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用情很深,真深!
但妞儿也多,真多!
作者:桃子
1
说好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呢?
元稹为妻子韦氏写下无数悼亡诗,喝完酒,醉意涌上来,就抒发自己的愧疚和相思。
韦氏屈伸嫁给我,一直贤惠持家。没有替换的衣服就翻箱倒柜地找,以金钗来换酒给我喝,平日里只能吃野菜充饥,连烧个柴也只能用老槐树的落叶。
元稹一边回忆一边伤感,最后痛呼: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用情之深,真是叫人心碎。
可是在各种风流情史上,元稹可没闲着。他经常怀念一个叫莺莺的女子。
崔莺莺常穿的那些旧衣裳,和熟悉的妆容总是历历在目。朦胧的恋情总是叫人怀念,她总是浅笑,身上一丝情香,却说不上是什么香。她的回眸娇嗔充满了妩媚的风情。
莺莺是谁?崔莺莺,是其母系远亲崔姓之少女。她是元稹的表妹,也是元稹早年的初恋,准相亲对象。
元稹当年和崔莺莺情投意合,才貌双全。崔莺莺家中富有,却并无权势,当时元稹一心求官,就放弃了崔莺莺,娶了新任京兆尹韦夏卿的女儿韦丛。
元稹难忘这段初恋,所以有了《莺莺传》即后来《西厢记》前身)。
不仅如此,元稹还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来怀念自己的初恋。
诗人总是情深,也滥。
元和四年,元稹任东川监察御史的时候,听说女校书薛涛的才貌双全。两人相见之后,作诗唱和,情意相投。
当时的薛涛是41岁,元稹30岁,这对姐弟恋在一起是爱到正浓。
可元稹热劲儿一过,很快甩手离开。
薛涛月夜相思,登上高楼,想望一望情人是否归来,伤心之中暗叹“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
初恋人人有,姐弟恋不新鲜,一夜情也很多。
元稹为青楼女子写下的艳诗: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怀里暖玉温香,想必元稹心里只想说一个字:爽。
对于这种会写诗的男子,他的真心真是犹如海深,弱水三千,恐怕每一瓢都想尝尝。
2
褪了不重要,关键是曾经拥有
王献之,王羲之的儿子。两父子并称为书法界的“二圣”。
说起王献之,印象最初只有一个:好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为了不愿失去爱妻而自残,完全符合“没有爱,毋宁死”的要求。
王献之《鹅群帖》
王献之的第一任妻子是郗道茂,两人为表亲,从小青梅竹马,极为相熟,且都爱好书法。在王献之15岁的冠礼过后,门当户对的两人便成亲。
本该是花好月圆,举案齐眉。却冒出来个新安公主。
唐寅《王献之休郗道茂续娶新安公主图》
新安公主离婚之后,重新选婿。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魏晋时期的王谢两家是门第极高,那必定是择婿的上上之选。况且王献之才艺好,人品佳,长的也不错。
新安公主心里一琢磨,这小子不错。于是王献之与郗道茂的美满就此被打破。
为了抵制诏令,王献之不惜自残,用艾草烧伤自己的双脚,次日成了跛足,上演一场逼婚不从的戏。
哪知新安公主下嫁的决心更加强烈。这就好比一个恶霸看上美女,非要强抢来的才算够味儿。
郗道茂被休弃,新安公主成为王献之的妻子。从此王献之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官至中书令,其与新安公主的女儿王神爱后来成为安帝的皇后。
王献之后半生虽然高官厚禄,却始终对抛弃表姐郗道茂耿耿于怀。甚至到了病重弥留之时,家里请来道士主持祷告。道士问他平生有何憾事?王献之:“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是王献之身边从来不缺美女啊。桃根桃叶,东晋美女,桃叶为姐,桃根为妹;皆为王献之的妾。
最有名的是王献之和爱妾桃叶。
王献之的爱妾桃叶经常往来于秦淮两岸,河水湍急,每次桃叶经过渡口,王献之总来亲自接送。他为她写诗, 怜她可爱,让她不要怕风浪太急,让她不要怕天色已晚。后来这个渡口就叫“桃叶渡”。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公子情深,一生遇到无数女子,每一次情深如海,可惜消散得太快。
