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耳朵

到现在，我们也是很难避免常以歧视的眼光来看待女明星，尤其是在婚恋和年纪这件事上，当然婚恋自然就和年龄挂钩，年龄又和女星的外表挂钩。在金马50的时候，蔡康永就说过，中文对于年纪有很多刻薄的形容词，像年过半百，好像年过半百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吴君如也曾在一次颁奖典礼说过，她有次看小报，说她是老妇，也是惊吓不小。

我们俗语里说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比起说男性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其实也不算什么褒义的好话，但我想假借此话，放在女明星的事业上。

常说女明星是吃青春饭，现在的小花也是四处冒出来。想想从民国时期开始，便是如此，阮玲玉至去世也不过25岁，但她的戏路宽广，与黎莉莉仅差5岁，可以在《国风》里演她姐姐，也可以在《小玩意》里演她母亲。而阮玲玉说陈燕燕到了上海必要分她半壁江山时，陈燕燕芳龄十六。也是应了张爱玲的一句话：成名要趁早。

但亦有反其道而行的，像小老太婆宣景琳，或是民国银幕第一老太太吴茵，反而从很早就开始演妈妈婆婆的角色，直到老也是演这样的角色。

曾经的青春偶像陈燕燕和欧阳莎菲到了香港，也是如此，从三四十岁就演着妈妈婆婆的角色，同一路线的亦有归亚蕾以及去年离世的王莱等。不过也可以说是同人不同命，李丽华在香港台湾，也能40高龄在《故都春梦》出演16少女，年过50依然可以主演电影。

当然在好莱坞，女性的年龄这件事更为明显。

戴安·连恩2002年还是《不忠》里的性感人妻，现在只能做超人的妈妈；玛丽莎·托梅在1994年《我心只属于你》还能和小罗伯特·唐尼谈情说爱，而到了漫威宇宙里，一个是蜘蛛侠的婶婶，一个是钢铁侠。就连80年代唯一的双料奥斯卡影后莎莉·菲尔德都演过蜘蛛侠婶婶，怎么说演技量级上，她都可以有更好的主流商业片角色。

就算是演技航母梅姨，曾经也试图混入IP大军《记忆传授人》（2014），但也是收益惨淡。

好像女明星到了一个年纪，也就只能嫁人息影，或说在尚且貌美靓丽的时候隐退，不许人间见白头。

比起这种悲壮景致，更引人注意的是，很多女明星，其实在如狼似虎之年，往往会再攀事业高峰。像我们所怀念的90年代港星，其实90年代就是这批女明星步入30走向40的一个年代。

尤其以林青霞为例，林青霞演她事业巅峰之作《东方不败》的时候，已经是39岁，我们所熟知的林青霞的港片形象，都是她在40前后的模样，而她的20芳龄，都献给了台湾健康写实主义和琼瑶狗血爱情片。

说来也很有趣，有一些电影以年纪为题，比如《女人四十》《20，30，40》，但萧芳芳演《女人四十》的时候也要50了，张艾嘉拍《20，30，40》的时候也要50了。

但摆在台面来说，可能到了40，对于女明星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或说大众眼中对于女明星的年纪底线。

而大家很爱讨论，以驻颜有术著称的女明星们。前不久68岁的潘迎紫又成了热门话题，因为她一组宛如少女的广告照。要知道，潘迎紫也是从邵氏时代就走红的女星，《独臂刀》中出演了王羽的小师妹。

身在台湾的她，与香港的赵雅芝，大陆的刘晓庆，应该并称三大不老传说。

且不论其中人工科学的元素有多少，我曾看过刘晓庆的话剧，她的年轻其实并不是完全体现在脸，而是整个身体都是极其年轻化的，在舞台上能一蹦三尺高，我一个年轻人都不见得有这样的灵活度。

在好莱坞来说，玛琳·黛德丽算是一个不老的传奇，你能想象她身姿卓绝的出演《控方证人》时已经是年近六十吗？

玛琳·黛德丽在面对公众时，有意地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可以说她从30岁到70岁，一直保持了几乎不变的外貌，这其中也有化妆和打光的功效。当她一次演出摔伤后，好像搭建的防老城墙瞬间坍塌，她也就此不再出现了。

通过对年纪的把握，玛琳·黛德丽仿佛把自己过成了神话中的人，用岁月为自己加冕。

这其中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如果一个女明星想要常青不倒，就必须走上演技派道路吗？像凯瑟琳·赫本四座奥斯卡影后，就有三座在60岁后获得，梅姨事业起步就已经30岁。但作为女明星，要屹立不倒，难道不能一辈子漂漂亮亮的就好吗？明明有不少男明星，到老都走着一种风流倜傥路线。

最为典型的被时代所抛弃的，就是小妞电影的女主角们，如梅格·瑞恩，曾经风靡整个九十年代，而去年上影节携首次导演影片来华，也是观众寥寥。但又有出身《老友记》的詹妮弗·安妮斯顿，虽然也以《蛋糕》转身演技派，但更多的还是出演她一贯的傻大姐形象，更创下连续8年主演电影票房破一亿美元的非凡记录。

在好莱坞还有一派奇特的景象，就是女星回春。从拿了奥斯卡以后就深陷一奖衰三年的妮可·基德曼和瑞希·威瑟斯庞，在沉寂了近十年后，也可以说是票房毒药了近十年后，也在近年事业回春，并再次走进颁奖季的厮杀。

更有进入新千年就半红不紫的桑德拉·布洛克阿姨，在近天命之年，一手《假结婚》拿下票房，一手《弱点》拿下奥斯卡影后。

主流商业片也开始不敢忽视这些永恒的老阿姨，朱利安·摩尔的《饥饿游戏》，蒂尔达·斯文顿的《奇异博士》，凯特·布兰切特都要进军《雷神》了。

转过来看国内现在线上的女星，像我们常说的双冰四旦，其实也都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而她们对于此时自己的事业，也都有了不同的导向。

凯特·布兰切特在凭借《蓝色茉莉》拿下金球奖时，按惯例赞美每一个提名者，说到朱迪·丹奇时，她说她今天没能来现场，是因为她在印度为她的电影拍摄续集，多么令人羡慕的职业生涯。到了雪莉·麦克莱恩、麦吉·史密斯，包括朱迪·丹奇这样的耄耋之年，仍然能够Staring一部电影，甚至是主流商业片，而非什么文艺佳作——这一方面得益于这些女演员的伟大，另一方面也是市场的弹性。

又想起，今年凭借《她》杀进各个颁奖季的伊莎贝拉·于佩尔，我看过一个关于这部电影很刻薄的评价，不是每一个于佩尔这个年纪的女人都会人强奸的。但真正的美人，无论到了什么样的年纪，都有属于那个年纪的美丽。

看看64岁的于佩尔，难道不令人感到惊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