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晨光

富途(FUTU)、老虎证券(TIGR)两家美股上市跨境互联网券商遭遇监管重锤。

中国证监会12月30日表示，近年来，富途控股有限公司 (简称富途控股) 、UP Fintech HoldingLimited (简称老虎证券) 未经证监会核准，面向境内投资者开展跨境证券业务，根据《证券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其行为已构成非法经营证券业务。

中国证监会按照“有效遏制增量，有序化解存量”的思路，拟要求富途控股、老虎证券对上述违法违规行为进行整改。一是依法取缔增量非法业务活动。禁止招揽境内投资者及发展境内新客户、开立新账户。二是妥善处理存量业务。为维护市场平稳，允许存量境内投资者继续通过原境外机构开展交易，但禁止境外机构接受违反我国外汇管理规定的增量资金转入此类投资者账户。

受此影响，富途和老虎证券的股价遭遇下挫。12月30日当晚，富途和老虎证券股价分别下跌31%和28.51%。近一周以来略有回升，截至1月5日晚，富途和老虎证券分别报收45.90美元和3.84美元。

此外，富途在港上市进程也受到影响。原计划12月30日以介绍上市方式登陆港股市场的富途控股，于12月29日晚间宣布，正与香港联交所澄清若干事宜，决定推迟其在香港联交所上市。

从监管点名到公开批评，从监管约谈再到此次的措施落地，对两家跨境互联网龙头券商会带来多大影响？对整个行业而言又将带来哪些变局？

富途、老虎证券已暂停内地新开户

或给国内券商跨境平台带来机会

监管措施落地后，界面新闻记者测试发现，当前富途和老虎证券的交易平台已经不允许开立内地用户账户。

“目前无法为中国境内投资者提供开户服务。”富途客服方面指出，“根据法规要求，内地投资者包括持有中国内地身份证明文件的中国公民和在中国内地注册的法人及非法人组织，不包括取得境外永久居留身份证明文件的中国公民。属于内地投资者的话是不支持开户。”

老虎证券注册方面，内地人士也受限，同样表示，当前无法为中国境内投资者提供新开户服务。

界面新闻记者随即也在另外几个国内券商旗下跨境互联网券商平台进行内地新账户注册，均未受影响。其中，东方财富旗下哈富证券表示，按照香港证监会“可接受的开立账户方式”要求受理客户开户申请，客户可以通过本人香港银行账户在网上与哈富证券建立业务关系，或通过已取得香港特区政府认可的核证机构所发出的电子证书来验证身份。华泰国际旗下涨乐全球通也可以通过智能引导开立新账号。有券业人士表示，这些公司的母公司拥有境内券商牌照，与富途老虎性质不同，此次监管措施或对这类机构带来较大机会。

2021年10月底，央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曾在第三届外滩金融峰会上公开批评了跨境互联网券商的“无照驾驶”。2022年2月，孙天琦发文指出，一些境外机构向境内主体跨境开展境内禁止的、未对外开放的金融业务，一些境外持牌机构未获得境内相关牌照，借助互联网面向境内主体提供金融服务，具体业务类型包括跨境开立银行账户、跨境证券投资服务、跨境销售保险产品、跨境支付服务、跨境比特币和ICO交易服务、跨境外汇保证金交易。

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王智斌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证券法第2条规定了中国版的长臂管辖原则，即境外的证券发行和交易活动，扰乱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市场秩序，损害境内投资者合法权益的，依照本法有关规定处理并追究法律责任。证券法第181条，进一步明确“未经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证券公司名义开展证券业务活动”

王智斌指出，跨境开户属于证券业务活动，依据该等规定，境外证券公司或类似机构开展跨境开户业务的，应取得中国证监会的批准。在未获批准之前，开展跨境开户业务属于违规行为。并且，如果其扰乱了境内市场秩序或者损害了境内投资者合法权益的，我国监管部门有权追究其法律责任。

高盛：盈利增长或放缓

富途、老虎证券：八成以上增量客户来自海外

高盛近日发布研报认为，此次监管措施或导致两家公司整体付费用户增长放缓，进而拖累盈利增长放缓。

财报显示，老虎证券第三季度营收5541万美元，同比下降8.8%，环比上升3.6%；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333.6万美元，同比下降83.7%。富途总营收19.46亿港元（约2.48亿美元），同比增长12.4%；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Non-GAAP）实现净利润8.06亿港元（约1.03亿美元），同比增长24.8%。

高盛进行估算后认为，在压力情境下，随着所有中国现有用户群的移除，富途/老虎的非大陆付费用户增长需要达到22%/42%的2023-25年复合增长率才得以抵消在岸客户的损失，其他条件相同。此外，若没有来自中国的新用户增长，富途/老虎在香港/美国/新加坡市场的隐含市场份额将分别在2025年达到34%/20%/36%与6%/14%/43%。这一分析总结表明，付费用户增长总体放缓，客户获取成本更高，每位客户的AUM可能更低。

从商业模式上来观察，国信证券研究指出，跨境互联网券商是典型的经纪型券商模式，客户是一切业务之本。跨境互联网券商虽然业务可分为C端业务和B端业务，但都紧紧围绕零售客户这个核心指标。C 端通过相对低廉的价格、极致的体验和优秀的社区建设来吸引客户，并通过财富管理业务来提升单客价值。B 端的IPO分销、ESOP 服务本质也都是为了更好地吸引和留住客户。

这就意味着，一旦卡死了内地用户的注册渠道，势必也会对未来新增客户量造成一定的影响。汇生国际融资总裁黄立冲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政策的进一步趋严主要堵截了流失外汇的动机。其实这个也不是法规上的改变，只不过可能执法更加严格，自然也影响到此类券商内地的一些业务开展情况。

对于此前新增用户范围的质疑，2021年年末，富途和老虎证券均对自身的业务范畴进行了回应，富途称，80%以上的新增客户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绝大多数存量客户也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老虎则称80%以上的增量入金客户来自海外。

对于此次受到监管，富途方面向界面新闻称，将严格按照监管的要求配合相应整改工作，同时亦会依照中国证监会的要求，全力服务好所有存量境内投资者，继续提供优质的交易服务。同时，富途亦会积极与中国证监会及其派出机构沟通依法规范面向中国境内投资者的跨境证券业务的具体方式。

老虎证券也表示，将积极响应和严格落实证监会整改要求，按照中国证监会有关要求，继续依法合规服务存量客户，积极配合核查，遏制境内投资者增量，全面做好整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