3
在我面前,你很低、很低
提起胡兰成,除了汉奸之外,还是个多情文人。胡兰成的女人,可真是多。情史就跟旧社会女人的裹脚布一样长。
其中最熟悉的要属张爱玲了。
他还没遇到张爱玲的时候,是在看她的作品《封锁》,看到身体慢慢坐直,心里赞一声好。
文人相轻,能叫他这样重视的人,心里多少是有一点重量的。
第一次胡兰成跟张爱玲见面,是张来拜访,在客厅里两个人坐着。胡兰成莫名地熟络,一个人说个不停,又是批评当下流行作品,又是赞张爱玲写的文章好在哪里。
说着说着,胡兰成居然问张爱玲的稿费。
这样问一个小姐薪水,多么失礼。胡兰成忍不住想对这么“一个好人”去关心,去珍惜。
第二次胡兰成去张爱玲家拜访,去了人家家里头。张爱玲出身高贵,祖父张佩纶,祖母是李鸿章的小姐。家里头的陈设看似简单,却是无价,胡心生胆怯。
胡兰成心里想:三国时东京最繁华,刘备到孙夫人房里竟然胆怯,张爱玲房里亦像这样的有兵气。
有兵气,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生出敬意,心中的重量恐怕更重了。就像那年小郭襄遇上杨过那般敬重。
两个有才情的人常常见面,从每隔一天见一面到天天见面。
张爱玲一开始懊恼,胡兰成是有家室的,可心中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她将一张照片送给胡兰成,背后写了字: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胡兰成和张爱玲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两人好像说话说不完,什么事也不想做,腻在一起,到地老天荒。
胡兰成真是细心,他记得张爱玲喜闻气味,就连油漆与汽油的气味也爱。张喝浓茶,张吃油腻熟烂之物,张每天必吃点心,张爱买衣料与脱脂花粉,像那阁楼里养着的红嘴绿鹦哥。
直到时局变化,胡兰成被当做人民的公敌。
这时胡兰成的妾应英娣和胡兰成离异。那一年胡兰成三十八岁,张爱玲二十三岁。两人成婚只写婚书为定,文曰:
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两人从此完成裸婚。
作为浪子,一个女人怎么能拴住胡兰成的心,就算是张爱玲,也不能。
他赞美张是“临水照花人”,“如一枝嫣红的杜鹃花”,与她写下婚书。可是,在赞美她的时候,也一样的赞美着她的好朋友炎樱;甚至与张爱玲在一起时,还偷偷与苏青密会。
在张爱玲之后,胡兰成爱过护士周训德,爱过斯家小娘范秀美,也爱过日本女子一枝。
到了晚年,胡兰成和佘爱珍(原为上海滩黑帮老大吴四宝的遗霜)在一起。
你说他无情,每一段恋情他都认真去爱,真心赞美。
他自言:“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人,所有能发生的关系都要发生。”
胡兰成,若说他品行不端,又谈不上。不过是旧文人式做的一个春梦。
4
因为我不缺钱,我爱过很多人,说过很多情话。
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
就像胭脂扣里的十二少赞如花,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这是浪荡公子送来的花牌,上面刻着字,情话也说得叫人心醉。
他家世显赫,长相俊秀。若是换一个欢场女子,不是如花,亦似如花,一样能得他青眼。
十二少散尽千金只为博如花一笑,可千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杯酒,一盏茶,一餐饭。
如花以为十二少是不同的,她痴情于这样一个公子。吞鸦片单赴黄泉不算什么,奈何桥苦等不算什么,直到她忍不住上来找到他。
十二少,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胭脂盒我挂了53年,现在还给你,我不想再等了。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陇中,女儿命薄。
公子情深,不过是钟情的多,痴情的少。眉目传情的多,举案齐眉的少。
美丽的姑娘,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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