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武林盛宴:奖杯不够用了!

4月21日,我们派了一名记者去山东济南,参观了一场武林大会。谁知道真正的赛事原来在网上。不过,这场武林盛宴,也开了我们的眼。我们又带来了一篇游记和流水账。

2017年05月04日刘子珩 山东来源:界面新闻

特写

 

我24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武林人士。那是个胖子,脑袋大,没头发,走路一摇一晃的,是佛山一家永春拳馆的副馆长。拳馆号称佛山最大,在一个加油站后面,很不好找。坐在空空的拳馆里,我们喝茶、采访。副馆长眯着眼,欲语还休,说自己被几个门派挑战过,但从无败绩。说罢他摇摇手,笑道:这个就别多提了。

那是2013年,后来没多久,咏春拳内讧,广佛两地分别站队,为了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吵得不可开交,双方都说自己是正宗,比对方厉害。我又去采访,每个人都引经据典,争来争去全是口水仗。

然后就到了今年,我有机会第三次接触武林世界。

4月21日晚七点,在山东济南奥体中心,有一场世界武林大会的开幕式。此后两天周末,将举行比赛。据说各大门派云集,少林武当一个不少,高手们摩拳擦掌。我心里有期待,也留有心眼。期待是因为这一次毕竟不一样了,这次是武林大会,要比赛的。留心眼,是我成熟的表现,世事不能希望过高,尤其对武林里的事。

奥体中心在济南的东面,高铁站在西面,出租车从高架桥上穿城而过。天色将黑未黑,城市的面容看不太清。车里放着广播,一个小老头号称是医学专家,语速极快,热情饱满,卖力地推销一种药物:“我治病的原则是快准狠,这次惠民活动只要1998元。”

从北京出发前,我搜索了一些资料。这场武林大会的全称,叫“世界武术联盟中国大区首届世界武林大会”。世界武术联盟总部在洛杉矶,创始人王百利,自称中国梅花螳螂拳第八代嫡宗传人。打开联盟官网,恍惚进入某个QQ空间,一段水墨风格Flash出现,在琵琶和大鼓声中,几行字陆续淡入,最显眼的是草书“爱厚弘远”。点击进入,急促的小提琴突然响起,背景音是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现在,首页所有内容都是围绕济南的武林大会展开。

出租车上,我打电话告诉潘老师,已经到了济南,但路上有点堵。潘老师是济南一位摄影师,他正在拍摄武林大会的图片故事。他在电话里说:“没关系,现场也很乱,开幕式还没开始呢。”

奥体中心东荷体育馆,曾是全运会的主赛场之一,据说从空中看像一朵荷花,因此得名。体育馆A入口是正门,那天戒备森严,凭票入内。几个保安一脸冷峻,穿着黑色制服,站在铁质移动护栏后,一旁摆着几面防爆盾。

潘老师出来接我,虽是第一次见,但他很好认,绿马甲黑背包,身上两台相机。他递给我一张工作证,一起进场。他在通道里与我分手,赶去二层看台继续拍照。后来,他选定目标,打算这两天从头到尾跟着一个奥地利女孩,她报名参加了太极拳比赛。

通道细长,有好几个岔口通向别处,一路直走,尽头是比赛场。照明设备没有全开,人群集中在最里处,那儿搭建了一个舞台。环顾四周,整个体育馆有三层看台,最高层没有开放。主席台布置在进门右手边的二层。

我刚进去时,一个外国人(他自称美国人)正站在舞台上发言。他是个光头,身材壮实,穿着笔挺的西装,说一句停一句,身旁有位女士为他翻译:

“比赛和生活相似,有的时候很难,以为不能再前进了。但是在那一刻,你会深深地发现你的力量、勇气和智慧带你进入成功的殿堂。于是我经历的挣扎和痛苦是暂时的,胜利的荣誉会永远进行下去。”

但此时的场下观众,似乎无动于衷。他们是参赛人员,男女老幼全都有,穿着各种颜色的运动服。他们原本应该列队进场,但现在早已乱了队形。这些功夫高手们,或站或坐或蹲,表情兴奋,嘻嘻哈哈,忙着自拍、合影、聊天。

美国人接着说:“在2020年,我将竞选美国总统,我将向世人证明,我是一个能把全世界人民团结在一起的总统。”

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句话。体育馆的灯光似乎一下变亮了。此处应有掌声,现场很快响起。

“前进!”这位世界总统生硬地念出一个中文单词,作为结束语。

我走到靠近舞台的位置,男女主持人刚好登台。男主持一套黑色西装,大长脸,波浪式的长发向后梳。女主持人很高,一身白色连衣裙,高鼻深目,像是混血,但中文字正腔圆。随后就是各种领导上台发言,其中一位是来自北京的万主任。

