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下简称“博文学院”)开除患癌女教师刘伶利一事,持续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数次开除患病员工的博文学院引起了舆论注意,也引发人们对独立学院办学的反思。
今年8月14日,患卵巢癌的刘伶利因癌症并发心脏病离世。32岁的刘伶利原为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教师,在她患卵巢癌的生病期间遭学校开除。这位患癌后遭辞退的女教师的故事经媒体报道后,迅速引发全国关注,舆论纷纷声讨学校在这起事件中的失责。
值得注意的是,刘伶利并非该学院因患病被开除的唯一教师。据澎湃新闻报道,一位曾就职于博文学院人事处的工作人员证实,除了刘伶利,还有三位教职工在生病期间被开除。
数次开除患病员工的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迅速引发了全国关注。对于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公众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质疑和指责。
据博文学院“2002-2012”十周年校庆官网显示,博文学院由甘肃省建坤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与兰州铁道学院(后更名为“兰州交通大学”)于2002年联合办学,系甘肃省教育厅批准成立的兰州交通大学二级学院。投资方建坤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陈玲,当时出任博文学院董事会办公室的首任董事长,现任博文学院院长。
值得注意的是,博文学院在2004年被教育部确认为甘肃省首批独立学院后,属于本科层次的普通高等学校。据教育部发布的《2016全国高等学校名单》,博文学院属于普通高等民办学校。
一同推至舆论聚光灯下的还有兰州交通大学。截至记者发稿,兰州交通大学招生办官方微博的最新微博下的评论数已超3800条,评论都是为去世的刘伶利鸣不平,甚至还包括对兰州交大的谩骂。
“兰州交通大学和博文学院没什么关系,博文学院是独立学院,我们和他们都是在校务教学上都是分开的。”兰州交通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赵金平向界面新闻介绍,独立学院具有独立招生和学历文凭颁发的资格,并实施相对独立的教学组织和管理。博文学院一位招生办负责人也向界面新闻表示:“博文学院和兰州交通大学基本上是没有关系,教学校区都是独立的。”
然而两个学校的关系显得有些扑朔迷离。8月20日,兰州交通大学官方微博发表微博称,针对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刘伶利老师‘患癌被开除’一事,兰州交大已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进行调查。
两日后,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官方网站发表对刘伶利及其家人的道歉信,撤销此前对刘伶利的开除决定,对相关事宜中出现工作失误的博文学院人事处处长江雪芸处以停职检查。此外,博文学院给予刘伶利家人的经济补偿合计57.2万元。
独立学院自20世纪末产生并在当时高校扩招的背景下迅速发展,亦被称为三本、民办院校、独立二级学院。2008年教育部发布的《独立学院设置与管理办法》明确了独立学院的办学主体,独立学院指实施本科以上学历教育的普通高等学校与国家机构以外的社会组织或者个人合作,利用非国家财政性经费举办的实施本科学历教育的高等学校。
“博文学院运行上有很强独立性,但博文学院是由母体大学兰州交大申请开办,兰州交大作为博文学院的一个举办方,可视作上级。博文学院一旦管理出事,兰州交大就应该入驻进行调查。”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教育体制改革研究室主任王烽向界面新闻介绍。
此外,王烽表示,独立学院往往占用母体大学一部分师资力量,并借助其社会影响力招生,相应也要向母体大学支付一笔报酬。“母体大学和独立学院这两个概念在生活中常常被人混淆,独立学院一旦出事,自然名气更大的母体大学就首当其冲声誉受损了。”他说。
掀起轩然大波的刘伶利事件也反映出独立学院运行中存在的问题。据澎湃新闻,一位曾在博文学院人事处工作过的人士直言,由于这是一家民办院校,博文学院的管理制度存在问题,其人事和财权都归院长陈玲一个人所有:“如果陈院长不发话他们(因患病开除的职工)也不可能被开除”。此前刘伶利的辞退文件的签发人正是博文学院院长陈玲。
据之前媒体报道,刘伶利家属称陈玲曾对哭求学校的家属说“你别给我哭,这种事我见多了”。这句话将陈玲亦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社交网络上还出现“深挖”陈玲个人信息的一些网帖,其博士身份及学术身份等均遭质疑。学校官方信息显示,陈玲为2013年1月北京师范大学博士毕业。据澎湃新闻报道北京师范大学表示该校从未授予兰州交大博文学院院长陈玲博士学位。
针对网络上称她不负责任签署《关于开除刘伶利等同志的决定》,直至刘伶利去世,也拒不履行法院认定博文学院开除刘伶利的决定无效的二审判决。昨日,陈玲赴刘伶利家道歉时表示,签署解除和刘伶利劳动关系是集体决定,并称学校领导对法院一审判决不知情,一审后学校选择上诉的是人事处处长江雪芸。陈玲表示现在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并称“一个民办学校办学相对比较困难,各种制度也在逐渐完善。”
在博文学院百度贴吧等网络渠道,不少博文学院的学生发布关于此事的帖子,称“民办校长陈玲完全被金钱冲昏头脑,丧失人性底线”等。也有学生担忧学校声誉由此受损,恐将影响毕业后就业,甚至有学生愤然表示要退学:“不屑在这种没良心学校就读”。
《新京报》刊发评论指出,虽几经整顿评估,独立学院依然有着无法解决的举办体制公有性和运行机制民营性之间的深刻矛盾。王烽表示:“其实整件事主要还是教师权益保障的问题,而独立学院没有独立的教师编制建制,所以一些权益难以保障。实际上民营经营方式对于教育来说是一种探索,很多民营学校也发展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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