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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曾福斌
日前，港股上市的协鑫科技（03800.HK）发布盈喜预告，公司2022年度预计实现归母净利润不低于155亿元，与2021年约51亿元的净利润相比，预计同比增长不低于204%。
公司认为，去年业绩显著增长主要是受益于全球光伏行业持续维持高景气度，多晶硅产品供不应求，量价齐升，颗粒硅盈利优势凸显。
不可否认的是，2022年是硅料企业“大丰收”的一年。硅料四巨头协鑫科技、通威股份（600438.SH）、大全能源（688303.SH）、特变电工（600089.SH）控股子公司新特能源（01799.HK）去年预计净利均飙涨。
不过，硅料企业业绩“狂奔”的背后，产能过剩的“预言”不绝于耳。步入2023年，上游硅料价格进入下跌通道似乎仍是主旋律。
对于硅料厂商而言，面对的不仅仅是产能过剩的风险，还有接下来即将到来的N型技术更迭浪潮。多重挑战下，确保硅料品质提升和产量扩大已经成为争夺市场份额的重要前提。
目前，多晶硅市场存在颗粒硅和棒状硅两种产品形态。两者的区别在于采用的生产工艺不同，颗粒硅采用的是硅烷流化床法，棒状硅则采用三氯氢硅西门子法（改良西门子法）。
与其他硅料巨头在棒状硅路线上狂奔扩产不同，协鑫科技则押注在颗粒硅路线上。在外界看来，颗粒硅技术具有着技术壁垒高、工艺步骤简化、成本降低、碳排放低等优势，但目前押注颗粒硅的硅料巨头少之又少，这是否代表着该技术路线风险较大？
近日，协鑫科技联席首席执行官兰天石接受界面新闻专访。作为协鑫系的“老人”，兰天石自2007年入职，从专业技术人员一路升至协鑫科技的联席首席执行官。
他告诉界面新闻：“目前也有硅料巨头在押注颗粒硅领域，在颗粒硅领域进行小范围的研发，也在挖我们的技术。我认为很可能在五年之后颗粒硅的半壁江山就会到来。”
“从能源属性和用人属性上来说，颗粒硅成本是棒状硅的接近1/3。”兰天石说，“长远来看，我认为颗粒硅未来的盈利能力或者说盈利的弹性能力应该高于棒状硅。”
2019年，协鑫科技正式拉开2万吨级FBR颗粒硅的模块化建设大幕，目前徐州、乐山、包头以及在建的呼和浩特4个10万吨基地皆以2万吨模块为基础进行产能规划和建设。
除了押注颇具争议的颗粒硅，在光伏产业链可能存在最大变数的电池环节，协鑫科技对于钙钛矿技术路线也有布局。
- 协鑫科技旗下昆山协鑫光电材料有限公司宣布完成5亿元B+轮融资，由淡马锡投资、红杉中国、IDG资本三家联合领投，大股东协鑫科技持续加码。据悉，该轮融资将用于完善协鑫光电100MW大尺寸钙钛矿组件产线的工艺和设备开发。
- 目前协鑫光电100MW产线处于工艺开发与设备改造阶段，下线组件效率预计2023年底或将实现超18%的转换效率。
截至2月25日，协鑫科技市值达560亿港元（约506亿元），硅料四巨头中的通威股份、大全能源的市值分别达1854亿元、1011亿元。
颗粒硅路线有何技术难点和市场痛点？高烧难退的硅价一旦走上下坡路，对硅料企业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凭借颗粒硅路线，协鑫科技在硅料过剩时代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公司钙钛矿电池的商业化和规模化进度如何？
以下为界面新闻对兰天石采访实录，内容有删节。
界面新闻：颗粒硅技术具有着技术壁垒高、工艺步骤简化、成本降低、碳排放低等优势。但也可以看到，目前大全、通威这些主流的硅料厂现在都没有大力发展颗粒硅技术。颗粒硅技术路径所蕴含的风险、机遇分别是什么？
兰天石：协鑫科技之所以勇于尝试颗粒硅技术，与公司多年来勇于探索创新技术路径的基因有关。比如在2008年的时候，我们的同行都在做热氢化技术，但我们已经开始尝试能耗更低、更加环保的冷氢化技术，这个技术其实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但在我们应用该技术五六年之后，其他硅料巨头也开始进入该领域进行研发，协鑫当时就拥有了天然的技术护城河。
