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斌抛出今年第四季度必须盈利的目标，还是很少人相信蔚来真的做到这一点。

往常，蔚来一年一度的NIO Day会在12月或者年初举办，放在9月半是比较少见的情况。所以，当蔚来将今年的NIO Day放在杭州，并确定在9月办的时候，外界戏称“蔚来是担心自己活不到四季度了”。

但从9月10日开始的一周，蔚来接连宣布了两笔融资，总额高达21.6亿美元，缓解了蔚来“失血”的状况。第二季度，蔚来的营收维持增长，但亏损仍然超过51亿元，比去年同期都要高。交付的新车数量平稳增长。从交付指引来看，蔚来还在等待销量的爆发时刻。

9月20日，ES8正式上市，起售价（BaaS）比第二代下探了10万元至29.88万元。第二天，李斌和蔚来联合创始人、总裁秦力洪接受完媒体采访后马不停蹄赶往北京，向用户交付新ES8。还有很多用户在等待新车，但蔚来今年只能挤出4万辆的产能——只用不到24小时，今年的产能已经消耗殆尽。

“明年提车的车主，产生的购置税由蔚来兜底。”在接受采访时，李斌明确保证。新ES8和8月上市的乐道L90，正在制造蔚来销量的爆发时刻。

 

蔚来决定“豁出去”

今年，蔚来NIO Day的主题是“生长”，反映的正是蔚来经历第二个周期从谷底往上走的过程。如果结合去年在广州NIO Day的主题——“同行 Together & Further”，更容易让人想起2019年的蔚来。

李斌被称为“2019年最惨的人”，蔚来在那一年也几乎走到了破产的边缘。2019年的NIO Day在深圳举行，李斌当时就站在舞台上说：“最困难的时候，我看到涌入的订单，以及努力帮我们卖车、打广告宣传的用户，我就觉得蔚来还能坚持。”

但不同的是，当时拯救李斌的是合肥的70亿元投资，现在的蔚来和李斌是自救。

蔚来的前十年，李斌认为蔚来对内外部变化的反应不够敏捷，基本功也不够扎实。“做一家企业，其实最困难的就是两点，在什么方向一直坚持以及在什么时候选择改变。尤其是在汽车行业，坚持和改变最终会体现在产品上。”李斌说。

从现在蔚来的产品组合来看，李斌认为蔚来坚持的技术路线和产品规划是正确的。过去10年，蔚来累计研发投入超过600亿元。其中，充换电领域累计投入超过180亿元。这也是蔚来累计近千亿亏损的根源，因为蔚来将全部的研发投入费用化，而不是采用前期计入无形资产的方式来降低明面上的亏损。

如今，蔚来的研发投入成为了降本的秘诀。“自研的5纳米智驾芯片神玑NX9031可满足未来10年智能驾驶算法的迭代需求。”李斌说。在蔚来的ET9和新一代ES8上，就首先应用了神玑NX9031，还有自研的SkyOS·天枢整车全域操作系统等。

1颗神玑NX9031智驾芯片可以替代4颗英伟达Orin-X 芯片，成本下降了2万元——这是李斌算过的经济账，这颗芯片后续仍将应用于其他量产车型上。此外，NT3.0平台的零部件复用率大幅度提升，比如，最大功率可达340kW的后电机就分别用在蔚来ET9、新一代ES8和乐道L90上。

在充换电领域投入的180亿元，为蔚来带来了4746座充电站和3500座换电站。蔚来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高速换电体系——1001座高速换电站实现了“9纵11横16大城市群”的高速覆盖。明年初，蔚来将推出第五代换电站，彻底解决换电站的兼容性问题。

“蔚来一直坚持的都是可充可换可升级，从来没有动摇过，也不会再考虑做增程的问题。增程大三排SUV的黄金时代正在过去，纯电大三排SUV的时代正在到来。”李斌的这一判断基于今年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纯电车型销量增速明显快于增程车型，以及乐道L90和新一代ES8的市场表现。

李斌认为另外一个正确是蔚来一直按照多品牌战略进行产品规划。目前，NIO、乐道和firefly萤火虫服务不同市场的用户，覆盖了10-80万元的价位段，车型种类包括紧凑型SUV、中大型SUV、行政轿车、运动轿车、旅行车等，可以满足用户的多样化需求。

不过，蔚来的问题在于需要明确每一款车型的优先级，并按照优先级的顺序把车型推向市场，需要明确哪些车型是非重点车型，甚至可以不再发布。“在产品定义方面，我们确实有很多经验教训，具体的每一款产品，还有很多可以做的更好的地方，不管是产品本身还是一些体验和功能，我们需要持续进步。”李斌说。

这些经验教训引申的反思，就落在了新一代的蔚来ES8和前一个月才上市的乐道L90上。

定位于大空间旗舰SUV，乐道L90的起售价（BaaS方案）仅为17.98万元，产品亮点包括全新一代900V纯电平台架构、源自蔚来自研高端平台的全车座椅、整车全域操作系统SkyOS·天枢、旗舰级行云智享底盘以及多达240L容积的前备箱。