万主任提炼出“尚武精神”这个主题,把武林大会的举办和国家主席的讲话联系起来,并不断升华。我很佩服。他穿着黑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国徽,来回踱步,挥舞着拳头,侃侃而谈。最后男主持忍无可忍,用播音腔压过了主任:“感谢分享,观众朋友们用掌声欢送下万主任。”

如果现场还有谁讲话会使人有所期待,那只能是梁小龙。上了年纪的人会叫他陈真,年轻人则喊他火云邪神。聚光灯下,他栗子色的头发包住了脑袋,黑色中山装闪闪发光。“我系梁小龙。”广式普通话刚一发言,主席台上的摄像机和记者像一团乌云围住了他。

领导和来宾都讲完话,最后由王百利(世界武术联盟创始人、梅花螳螂拳第八代嫡宗传人、中国武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体育指导员,中国第一位获得国家资格认证以及国际认证的螳螂拳高级教练)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幕。

我以为今天到此为止,正打算离开,但主持人迅速表示:接下来进入表演环节。

第一个节目是舞狮。一共有五头狮子,其中一头是白色雌狮。在我看来,也许是在讲述狮群求爱的故事,最后白狮变成了金狮,跳上桌凳搭建的高山上,口吐书法卷轴,庆祝比赛开幕。

下一个节目是唱歌。官方介绍,表演者是好莱坞著名黑人灵魂歌手。他身材魁梧,脑门发光,像一尊黑铁塔,披着一套白装。大腿崩得很紧,勾勒出精壮的肌肉曲线。

我决定提前离开。但愿第二天的比赛会精彩。

东荷体育馆外艳阳高照。

 

4月22日周六,我睡了个懒觉,再次来到体育馆,已是九点,没能赶上首场比赛。不过,从后来的事看,我一点也没错过精彩。

这天阳光很好,偶有大风。体育馆外站满了候场的运动员,足有数百人。很多人都穿着宽松的练功服,一些人拿着兵器。由于参赛者不能提前进场,他们只能在场外交谈切磋,席地而坐,在阴凉处休息。

武林大会有一本秩序册,A4纸大小(一共141页),主要内容是赛会规程和参赛名单等,免费认领。赛场内还有一个展示台,上面放着一叠王百利签售的秩序册,标价20元。扉页是王百利简介,照片里他双手抱拳,背靠着某个房间的一堵墙,墙上挂着世界武术联盟的牌子。

我近距离观察王百利,是在赛场内,他被叫做主席,偶尔出入赛场。很多人提出要和主席合影,他来者不拒,保持微笑。王百利五十出头,黑色中山装,身高不足一米七,肚子微微凸起,说话声音轻,不像个武人。他有颗圆润的脑袋,脸有些松弛,透着油光。最奇特的是他的发型,只有一线细细的短发在正中间,像顶着一把小刀。

比赛开始。

运动员按照年龄,从“12岁以下”至“70岁以上”,分为6组。比赛项目则细分为6项拳术,5项器械。周六上午是拳术,下午是器械,周日是团体和对练。

前一晚的开幕式舞台已被拆除。现在分做六块比赛场地,左右各三,裁判一线坐在中间。每块场地一次上来四个运动员,他们打着套路,口中哼哈作响。说实话,我仍是个外行。这些比赛看着像是体操,又像是杂技,也没有真刀真枪的实战。

我看得无趣,走到一层观众席。一脸严肃的保安把我拦住,无票者不得入内,工作证也没用。可是票从何处来,不得而知,这里根本没有售票处。看台大概能坐百人,只有零星几个座位有人。

点燃导火线的是一位老爷子。他满头银发,背个大包,颤颤巍巍,和同伴走进体育馆,想进看台入座。保安照例不让,双手一拦,坚持原则。老爷子瞬间火了,厉声责问:我从上海来比赛,站得吃不消了,花了3000块钱居然不给坐,是何道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在帮腔:这么大年纪让他坐坐能怎样。练家子越来越多,场面眼看要失控。

“让他们进,上来算了。”一位穿着西装的人走来,他拿着对讲机,朝保安下了命令:“打开门,随便进。”

拿着刀枪棍棒的人都进了看台,我混在其中,也底气十足。

看台上的高度足以俯瞰全场。赛场里,运动员换了一波又一波,太极拳依旧缓慢,儿童组生龙活虎,不知疲倦。可我已分不清,这一批人和上一批人有什么不一样。

团体比赛正在进行。

 

一位器械组运动员正在练习。
 

运动员在准备比赛。

 

就像那位老爷子说的,天空没有一丝云,体育馆外人们满面倦容。

我见到张福林时,他穿着黑色的练功服,拿着一杆长枪。浅棕色枪缨在风中飘扬。他正与另外两名黑衣人一起切磋武艺。那两人都是秃头,一个大脑壳,一个小眼睛。大脑壳亮了几招螳螂拳,他自创将其它拳法融入其中,虽然年岁已大,但身轻如燕,闪展腾挪,腰身灵活。

