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默

因为《我的歌声里》走红的女歌手曲婉婷，近日又火热了一遍。这一次，不是因为她的新歌，而是因为她母亲的庭审。

曲婉婷的母亲张明杰，原任哈尔滨市发改委副主任、哈尔滨市城镇化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2014年9月下旬被拘押，接受纪检机关调查。

2016年7月19日、20日，张明杰与同案被告王绍玉一起，在哈尔滨市中级法院出庭受审，张明杰被控贪污、受贿与滥用职权三项犯罪，其中贪污一项指控，所涉金额高达3.4985亿元。对于张明杰，检方建议死刑。

按照检方的指控，2008年，在哈尔滨某种场改制过程中，张明杰与其他被告人合谋，在转让合同中加入有关国有土地使用权转让的内容。

2010年至2011年间，张明杰利用其作为道里区副区长主管农村征地工作职务之便，在征收土地过程中，虚构原种场土地使用权已转移的事实，骗取征地款共计3.4985亿元。

检方提供了一份证据显示，2009年8月，东江公司并购原种场后，张明杰在继续主管原种场职工安置工作过程中，未按规定由转让方负责发放职工安置款，而是同意将6160万元违规转入由东江公司实际控制的以原种场名义开设的银行账户中，并由受让方东江公司负责发放职工安置款，致使其中1146万多元资金至今未归还。

将6160万元职工安置款转入由东江公司实际控制的的银行账户中意味着什么？知乎上的一个回答也许更直白一些。

在法庭上，张明杰一直坚持无罪辩护，表达这是个冤案。

硬糖君（微信id:yuleyingtang）的一位律师朋友说“这是要往死里辩护的节奏啊，若是认罪，就要退赃，但还有个死缓的机会。但这家人可能是豁出去了，也要保住钱”。

远在温哥华，女儿曲婉婷一直表达着坚信母亲的清白。

9月8日，一份对她的采访中，曲婉婷说“在母亲张明杰因贪污受贿被调查的两年里，她的灵魂已经停止呼吸。相信法院，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妈妈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2015年情人节，温哥华市长罗品信(Gregor Robertson)公开了他与曲婉婷的恋情，在其微博上贴出两人的亲密合照。

罗品信也为曲婉婷的妈妈表态说“呼吁当局公正审理”，也不知道隔着半个地球，这位市长是怎么知道我天朝是没有公众审判的？

不过，相信法律公正的曲婉婷，为了妈妈灵魂停止呼吸的她，并未出现在两个月前的庭审现场。

7月的那次庭审中，由于张明杰患有糖尿病和心脏病，法院安排了急救措施并请急救车驻守在法庭外，以备不时之需。

彼时，媒体记者、被告人亲友及社会各界群众近50人参加了旁听。而她的女儿曲婉婷驻守在她的第二故乡温哥华。

曲婉婷为妈妈写过两首歌，一首《你的女孩》，这样写：“我不在乎流言蜚语，我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I don't care what people say.），我只是你的孩子。”

随后，有人贴出了音乐剧《悲惨世界》中的歌词回应：“你可听见人民在呐喊？（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另一首是开庭前放出来的新歌《最好的安排》，“我愿意承受所有绝望与苦难，如果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曲婉婷的这种表态自然是招骂的。一边是检察院po出的血淋淋的现实，一边是女儿没有啥证据证明的清白，窝在温哥华来回表达的爱与忧伤，还拉上外籍男友一起，隔着半个地球呼喊司法正义。

人民群众是愤怒的，你为什么不能站到人民群众的一边，为什么不能与母亲划清界限，大义灭亲？

这种不爽的极点爆发，是一年前，曲婉婷接受了UBC（英属哥伦比亚大学）采访时，原本记者并没有把其母一事纳入采访范畴，但在提及“谁是你童年时候的英雄”时，曲婉婷告诉记者，是她的母亲。

曲婉婷要说的大概是，“妈妈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无论她为此付出了怎样的奋斗”。

但这一回答此后被翻译为 “她是一个勤奋的人，她给了我能得到的最好生活，不管她是如何得到”。然后这版中文翻译就火了，人们对这对曲婉婷的愤怒也更火了，谁让你包容奸邪？

曲婉婷的妈妈会是无辜的吗？在这一点上硬糖君（微信id:yuleyingtang）更相信检察院的指控。

2000年，16岁的曲婉婷赴加拿大留学，据说是先按照父母的意愿念了商科，又背着妈妈去做了音乐，这两条道路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是一个哈尔滨单亲公务员家庭可以支撑的开销。

在曲的妈妈张明杰因贪污受贿被调查的两年里，曲婉婷没有回到过国内。而她的爸爸、其他家人还在国内。无人能知，不回国的原因，是否会与财产转移有关。

可即使曲婉婷清楚知道其中一切可能的猫腻，她为妈妈呼喊，是否要让围观者如此愤怒？

硬糖君（微信ID:yuleyingtang）最不喜欢的一种国产电视剧剧情安排，是身在检察院工作的妻子，亲手给身居高位的丈夫戴上了手铐。这种安排不仅冲破智商底线（这种近亲属关系，办案要回避的好嘛），看着也让人脊背发凉。

这是怎样的X性泯灭了人性啊？在中国最残酷黑暗的岁月，不就是反复要求这种至亲之间的检举。

无论曲是否揣着心知肚明，她在媒体上为母亲做了辩驳，其实这都没什么可用力指责的。不能大义灭亲，是人性残存的温暖。

但曲婉婷也并非一直在为母亲奔走。

在张明杰被捕前6个月，曲都没有站出来承认自己与张明杰的母女关系。

直到媒体公布了她是曲婉婷的母亲的次日下午，曲婉婷才在社交网站上称：“我非常爱我的妈妈而且感到心碎。这磨难对我来说压力很大，让我几乎每天以泪洗面。”并把社交网站头像改为和母亲幼时的合影。

女人情绪的随意宣泄并不可怖，反而是那位律师朋友的猜测令人心惊——“张明杰的无罪辩护啊，是要往死里辩护的节奏啊，不认罪不退赃，这家人可能是豁出去了，也要保住钱”。

最让人脊背发凉的，还不是“曲婉婷出国游学时，那个改制种场的员工，为了谋生，在零下30°的哈尔滨，不得不去捡碎煤渣点炉子”。

而是母女一心的咬死无罪辩护；

是想好了可以舍弃一个人的生命，来保全一家的繁华；

是女儿的大义灭亲，母亲的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