧张力十足的权力斗争。徐琪在接替因病辞职的施建祥出任董事局主席之后,一直主导着快鹿集团资产处置和兑付进程的工作。但就在7月正式启动兑付开始之前的半个月内,他就和同为快鹿集团董事局高层的黄家骝、韦炎平就处置资产问题发生矛盾,并经历了两次“下岗”。虽然两次危机全都凭借施建祥的支持安然度过,但徐琪的经历,让投资人看得云里雾里又心惊胆战,天天发微博呼吁:希望快鹿集团尽早结束内斗,把精力专注在兑付上。

对于这两起事件,施建祥也有自己的解释和猜测。他对腾讯娱乐记者分析称:“老的(领导)班子里,有些人对徐琪有片面的想法,认为徐琪做董事会主席是做不久也做不好的,有一种他干几个月拿一笔钱就会回美国的错误看法。”同时他自己也猜测:“在徐琪被罢免前大概一个多礼拜,我们开始进行债务追讨。我不知道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一定的联系?是不是因为那些老员工出现了问题?”后来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在快鹿集团7月11日发布的追讨名单中,当初“弹劾”徐琪的韦炎平赫然在列,追讨理由为恶意拖欠个人借款4281.4万元,并涉嫌非法侵占快鹿资产约1700万元。
上海风雨大作,香港也后院起火。在施建祥的口中,快鹿旗下子公司当天财富董事长邵永华,新盛、中源典当行董事长汪国峰,联合陈宁迪和刘克泉,涉嫌诈骗大中华股份的过程,是一个不亚于TVB商战剧精彩程度的“故事”。
施建祥在对整个事件复盘后做了如下推理:挤兑风波发生后,邵永华、陈宁迪将快鹿持有的大中华股份,在施建祥不知情、并仿冒另一位大股东签名的情况下,抵押给了刘克泉,并从中获得了7500万的借款。直到6月初接到股权变更的律师函时,快鹿才发现这件事。
休假的邵永华彻底“人间蒸发”,快鹿想直接还钱换回股份,但是刘克泉却拒绝接受,并声称“还钱我只认邵永华和陈宁迪,其他人的钱我不要”。此时,快鹿还发现他们签订的合同上还有这么一句话,(大意是)快鹿如果发生经营问题,刘克泉有权利提前转为大中华股东。“你只是个借钱出来的人,怎么可以成为股东,成为董事呢?”讲到这里,施建祥再次用反问句加强自己难以置信的语气。
施建祥将兑付危机和大中华“阴谋”联系到了一起,认为股价下跌是有人有意做空,这样就可以轻松用7500万拿下原本快鹿手中价值14亿估值的大中华股权。略显激动的施建翔,用一句非常有电影感的梗概结束了整个复盘:“刘克泉作为外招,陈宁迪作为内招,邵永华作为幕后的布控,联合汪国峰,有阴谋有计划地实施诈骗。这个内外勾结的诈骗,让他(刘克泉)成为了大中华的董事。”
从《叶问3》负面新闻爆发,到快鹿整个集团出现挤兑危机、内讧频繁,作为快鹿集团曾经的董事局主席、实际控制人,施建祥一直处于“消失”的状态。直至今年6月底徐琪的“任免风波”发生后,施建祥才在7月3日以视频录像的形式与大家见面。除了增强投资人信心的话外,他还力挺徐琪继续留任。而这也是施建祥消失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
“我没有携款潜逃”
施建祥现在在哪?“美国。”通过视频电话,接受腾讯娱乐独家专访的施建祥给出了确定的回答。

实际上,早在今年3月20日左右,也就是《叶问3》风波爆发后,施建祥就以看病为由动身前往了美国。他对记者表示,“负面新闻刚出来时,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那时候我连什么叫‘水票’、‘幽灵场’都是不懂的。但我知道,我们的客户、《叶问3》的投资者他们主动买了很多票,这是事实。”
就在施建祥赴美半个月后,快鹿集团于4月5日发布了一纸公告,宣称同意施建祥辞去董事局主席职位,并任命徐琪接任,负责集团一切事物。正是这个“离开”、“卸任”的连贯动作,引来了外界大量的猜测和解读。由于迟迟不露面,有人说施建祥已经“携款潜逃”。
“我心脏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就留在美国治病。”视频中的施建祥语气依旧自信,说话条理清楚,只是看起来面容有些疲惫。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告知记者,“为了保持体力和记者通话,施总事先还眯了十分钟。”在采访的一个半小时中,施建祥先后抽了不下四五支烟,他笑称“虽然知道自己心脏不好,但抽烟这个几十年的老毛病实在是戒不掉。”
对于“携款潜逃”的说法,施建祥表示了否认。说到这个问题,他情绪有些激动,“人呐,活在这个社会上,我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如果我拿公司的一分钱来治病,我的性质就变了,那我配做这个企业家吗?”