“这里还有八卦掌的。”他比划着,弓步下沉,双手向两侧缓缓膨胀打开,接着一扭腰,拳速突然加快,向上一勾。

小眼睛眯眼观瞧,自愧不如,连说三个少见。“身体……活变,步伐……轻灵,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气贯丹田,真乃XX再世也。”(我实在没听清)

大脑壳谦虚了几句,他十几岁开始练武,如今每天上班前,四点半到六点半练一次,风雨无阻,方能如此。

我对张福林的长枪很感兴趣,伸直手臂,刚好触到枪尖。他告诉我,长枪的学名叫“左把罗丝枪”,不锈钢枪头是利器,坐火车要单独托运。

张福林是黑龙江人,已经退休,一头黑发梳得整齐,看不出苍老。他九岁开始习武,师父来自武术故里河北沧州。几十年了,拳法兵器,硬功气功都没有落下。他对自己的实战很自信,说练过铁脚功、铁臂功、铁砂掌。

铁砂掌怎么练?我问他。

他神秘地笑道:告诉你也没用,要师父看着练,还要用药。

他的双手确实与常人有异,手掌厚实,十指粗壮,指关节覆盖了软甲般的老茧。他说,曾经很多人想拜他为师,但是都没坚持多久,他气不过,干脆再也不收徒弟。

几米开外,检录员开始报号。他拿着一本名册,念了一长串名字。张福林是其中一个,跟着一队人马,排队进了场。我也跟进体育馆。

赛场上,突然出现了外国选手,体型胖大,满脸胡茬,打了一套螳螂拳。中国武师们看得兴奋,都要与他合影。

这时,场上来了一位老者,枯干瘦,少林弟子打扮。他不显山不露水,打了几招常规拳脚,突然一个劈叉,利索地坐在地上,把脚绕在脖子上,一声断喝,靠左右大拇指和食指支撑,身体悬空。接着又变化了几个招式,展现腿部柔韧,指力惊人。

人群都被他吸引,响起了难得的掌声。老者下场后,有好几个人要与他合影。他兴致很好,摆出了几个高难度动作。

他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我去找他聊了几句。他大名叫王德,从山西来,练的拳法叫少林童子功。我涨了知识,原来童子功的意思是要从小学习,与破不破童子身没啥关系。

听说我从北京来,王德坐直了身子。他问我,有什么办法能去北京卫视表演,他想再推广一下少林童子功。对于表演机会,他来者不拒,也没有酬劳要求。不久前,他刚去一次燕郊,为一家药企表演。他告诉我,自己没有拿钱,但很满意,企业招待,吃得不错,有鱼有肉。

看到有采访,一位胖胖的妇女凑了过来,衣服花花绿绿。她自我介绍,来自山西一家公司,王德四处表演就是他们联络的。她打开手机,翻出几张照片,不久后,公司还会承办一次国际选美比赛——“就在北京,有没有兴趣合作?”

没进场的运动员在休息。

 

4月23日下午,周日闭幕式前,王百利坐在一排金杯后,面前有一打钞票,还有若干红包。他正将厚厚的钱塞入红包,以作奖金。有人来找主席合影,他很配合,双手各举一叠钱,面露微笑。

几分钟前,因为管理不力,王百利还在与人争吵。进场时,他被一位女裁判截住去路,找他理论,语气焦急,说自己在宾馆的旅行箱被开过,丢了东西。王百利淡淡说道,盗窃不是我造成的,你报案让警察来处理吧。

女裁判不答应:头一天出事你让我先认真工作,我顾全大局一直忍着,一夜一夜不睡觉工作,没掉链子吧,现在眼看就要闭幕,马上人去楼空,到底怎么办?

争吵持续了几分钟,很多人围观。女裁判一定要王百利给个说法,但他坚持要对方找警察解决。

“我要走程序!要报案!你也看到,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在查你这个事儿!”他终于控制不住,怒斥起来,挥舞手中的稿纸,“你说我能给你解决吗,不能解决吧,对不对啊!”

最后工作人员给他解了围,他接过递来的话筒,快步离去。

闭幕前的压轴比赛,叫“王中王争霸”。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有拳术冠军必然要再选出个排名来。我看不太懂,不知孰好孰劣,排名出来后我也没记住。但没想到,颁奖比比赛持续的时间更长。

有人拿着喇叭指挥,摆造型、合影、清场,再摆造型、合影、清场,如此反复。最后,所有运动员都疲了,观众也感到无趣。这时,长发长脸的男主持再次出场。这一回没有舞台,主持人站在赛场内,就在我身边不远。

颁奖仪式繁冗复杂。我试着总结一下,这个颁奖仪式应该是:先让运动员上场,然后裁判拿着奖杯,走到运动员和主席台中间,他们把奖杯交给坐着的嘉宾,再由嘉宾起立,颁给运动员。但是这些显然没有经过排练,一些裁判搞不清情况,直接把奖杯给了运动员,运动员又把奖杯退给嘉宾,再由嘉宾重新颁过。主持人急得大喊大叫,让会场安静,让裁判员听他指挥,让走错的运动员回去。收效甚微。

在乱哄哄的气氛中,颁奖结束,武林大会闭幕。像做了一场大法事,众人还没回过神,法器已打包收好。没有掌声,甚至没有人正式宣布结束。

主持人气呼呼地走下来,路过我身边时,他正自言自语抱怨道:打个名册单都会搞错,还能干什么!