在NIO Day上李斌透露，乐道L90车主前备箱每周使用比例高达93%，后备箱使用比例则是96%，这证明乐道L90推动了前备箱成为车主刚需，创造了新的使用场景。为了方便用户使用，乐道L90的前备舱还支持“乐扣”双击，只需要站在车头轻敲两下，就能将舱门打开，还支持电动吸附关闭和防夹。

“我们要向同行学习，听用户的声音，听用户的反馈，主打一个听劝。”今年8月是乐道L90第一个完整交付月，总共交付了超过1万辆，是乐道L60的大约两倍。

第三品牌萤火虫也超过了李斌的预期。萤火虫8月交付了4346辆，环比增长84%。李斌在NIO Day后接受采访时说，萤火虫一个月能卖3-5000辆我们就很开心了，去年在广州NIO Day后我就这么说，现在萤火虫已经成为高端纯电小车销量的第一名，比第二三名的销量总和还多。

在今天这个时间点，李斌终于能说出来“当时的坚持是正确的”。他认为，原创设计、有逻辑有思考的设计最终是会被用户认可的，再者就是萤火虫的安全性得到了用户肯定。“而且，萤火虫的营销团队只有30多人，复用了蔚来的营销网络，一个月能卖4000多辆，效率很高了。”

蔚来今年更大的惊喜则是来自于新一代ES8。原本蔚来对新一代ES8的销量预测偏向于保守，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买ES8要靠抢，抢不到只能等到2026年的情况。

 

4万辆产能被抢完，不是因为低价

“ES8的试驾都要排到晚上，如果有人临时不来可以安排。之前更夸张，凌晨两三点我们都还有试驾的。”一位打电话来询问是否有购车意向的蔚来销售说，新一代ES8的试驾是他入职蔚来3年以来见过最爆满的一次。

李斌在NIO Day后的采访中透露，新一代ES8近10天有15万人试驾。上市后，新一代ES8引发了抢购热潮，今年的产能很快就被抢完了。

“大定比预计的情况要更好。”李斌说。产能有限主要是源于保守的销量目标，不过蔚来已经和合作伙伴加班加点把今年新一代ES8的产能上限拔高到超过4万辆，但增加幅度有限。不过，蔚来也宣布为2026年才能交付的用户承担购置税——按照购置税减征的比例，蔚来需要至少为每辆车承担1.5万元。

以BaaS方案购买，新一代ES8的最低售价为29.88万元，比第二代车型的起售价下降10万元；不用BaaS方案的话，售价区间是40.68万-44.68万元。但是比起第二代车型，新一代ES8升级了不少配置。

新一代ES8的车身长和轴距分别增加至5280mm和3130mm，空间进一步变大，是目前在售体量最大的纯电SUV车型。座舱内全系标配了48英寸Skyline天际屏、15.6英寸中控屏及AR-HUD；动力明显提升，搭载的双电机四驱系统最大功率达到520kW，峰值扭矩700N·m，零百加速为3.97秒。

补能配置也有升级，新一代ES8基于全域900V高压架构，5C超充支持5分钟可以补充续航250km，并兼容换电网络。2 颗神玑NX9031芯片，算力达1000TOPS，加上3颗激光雷达，硬件水平直接与ET9拉齐。

由此可见，新一代ES8引发抢购，并非是因为低价。“按照目前的定价，其实和我们前两代ES8相差并不大，主要是因为之前原材料比如电池成本特别高，现在降下来了，叠加我们的自研芯片、技术复用，能够把成本降下来，所以按照这个定价，我们仍有合理的毛利率，甚至比前一代ES8的毛利率更高。”秦力洪在接受采访时说。

李斌认为，这一定价是ES8回归合理价格区间、锚定蔚来价格体系的选择，基于新一代ES8的定价，三个品牌价位区间越来越清晰。后续上市的ES9定位会比ES8高。

在新一代ES8上市前，蔚来已经将100kWh长续航电池包价格下调2万元，并在8月底的成都车展上宣布蔚来全系标配100kWh电池包。这些是蔚来为新一代ES8定价的铺垫，“价格）体系肯定要变的，变的过程中肯定有人不买了。那怎么办？我们只有尽力，也不能因为照顾所有的人，最后把公司搞没了。”李斌明确了变革的决心。

蔚来的计划是，ES9和乐道L80陆续上市，补齐大型SUV的产品阵容，并且继续把旗舰车型的技术下放，通过技术复用实现降本。在2026年，蔚来“5566”系列和EC7没有新车型或者大的升级换代，形成蔚来9系列和乐道L80/L90主攻大型SUV市场，“5566”和乐道L60稳住主流市场，萤火虫定位精品小车市场的格局。

更为重要的是，经过一系列变革，蔚来在今年第四季度盈利的路径越来越清晰，也更接近于目标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