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华语片电影
有两部格外引人注目一是香港新晋导演翁子光的《踏雪寻梅》此片在2015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上包揽7项大奖,同时在同年的台湾电影金马奖上获9项提名一时风光无二
另一部片子跟前者比起来显得暗淡很多除去在一些独立小众国际影展上赢得相当的赞誉89年出生,今年年仅27岁的本片导演毕赣凭借这部首个正式电影长片
拿了同年金马奖的最佳新导演奖
如果说《踏雪寻梅》在香港文艺电影日渐式微的当下以惊悚犯罪片的形式,着眼城市边缘人的生存现状,从而发出了自己的社会拷问那么后面这部电影则通过对无意识的思维与生活表象的有意追逐向观影者传递了极为抽象化、文本化的思考与反馈
今天艺局来聊一聊后面这部内地电影:
《路边野餐》
“在贵州黔东南神秘潮湿的亚热带乡土,大雾弥漫的凯里县城诊所里,两个医生心事重重活得像幽灵陈升为了母亲的遗愿,踏上火车寻找弟弟抛弃的孩子;而另一位孤独的老女人托他带一张照片、一件衬衫、一盒磁带给病重的旧情人。去镇远县城的路上,陈升(陈永忠 饰)来到一个叫荡麦的地方,那里的时间不是线性的 ,人们的生活相互补充和消解。他似乎经历了过去、现在和未来,重新思索了自己的生活。”
这是网上可以找到的对于《路边野餐》的剧情简介事实上这部电影并不适合用一个线性的故事简介去描述当在影院里坐定屏幕上出现金刚经的几段经文电影在生活化与碎片般的抽象意识表达中徐徐展开看电影的人便知道这实在不是一部可以随随便便对待的影片
关于电影的碎片化和无意义:
影片的前半段大部分时间在展示一个个极为简陋的生活化场景但与之相对应的则零散地出现了许多看起来“并无意义”的镜头对于看不惯文艺片的人来讲那些无用的镜头和桥段必然会显得“莫名其妙”比如某个镜头当主角离开后镜头却如被拉下的影子一样沉默地注视着一台机械地舞动的挖掘机再比如从片头到中间部分多次出现的关于主角陈升在防空洞中等着买香蕉的场景这些场景与片中人物看起来既真实又剥离的生活交织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种如同灵魂脱壳般的梦幻感这为后半段那个漫长真实的梦境既做了铺垫同时形成一种对仗
关于电影镜头运用:
走进影院看《路边野餐》第一因为此前看过一个本片导演毕赣的演讲视频说是演讲倒不如说是一个年轻人半自嘲半自解的一段呓语第二则是据传本片有一段时长40分钟以上的长镜头
于是为了这个长镜头一直死命盯着电影镜头的腾挪转移导演在片子中多次将镜头对准车辆的运动、
行车过程中的道路风景其中一段发生在回忆里的雾中开车的片段甚是喜欢深绿和幽蓝彼此渗透、雾霭朦胧的南方山路在随着车子行驶而前进的镜头中蜿蜒展开耳边是陈升的低声絮语那一刻看电影的人就如同坐在了那一辆好似开往虚无的车
这里像极了侯孝贤
电影在中间部分一个卖鱼人摸鱼的镜头开始渐入佳境主角陈升买了鱼冻在老医生的冰箱里出发前去寻找侄子,替老医生去会见她的老情郎
在一处叫作荡麦的山间小镇他跨上一个青年的破旧摩托长达40多分钟的长镜头自此开始镜头跟着行驶的皮卡行驶的摩托行走的人穿过马路穿过狭窄崎岖的巷道穿过河流吊桥跟随着追寻者的身影跟随着买酒卖酒的人跟随着一个要去他乡的姑娘跟随着陈升死去的妻的幻影注视着陈升说:真像一个梦...
那段长镜头结束的时候只觉头晕脑胀如同经历了一程修筑在十八里盘环山路上的过山车又如刚刚走出某个每一件事物都在指射现实的幻梦(我深深怀疑连这种观影导致的眩晕体验也是导演精心谋划意图带给观影人的观影效果)
关于电影中的诗歌:
由于空镜头与无台词的镜头过多导演用了一个异常“文艺”的手段加以处理——读诗陈升的贵州方言不带感情地念诵着一段段诗歌既像为电影片段作出文本注释又像只是某种单纯的即兴发挥总之原本就已经极其意识化的风格处理在这一段段更像呓语的诵读中达到了多重意向
《路边野餐》不是电影手法多么出色的电影它甚至无法就其情节自圆其说(过度解读除外)完全不是电影从业、学生出身的导演毕赣用一种天然混沌却自带天真的手法将看电影的人拉入那个“亚热带”的贵州山间拉入一场无谓真实虚幻的梦境看到有人批评说: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王家卫在我看来本片导演丝毫没有“成为王家卫”的意图事实上,《路边》单纯就艺术效果和电影手法来讲完全与墨镜导演趋近完美的优质影像没有可比性但这种由于客观条件有限和主观有意为之的结合使《路边》拥有自成一派的粗粝美感可说,毕赣完全不必成为王家卫
影评人罗杰伊伯特在书中说过:人们在《搏击俱乐部》那样的快速剪辑之后还有耐心等待电影正常的叙事弧线展开吗?事实上是前段时间重温《搏击俱乐部》当年让人惊艳的快速剪辑已然看起来没那么快当下被越来越快的好莱坞大片狂轰滥炸后的我们还有多少人有耐心
去走进一场或许连导演自己都讲不清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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