颗粒硅技术的特点之一是低能耗、低排放，得益于十余年的研发积累，我们可以实现技术的快速迭代，但它所涉化学化工门槛极高，外界想要开展颗粒硅技术研发并不容易。当然也有硅料巨头押注颗粒硅领域，进行小范围的技术突围和研发攻关，也不排除在试图挖我们的技术人才。这也说明，未来五年左右颗粒硅的半壁江山就会到来。
界面新闻：其他硅料厂商有资金有技术优势去进驻颗粒硅领域，会否对协鑫科技带来较大的竞争压力？
兰天石：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们坚持创新颗粒硅制造工艺，实现颗粒硅技术的不断迭代，在这一点上，其他的竞争者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到。并且，在一个硅料相对短缺的时段，对于一项相对创新的硅料技术路径，行业包容的耐心也比较大，未来的竞争者可能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
界面新闻：颗粒硅目前面临的技术难点是什么？公司在这方面是如何突破的？
兰天石：我认为，未来颗粒硅技术要实现高质量发展所面临的挑战一定不仅仅是成本，更重要的是品质。随着光伏行业对电池技术的容错率越来越低，对晶体的完美性要求越来越高，同样也会对拉晶端所需要的硅料品质要求越来越高。
目前从绝对的硅料品质而言，颗粒硅还有进步的空间，因为它的技术还在不断优化和迭代，这也是颗粒硅和其他新型技术路径共同努力的方向。未来除了持续不断的创新，还需要在资金、人才上持续的投入。2011年至今，协鑫科技在颗粒硅领域的投入超过200亿。
界面新闻：如何预测后续颗粒硅技术的市场需求和盈利前景？
兰天石：成本更低是颗粒硅明显的优点，也是从第一性原理看，棒状硅无法替代的优点。
长远来看，我认为颗粒硅未来的盈利能力或者说盈利的弹性能力应该会高于棒状硅。当前颗粒硅的市占率只占到整个硅料市场的10.3%，到2025年市占率将达到30%。
但我认为在硅料行业，颗粒硅和棒状硅不是零和博弈，不是说颗粒硅多了，棒状硅就会少，未来其实比拼的核心是品质和成本。因为颗粒硅还在持续迭代，我们现在迭代的量级已经到了电三、电二，到电一甚至未来半导体级可能还需要2到3年，这是我个人的感受。
此外，为了低碳的属性，未来一些厂家也许会全部用颗粒硅。因为从组件端来看，如果全部用颗粒硅的话，碳足迹会接近400，但是如果用棒状硅，碳足迹可能在600附近，以此来看，我觉得颗粒硅碳足迹的优势会明显得多。
公司后续仍主张并坚守颗粒硅先导发展的优选路径。颗粒硅方面，我们计划以每年20到30万吨产能增速，继续推进到100万吨左右，然后我们会停下来看一看市场接受状况。因为如果要到太瓦级的规模，大约需要250万吨硅料，如果颗粒硅有100万吨当量的话，其实我们已经占了硅料市场的40%。这也需要每年超百亿级的资金投入。
界面新闻：2023年春节以来，硅料价格出乎意料地强势上攻。而据行业预计，今年硅料产能增量或达百万吨以上，随着硅料产能的逐步释放，下半年硅料或进入过剩时代。您是否同意上述说法？
兰天石：下半年以及未来硅料的价格走势还是将取决于市场的供需程度。硅料可能会最先到达太瓦时代，而这个太瓦时代是产能达到，需求没达到，剩下的就是残酷的市场竞争，而竞争的底层逻辑是成本或者说是性价比。
界面新闻：协鑫集团在钙钛矿电池转化效率提升以及稳定性问题方面也在不断探索。您认为钙钛矿电池在什么时候能达到具备商业化和规模化的条件？
兰天石：未来钙钛矿电池发展逻辑，就是迭代晶硅，或者叠加晶硅，要不它迭代我们，要不它叠加我们的技术。如果是迭代发展，5年以内钙钛矿电池不太可能实现商业化和规模化，如果是叠加，3年以后都有可能。明年公司在钙钛矿电池领域会做吉瓦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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