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李科文

编辑 | 谢欣

《自然》杂志5月16日发表了一篇关于新冠病毒变异毒株奥密克戎BA.2毒力研究的论文。研究结论显示，在小鼠和仓鼠中，奥密克戎BA.1与奥密克戎BA.2的的传染性和致病性相似，但奥密克戎BA.2相比于早期的新冠病毒毒株，其致病性更低。

该研究来自东京大学和威斯康星大学的著名病毒学家、美国科学院院士Yoshihiro Kawaoka。据悉，这是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在体内评估抗病毒疗法（包括小分子药物以及抗体）对奥密克戎BA.2有效性的研究，也是奥密克戎BA.2首次在体内模型中被证实毒力对比与之前的新冠毒株减弱。

此外，对比新冠病毒原始毒株与德尔塔变异株，感染奥密克戎BA.2毒株的患者与疫苗接种者的血浆对BA.2毒株的中和性显著降低。研究还发现，治疗性单克隆抗体REGN10987/REGN10933（再生元）、COV2-2196/COV2-2130（阿斯利康）、S309（Vir公司）和抗病毒药物Molnupiravir（默沙东和Ridgeback公司合作研发）、Nirmatrelvir（辉瑞新冠口服药Paxlovid成分之一奈玛特韦）和S-217622（盐野义）可以限制呼吸器官感染奥密克戎BA.2毒株。

研究选取了在日本分离的BA.2活病毒感染人源化k18-hACE2小鼠（雄性，16月）、M41小鼠（雌性，8-9周）、和仓鼠（雄性，5-6周）。结果显示，在感染同样剂量的病毒后，对比感染BA.2和BA.1病毒株与感染新冠原始毒株，感染BA.2和BA.1病毒的小鼠肺中和鼻中的感染性病毒滴度显著低于其感染新冠原始毒株（p<0.0001）。而在对比BA.2和BA.1毒株感染后，小鼠在肺和鼻中产生的病毒滴度则没有显著差异。

研究显示，给仓鼠注射同样剂量的病毒后，感染BA.2和BA.1毒株的仓鼠在鼻中和肺中检测到的病毒滴度均低于原始毒株，其中肺部病毒滴度降低明显。在对比BA.2和BA.1毒株感染后，感染BA.2毒株的仓鼠鼻中检测到的病毒滴度略低于感染了BA.1毒株的仓鼠。研究表示，感染了BA.2毒株的仓鼠有一半没有发展成肺部感染。

研究还显示，在PCR病毒载量检测方面，感染BA.2和BA.1毒株的小鼠在肺和鼻中的病毒载量都低于新冠原始毒株，尤其在肺中显著低于新冠原始毒株（p<0.0001）。

此前，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曾向界面新闻表示，新冠病毒导致疾病的严重性随着时间推移而降低，符合病毒进化发展的自然规律，“病毒最终目标并不是杀死宿主，而是与宿主共存”。

金冬雁解释，新冠病毒之间也会优胜劣汰，传播性会越来越强的毒株将生存下来，淘汰掉传染性较弱的毒株。此外，按照自然规律，病毒的传染性与致病性是成反比的，传染性越强，致病性就会下降。

该研究还对疫苗接种者血清对原始毒株、德尔塔以及三种奥密克戎变异毒株BA.1、BA.1.1、BA.2的活病毒中和活性（FRNT）进行比较。比较结果显示，3剂辉瑞/BioNTech新冠疫苗BNT162b2接种后14天，疫苗接种者血清对BA.1和BA.2的中和活性显著低于原始毒株。不过，在接种1个月后，疫苗接种者血清对BA.2毒株的中和滴度FRNT50从631上升到2029。

2022年1月19日在《柳叶刀》发表的科研文章也表示，奥密克戎的致病性低于此前的德尔塔变株。文章分析了从2021年10月1日到2021年12月6日南非新冠病毒患者的住院数据，发现感染奥密克戎毒株的患者住院比例是23.4%，感染德尔塔毒株的患者住院比例是62.5%。不过，文章也指出，这种严重程度降低，不排除有一些先前免疫力作用的可能。

金冬雁表示，推荐尽快推进民众第三针加强针的接种率。“疫苗产生的对病毒免疫会随着时间而减弱，但接种完第三针后，身体会重新产生更持续与更优秀的抗原帮助抵抗病毒，致病性与死亡率也会因此大大下降。”

不过，也并非没有相反观点出现。今年3月14日，一篇发表于《自然综述：微生物学》名为《抗原进化将产生新的SARS-CoV-2变体且严重性无法预测》（Antigenic evolution will lead to new SARS-CoV-2 variants with unpredictable severity）的评论文章提出了反对观点。来自牛津大学和欧盟联合研究中心的三名科学家认为，奥密克戎的严重程度较低是一个巧合，持续快速的抗原进化（antigenic evolution）可能会带来新的变体，这些变体可能会出现免疫逃逸并导致严重的疾病。

这篇评论文章提出，与承受强大进化压力的免疫逃逸能力和传播力不同，病毒的毒力通常只是一种进化的“副产品”。病毒进化的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提高传播能力，而这也可能会导致毒力的上升。例如通过提高病毒载量促进传播，依然会引发更严重的疾病。

该评论文章表示，很难通过奥密克戎的较低毒力来预测新冠突变株的发展趋势，未来出现传播力增加且毒力也增加的新冠突变株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告诉界面新闻，虽然病毒的病毒性可能会随着进化而减弱，致死率下降，但若在社会中产生大规模的传播且无法得到控制，首感染人数的基数会增大，导致的死亡人数也会随之增大。他还认为，新冠病毒也有可能往同时兼具性致病性与高传染性的亚种方向进化，虽然这种几率比较低，推进疫苗接种还是当前最有效的疫情防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