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融机构真的因为英国脱欧在大迁徙了？

其实起初在2016年6月公投时，大银行就曾就撤离伦敦一事嚷嚷得挺热闹，但这近一年下来，具体的实际行动并不多。直到最近摩根大通花1.25亿英镑在爱尔兰都柏林买下一栋地标性办公楼的消息传出后，大撤退的既视感似乎更强了。

摩根大通在英国的1.6万员工中有1.1万在伦敦办公，退欧公投后，该投行就曾警告可能会移除4000个工作岗位，而在伦敦的员工有1000名要被迁出。之前摩根大通投行主管Daniel Pinto也说过，公司短期内会向都柏林、法兰克福和卢森堡已有的欧盟三处分支迁移数百名员工。而据路透社报道，这次都柏林的新大楼面积约13万平方英尺（1.2万平方米），预定2018年第三季完工，可容纳1000名员工，比目前在都柏林的大摩员工数多一倍，不少分析认为这可能是为迁离伦敦的员工做的准备。

再往前说，4月，撤离伦敦的带头者德意志银行就表示要把现在英国9000名员工中的4000名移至法兰克福和其它欧盟地区；而汇丰曾称要将1000个工作岗位移至巴黎……看起来都是超大场面，但动辄上千的岗位和人事变动哪有那么容易？我们与身处其中的亲历者聊了聊这一年来伦敦金融业的实际情景。

Amy是法国巴黎银行驻伦敦的员工，在她看来，所谓“脱欧导致大迁徙”的说法就有点吓人。“我们好几年前就在建设里斯本分部了，不少中后台早就在搬，只是前台利润中心一时还搬不动，都还在观望。”她告诉界面新闻，其实目前的很多搬离计划都是出于成本考虑早有打算的，与英国脱欧也并没那么大的因果联系。“我觉得银行根本就不在乎退不退欧，只要生意能照做就行。”Amy认为，对于银行来说，离岸金融和近岸金融最重要的考虑是成本，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地区发展很正常。

这一点在大摩这儿似乎也得到了一定印证。按照官方给出的说法，这次在都柏林买楼是源于当地业务的扩张，公司希望在都柏林雇佣更多员工为其照看主要投资者、对冲基金和大型公司投资的保管业务。“鉴于本地业务的动能，这座新建筑给予我们增长空间，以及在欧盟内部的弹性空间。”摩根大通驻爱尔兰资深地区经理Carin Bryans表示，都柏林充满活力的商业和科技环境正适合他们这种全球性公司。

当然，脱欧对银行业撤离伦敦起了加速作用，归根结底都是成本因素。欧洲三大行（德勤银行、法国巴黎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目前都是通过一种分支机构以相对较低的资本在英国经营着大量业务。英国监管部门原本对这种运作没什么意见，一旦英国脱离欧盟，欧洲各行得准备在英国设立全资子公司并追加资本以强化其在伦敦方面的运营，而这是笔高达400亿欧元的额外账，大家不情愿付。

走也没那么简单。办公楼易换，挪人可就难了，何况还是迁至另一个国家或地区。拿法国巴黎银行来说，情况就不太乐观。该行大部分投资业务都在英国开展，在这里有6500名员工。而在搬往里斯本时，伦敦的员工真正迁去的很少。除了外派去一段时间的培训师，公司都是在当地重新招人再培训，而当地招人素质难以保证，进展比想象中的要慢。

“具体每个团队的迁移指标不一样，比如我之前所在的团队就要走40%，但没有人愿意去。”Amy解释，搬迁就是为了降低成本，去往里斯本后员工的工资不可能再按伦敦的标准拿，大家都嫌弃那边的薪水太低，所以也看不到大部队搬家的热闹场面。“至于脱欧涉及的牌照等影响的主要是交易员，这些人都是给公司赚大钱的，现在搬迁还没轮到他们。要看脱欧谈判怎么样，毕竟伦敦是老牌外汇和固定收益衍生品交易中心，很难轻易被取代。”

最近游说组织TheCityUK有份报告也指出，在受影响的企业间存在一种普遍的观点，即不管对英国政府还是对企业来说，两年的脱欧谈判时间都太短，金融机构们需要更长的过渡期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