但施建祥同时也透露,就在他赴美治病之前,确实有人建议他卖掉公司股份。“今天我在这里就把问题敞开给你讲,我们香港有三家上市公司,当时也可以卖掉,卖掉的话,有十几个亿,我要是想逃的话,一个礼拜或者十天之内就可以把他们卖掉套现。”
甚至还有人劝说他卖掉上海的上市公司,称可以把钱直接打到美国的账户。“那样做,我可真的就是携款潜逃了!”施建祥称自己绝不会这样做,“我为什么死保着香港上市公司,为什么这样几天几夜的不睡觉,就是要把公司正常经营起来,要给我们所有的员工和投资人信心。”施建祥加重语气强调。
现如今,即便是身在美国的施建祥也没能躲过媒体的追击。按他的话讲,就在这次采访的前一天,美国的某报纸还写了有关他的一个整版报道。施建祥有些无奈,之前出门从不戴帽子和眼镜的他,现在为了避开媒体视线,也不得不更改了这个习惯。
至于网上所传的诸如“奥斯卡红毯造假”、“与奥巴马合影是P的”,以及“剑桥授予施建祥终身荣誉院士不实”等传闻,施建祥也都予以了回应,“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施建祥说,他此前还收到了剑桥方面对他表示支持的电话,“这让我真的很感动!”

危机中的施建祥这样形容自己:以前是想尽一切办法赚钱,现在是每天都在琢磨怎么给投资者兑付。他在美国期间,工作也并没有停止。快鹿如今的负责人徐琪会跟他保持沟通,只是当他身体感觉不适的时候,就会中断。不过,目前为止,徐琪并没有前往美国向他当面汇报过。
庞洪的拜访
长达三个月的在美时间,连快鹿的现任掌舵人徐琪都没有见过施建祥。那有人见过么?有!在此次公布的几位欠款人当中,麒麟影业的CEO庞洪就曾前往美国拜访过施建祥。只不过,对于这次见面的谈话内容,双方存在较大分歧。

施建祥告诉腾讯娱乐记者,庞洪这次前往美国与其会面,曾答应他归还2.5亿欠款。但事后的结果,“一个月后,他只给了100万。”失望的施建祥愤而将庞洪列入了讨债名单。
而庞洪在接受腾讯娱乐专访时则表示,恶意欠款“绝不属实”,将保留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权利。腾讯娱乐随后几经周折,接触到了一位了解麒麟影业的业内人士。对方告知记者,借款的确存在,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曲折:快鹿最初想要收购麒麟,助其上市,只是因为没有确定收购主体,仅签署了框架协议。由于双方没有进行实质性的股权转让,麒麟无法收到这笔钱。这时,快鹿提出可先将2.5亿“定金”,通过借款合同的形式支付给麒麟。
但在快鹿兑付危机后,收购计划搁置,框架协议也已于6月左右到期,施建祥希望庞洪赶快还钱,已解燃眉之急。但根据借款合同,2.5亿的还款截止时间为今年年底。而施建祥口中已还的100万,只是合同中规定的借款利息。
“而且他来就来吧,还带了四个警卫、保镖什么的,这是什么环境?欠钱的人找保镖,我做了30年生意没有听过这种事!”除了没有还钱,施建祥对于庞洪见他时的做派也不甚满意。该业内人士证明了保镖一事,但显然也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据他透露,快鹿曾多次派人前往麒麟办公地点泼油漆,并催促庞洪还钱。因为这事,公司还有二三十人被吓得离职。出于安全考虑,庞洪才会雇佣保镖。
这只是施建祥追讨欠款过程中的一个故事。在昨天发布的公告中,快鹿集团所需追讨的直接欠款总共有25亿之多,背后所藏的“故事”,只会比这个更加复杂。
在施建祥销声匿迹的3个多月中,快鹿正为兑付危机焦头烂额。面对十几万人的兑付需求,政府也不得不出面干涉。施建祥告诉腾讯娱乐,危机出现之后,他曾向政府方面讲过三句话:第一,绝不会成为政府的累赘;第二,不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第三,快鹿有实力和能力来解决所有老百姓投资者的问题。
“要做到这一点,希望政府给我们时间。政府给我们时间,我们就会产生给老百姓的空间。”而这也是施建祥本人首次谈及与政府接触的内容。只是要做到这份承诺,并非易事,甚至是有些痛苦。
兑付启动,“首期”承诺5000人将收到20亿
11日晚上,快鹿官网发布公告,称针对急需支付购房按揭、子女教育金、医疗费用等的特兑已经结束,以后统一并入到正常兑付的渠道中。
