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界面健康

8月3日，《自然》（Nature）杂志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研究人员恢复了死亡动物心脏和大脑器官的循环和细胞活动，挑战了心源性死亡不可逆转的观点。

该项研究由美国耶鲁大学的研究团队完成。研究人员将已经死亡一小时的猪与一个名为OrganEx的系统连接起来。该系统将血液替代品泵入动物全身。这种含有动物血液和抗凝剂等13种化合物的溶液减缓了尸体的分解速度，并迅速恢复了一些器官功能，例如心脏收缩以及肝脏和肾脏的活动。

不过，尽管OrganEx有助于保持一些脑组织的完整性，但研究人员没有观察到任何协调的表明动物已经恢复任何意识或知觉的大脑活动。研究人员警告说，这些结果并未表明这些猪在死后以某种方式复活，尤其是在大脑没有电活动的情况下。

实际上，早在2019年，该研究团队即构建了一个名为BrainEx的系统，向脑细胞输送营养和氧气来模拟血液流动。研究人员将猪死亡四小时后的无实体大脑与该系统相连，测试其在六个小时内的表现发现，单个细胞和脑切片的结构被保留了下来，神经元和其他脑细胞已经重新启动了正常的代谢功能，如消耗糖分和产生二氧化碳，并且，猪大脑的免疫系统似乎正在工作。

耶鲁大学神经科学家Zvonimir Vrselja表示，BrainEx是为特定器官（大脑）量身定制的，但研究人员必须找到适用于所有器官的共同点。在本次的OrganEx解决方案中，研究人员加入了抑制血液凝固和免疫系统的化合物，而免疫系统在身体其他部位比在大脑中更活跃。

体外膜肺氧合（ECMO）是医院在为拯救生命做最后努力时使用的设备，它向体内提供氧气并清除二氧化碳。研究人员发现，与ECMO治疗组或者未治疗组相比，在接入OrganEx系统六小时后，猪的循环重新启动的效果要好得多，氧气开始流向动物全身的组织，心脏扫描检测到一些电生理活动和收缩。不过，耶鲁大学神经科学家、团队成员David Andrijevic表示，OrganEx组猪的心脏尚未完全重新启动，目前还不清楚OrganEx在这些动物身上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研究人员还注意到，接受OrganEx治疗的猪的肝脏能产生更多白蛋白。在每个重要器官中，OrganEx组猪的细胞对葡萄糖的反应比其他组要强得多，这表明治疗已经启动了新陈代谢。此外，与其他组相比，OrganEx组所有主要器官中，负责细胞功能和修复的基因也更多。

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杜克大学的神经伦理学家Nita Farahany表示，如果细胞修复的发现可以在动物身上复制，最终在人类身上复制，那它对人类长寿的影响可能与心肺复苏术和呼吸机的出现一样“深刻”。因为这项技术有朝一日可以用于保存供不应求的供移植器官，甚至是心肺复苏。

而目前，人们通常依靠ECMO实现上述目的。加拿大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健康中心的重症监护医师Sam Shemie表示，这需要医生在心脏病发作或死亡后立即开始使用ECMO，而且成功率可能很低，具体取决于受伤的严重程度。

英国爱丁堡皇家医院的移植外科医Gabriel Onisc认为，鉴于与ECMO相比，使用OrganEx的猪器官表现不同，这可能是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可以“显著增加可用于移植的器官数量。”不过，Shemie指出，在此之前，进一步研究以评估恢复器官的活力至关重要。

此外，这些潜在影响也带来了伦理挑战，尤其是如果这项技术未来用于死后恢复大脑活动。Farahany认为，今后，测试大脑活动是否恢复非常重要，特别是考虑到研究人员在实验期间观察到猪的颈部抽搐。

纽约大学的生物伦理学家Arthur Caplan则指出，这项研究还进一步强调，死亡不是一个瞬间，而是一个过程。因此很难想出一种统一的方式来宣布一个人的死亡。他补充说，这意味着随着医学的不断进步，死亡的法律定义也将继续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