王中王争霸赛赛后合影。

 

颁奖仪式正在准备。

 

应该没有人会想到,武林大会真正的精彩,是在闭幕之后。

颁奖结束后,王百利没有及时离开,一群人把他围住,讨要说法:奖牌到底是怎么发的,为什么自己得了奖却没有奖牌?

王百利也无法解释。他憋了一肚子气,迁怒于身边的人:这些奖都怎么分的,这都打错了,什么玩意儿啊。

一位坐在主席台的前辈提醒众人:大家听我一言,无非是要奖牌,自己去做一个不就行了。众人哭笑不得:老师啊,这都是量产的,一个奖牌,谁会给你做?

王百利处理完这些事,带着一群人,匆匆走去组委会办公室。我跟着他们,走进入场通道,其中一个岔口通向办公区。办公区正在沸腾。

几十名参赛者堵在门口,愤愤不平地叫嚷:奖牌在哪里?证书在哪里?保安设起警戒,在办公室门口几米处设岗,并用一张桌子堵在岗哨前。

一位大姐硬生生往里挤,见人就拿起手机。有人劝她出去,她说不给说法是不会走的。我看了她的照片,获奖排名与分数完全颠倒,最低分排在了第一,最高分排在了最后。“让人笑话,给这个错误赶紧纠正,对大家都有利。”大姐有理有据,保安也没办法。

秩序很乱,眼见保安也拦不住了。这时,一位白衣妇女从办公室走出,大喊了几句,但声音迅速吞没在洪流里。一位本是来讨说法的老叔,站在一旁,扯开嗓门帮着喊:各位,奖杯不够用了,现在正运来,大家稍安勿躁,后退三步。

几个人高举大拇指叫好。人群往外退了几步。众人不约而同,达成了一致观点:什么武林大会,再也不会来了。说完,就自动排起了一列队伍。

这间办公室位于丁字路口的纵横交汇处,现在门前分为两个口,排队的入口要绕路。参赛者正源源不断从赛场过来,都被一一告知,请绕路去排队。我猜办公室里的人正焦头烂额,但这个节骨眼,保安公司收了队。他们的头儿很礼貌,与组委会挥手告辞,把维持秩序的责任交给了一群志愿者。

志愿者们穿着全套迷彩服,面相稚嫩,很多人戴着眼镜。他们是济南一所职业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是本省人,同学间用方言交流,对外用普通话。

换岗没多久,裁判队伍杀了过来。他们憋着一团火,横冲直撞。一位面相忠厚的裁判告诉我,他们还没得到劳务费与车费,每人大约一千多块钱。现场有人大声喊道:裁判员都进来,他们把人当狗吗?

但这时候,即便志愿者放行,参赛者也不愿他们轻易通过,现场就有人指着裁判的鼻子骂道:会当裁判吗,你们诚实不诚实,搞的什么活动,世界武术联盟是什么武术联盟!

两三分钟后,所有裁判鱼贯而入,被引导进了组委会隔壁一个房间。

那位白衣妇女又出来了,她嘶吼起来,声音沙哑又尖锐,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人群里响起掌声,好几个人在喝倒彩。但发泄情绪不会有任何效果。上百个习武之人,谁怕谁呢?

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出面,安抚了众人。他踩上一张桌子,高喊:“我是咱们微信群里的人,如果大家信任我,可以先回去,我一定把奖牌寄到。”

一半的人走了。

这一幕幕闹剧,潘老师都没有看见,他已提前离开。临走前我说,这次武林大会好像很糟糕。他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天色又将入黑。那列队伍只剩寥寥几人,疲态写在他们脸上,也不再争吵了。讨薪的裁判进了房间后,一直没出来。我不知道,奖牌何时才能运到。

我再也没有见到王百利。回到北京后,我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满屏都是赞誉,标题称之为“武林盛宴”。

 

—  — 完 —  —

所有图片都由刘子珩拍摄。题图:运动员们准备入场。

刘子珩是正午记者,关注社会新闻和一切新鲜事,可以邮件和他联系:liuziheng@jiemian.com。

本月轮值主编是谢丁,有事请和他联系:xieding@jiem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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