这份救急的兑付方案,施建祥在采访中也给予证实。接下来,快鹿首期将再拿出约20亿左右,给投资资金量比较少、但年龄比较大、身体不太好的约5000名投资人兑付本金。为了筹集这20亿,快鹿将一边进行资产处置,一边继续进行融资。
只是,对于这个“首期”的概念,施建祥没有明确界定,他唯一强调的是“完美兑付”。“我们要创造奇迹,会全部跟他们兑现掉,这是我们永恒的道理。为什么?还是四个字,真心付出。”施建祥坚定说。
在采访中施建祥提及,兑付危机刚刚爆发的时候,他们曾有机会从银行借出50亿,但当时对于快鹿资产相当自信的他认为没这个必要。但后来随着资金缺口越来越大、兑付程序一拖再拖,银行连5亿都不肯借出了。施建祥这才意识到,快鹿的信用额度和融资能力在急速贬值。也正是因此,除了启动一部分应急储备金应对之外,快鹿不得不进行资产重组、追讨债务。
资产重组:出售股份,裁员达80%,20部电影可以卖
在危机爆发后,徐琪曾对媒体透露,很多买家都对快鹿旗下公司和产品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除了神开股份、中科招商等上市公司,包括《大轰炸》在内的21部电影也不乏“追求者”,但开出的价格普遍低于快鹿的心理预期。徐琪还说,除了《大轰炸》不卖,其他20部电影都可以卖。

“在前77天中,一共主要处置了四块资产,两个基金投资,一个华瑞银行股份和一个神开股份,共回笼资金34330万元。其中,苏宁金融拿走4250万元,对普通投资人兑付2429万元,房租物业767万元,员工工资社保19200万元,归还集团借款645万元,所有经营费用245万元,合计支出27500万元,余额为7000万元左右。”这是6月22日徐琪公布的原话。
专访时,施建祥对于重组的过程表示出了叹息。按他的话说,快鹿后来为了得到重组资金花了很大的代价,比如许多四年前投资的基金,半年或一年之内即将获得收益,而且是很大的收益,但为了兑付只能放弃收益,仅仅拿回了成本。
开源的同时,快鹿也在“节流”。4月底开始,快鹿被曝开始大规模裁员,裁员比例将达到60%。施建祥在此次专访中确认,实际裁员比例达到了80%,最初的12000人裁至仅剩2500人左右,这些人中许多高管和普通员工一样,只拿基础工资。
讨债还钱:快鹿发布追讨名单
仅仅因为欠款的说法,庞洪与施建祥就能各执一词、争辩数日。然而这也只是欠款追讨过程中的冰山一角。
7月6日,就在快鹿兑付正式启动不久,快鹿管委会中的投资人代表董荣对外透露,快鹿负债已达152亿。同时徐琪也爆料,快鹿集团一些高管利用权力侵吞债权人的资金高达50亿。
而这个爆料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批债权追讨名单的证实。除了目前仍在据理力争的庞洪,以及施建祥所述涉嫌诈骗“故事”中的主角邵永华、陈宁迪、汪国峰、刘克泉外,追讨名单中还包括原董事局“七人小组”成员韦炎平等人。
对于涉嫌诈骗的邵永华、陈宁迪、汪国峰、刘克泉四人,施建祥称,快鹿已向香港的ICAC(廉政公署)报案,并向联交所、证监会报案。另外,对于所有在快鹿公告中涉嫌恶意欠款的人,施建祥也直截了当地表示,公司都已经握有切实证据,有的已经起诉,有的正打算起诉。
“他们困难的时候,我们公司借给他们钱。现在公司困难了,应该要把钱还给我们,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符合天道,符合地道,符合人道。现在这个社会落井下石的人很多,趁你病、要你命的人也不少。本来他该还钱的,由于我们‘金融风暴’以后,他的钱就不还了,打电话就不接了,人就没有了。”
广电总局处罚通知下来后不久,快鹿旗下大银幕公司曾组织了一次小范围的媒体通气会,地点就在公司的豪华写字楼中。办公楼一楼的墙上,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电子显示屏上,依旧滚动播放着《叶问3》的片段。
通气会上,当时的大银幕总裁亲自出面向记者保证《夏有乔木》、《大轰炸》等项目的发行工作都没有停止。但是不久之后,《夏有乔木》便率先宣布更换发行方。此后几个月中,陆续被媒体找到的其他片方们的回应竟出奇地统一:没有任何进展。
资本渗透娱乐产业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从《叶问3》票房注水到快鹿兑付危机,每一步转折看似戏剧性十足,其实都有其必然的成因。关于资本与电影的结合,电影人到底应该从中学到什么?
首先,微信号“壹娱观察”主编陈昌业对此并不乐观。他提醒我们去看正如火如荼的暑期档混战,消失了半年的偷票房死灰复燃,曾因处罚低调许久的票补大战也再次掀起。“这么多影片品相其实都差不多,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突围的方法,还是票补。这个行业经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对于《叶问3》爆发出来的票房事件,陈昌业也很是感慨。他表示电影行业透明度比其他行业高很多,尤其是现在有这么多查排片、查票房的工具,想要做点什么其实很容易被发现。陈昌业所在的“壹娱观察”,近日再次使用了这种方法质疑了某部国产片的发行成绩。

但这个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怎么做才能不被发现。“无论如何,自融自担本身就是违规的”,某金融人士强调。包括整个平台,也要为此负责,“平台需要审查P2P的资质,《叶问3》说明这些审查都是不合规的。”其中,野蛮生长多年的互联网平台,严重缺乏监管的问题被凸显出来。没有审查、监管,就不是有没有人想做坏事的问题了,而是有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做坏事。
不过就在最危险的时候,花卷财团合伙人崔鹏对于行业的逐渐规范倒是相当乐观:“急功近利、坏的东西会有,需要一些行业学会类的机构来规范。”4月开始,互联网金融专项整治行动陆续展开,娱乐方面的将会滞后一些。“要变得更有效需要一个过程,肯定不会那么快”,崔鹏说。
不过,对于资本进入市场的合理性,乐观的崔鹏和不太乐观的陈昌业都不曾质疑。娱乐影视行业是风险相对大的行业,尤其投资回报差距非常大。很多新资金和投资方的进入,当然会促使整个娱乐业的规则快速迭代。
“不过,从总体来讲,这种规则变化是种市场选择。”崔鹏强调。陈昌业也用好莱坞举例,电影资产、票房,包括影院的现金流,与金融产品的创新发生联系,都是很正常的。“因为资本的充裕,无论对于实体建设、内容生产,还是给予创作者的激励,对于电影行业的发展都是积极的。”
施建祥亲证会拍《叶问4》
“对我来讲,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完美兑付,保证稳定。”施建祥说道。虽然,自从兑现风波开始,跌跌撞撞的快鹿就和稳定没什么缘分。但这并不妨碍他畅想自己可以带领快鹿扛过这一关,创造奇迹。
施建祥强调,自己只是想跟政府和投资人再借一点时间。但他始终没有透露,打算什么时候回到中国主持大局。
采访当天,施建祥表示:“中国的民营企业投资电影是没有错的,尤其是一些正能量的电影。”不论是作为自称看过很多好莱坞大片的影迷,还是作为一个企业家,他都希望这些电影能够真正走出去:“因为电影强大,国家才能强大。”施建祥说。虽然《叶问3》作为导火索将他置于漩涡之中,但施建祥并没有就此放弃。“为什么我要为《叶问3》平反?因为我要为《叶问4》负责。”嗓子沙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施建祥,声带中忽然出现了一抹亮色。
总结陈词
上海市互联网金融行业协会副秘书长孟添带领近50名互联网金融高管走进上海市青浦监狱,参加了“打击非法集资诈骗(警示教育)”活动。众互联网金融高管听取了金融犯罪在押服刑人员的现身说法和忏悔,亲眼目睹了高墙电网内的铁窗生活。
这不是一个段子,虽然听起来很像,但的确是前几天刚发生过的故事。这个故事很简单,杀鸡给猴看。是鸡还是猴,还是快鹿,这是一个选择。
(方婷对本文亦有贡献)
来源:腾讯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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