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8 中国天使投资人大会”上，中国天使会主席&真格基金创始合伙人与中国天使会理事&海康威视天使投资人龚虹嘉、中国天使会理事&滴滴天使投资人王刚就“超级天使论道投资匠心”的话题进行对话。

投资了海康威视的龚虹嘉和投资了滴滴的王刚都得到了一万倍的回报，徐小平现场发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龚虹嘉表示，第一感觉是似好似坏，第二是诚惶诚恐，第三是不知所措，第四就是要回答我是谁的感觉。

为什么会诚惶诚恐？龚虹嘉指出，这跟账户里突然出现一大笔钱的时候会担心这钱会不会有人拿走，该用来干嘛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之后从人格、灵魂实际上是一个全部更新的思考，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你，所以要开始回答我是谁，我想成为谁的问题。

王刚则认为，这个过程带给你的只是阶段性的快乐，很快这个快乐就没有了，这个快乐跟你第一次拿奖金去超市里随便挑的自由度是一样的。他另外表示，我们这辈子是用钱来买时间，但最后我们要的是体验，钱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如果为钱所累就反了，就是它在驾驭你，不是你驾驭它。“很多人烦恼说回报率不够高，平添了无谓的烦恼，把它当工具用，不当目的用。”

当被问及天使投资能否复制时，龚虹嘉认为，越是抱着想投出一个大家伙的心态做天使投资的基本都会失望而归，真正投出一个大家伙的天使投资人根本就没想到会投出一个大家伙。王刚表示，每一个财富的背后都是巨大的漩涡，钱对任何人都有附用价值，它是最危险的东西。不要看大家面上很风光，背后里都是有很多痛苦和付出很多代价的经历。

至于这背后的痛苦，王刚指出，中国在互联网创业会面临站队的问题，当时滴滴拿了腾讯的钱，阿里投了快的，虽然后面合并了，但中间还是有是非对错的选择问题，这是他当初所谓的背后痛苦的经历。

而龚虹嘉的痛苦则是因为错失了一些本来有机会、有天分，只要把天分激发出来就能成功的团队。在对这些人的判断过程中会有压力，怎么让你的团队相信你的判断跟感觉，这个过程是天使投资中的痛苦。

面对王刚、龚虹嘉这两位超级天使，也让徐小平会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开玩笑说，自己给自己打了99分，差一分在于没有投到像这两位一样有一万倍回报的项目。

对于创业跟投资，徐小平认为，创业带来的满足感会更大，就像人类爬山一样，这是一种对于人类意志毅力的极致挑战，你征服了它你就得到了快乐，创业就是这样一种过程。投资人体验不到这种感觉，虽然可以分享很多创业公司登顶的创业成果，但无法体验到创业者征服了千难万险之后那种珠峰归来的欢乐。   

徐小平

以下为对话实录：

徐小平：作为天使会的第一个论坛，这两位，龚虹嘉和王刚，他们是历史上投到回报率最高，具体说投进去回报达到1万倍以上，龚虹嘉投资了海康威视，200万人民币，龚总，赚了多少钱？

龚虹嘉：Paper  money。

徐小平：是多少？

龚虹嘉：网上说500多亿。

徐小平：王刚80万人民币投的滴滴，你自己说吧。

王刚：1万多倍。

徐小平：人类投资史上取得这样巨大成就的人我想寥寥无几，而天使投资中在座就有两位，这是中国创业的骄傲。

投资获得一万倍是什么感受？

徐小平：赚钱是次要的。李嘉诚说了贡献是主要的，赚钱只是成绩单。但是哪一个上中大的人不要成绩单呢？所以成绩单是最主要的。龚虹嘉和王刚给我们分享一下，是什么样的体验？龚总先说吧。

龚虹嘉：第一肯定会有一个（似好似坏的感觉），第二是诚惶诚恐的感觉，第三是不知所措的感觉，最后一个你要回答我是谁的感觉。

徐小平：怎么会诚惶诚恐呢？

龚虹嘉：就像有些人的账户里头突然进来一大笔钱的时候，这个钱真的会在我这里停留吗？会不会有人把它拿走啊？该用这个钱来干什么呀？所以诚惶诚恐之后不得不开始回答我是谁、我想成为谁。

从人格、灵魂实际上是一个全部更新的思考，因为你已经完全不是一个过去的你了。由于这个数字的变化慢慢让你在思考的过程发现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你，你内在的操作系统、内在的所思所想、内在的给你带来快乐的生活方式并不会在短时间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这就会出现一种分裂割裂的状况。

很多优秀的基金说你干脆放到我们基金来，你还干啥，给你钱就完了嘛，这是主流的说法。我在思考哪些基金是真正我的能力、我的眼界所不及而它能做得非常优秀的投资团队，包括国内的一些比较有名的，包括红杉，这些我都成为他们的LP，这是干的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比不过李开复、比不过徐小平、又比不过沈南鹏，我就动脑筋了，观察了几年，发现我比这些人厉害的地方是不确定性非常大，但是需要的资金又非常多，甚至需要一些影响力来做一些创业团队之间的信任和合作的组合的事情。哪些是不确定性又大，大到沈南鹏觉得很大，钱多到徐小平、李开复都觉得多，基本就开始集中在一个是过去这五年、过去这十年生物科技的基础研究发生了突破性、爆发性的发展，非常像90年代初互联网带来的风暴一样。

当然我们天使会里对生物投资做点评发言的是杨向阳，他很不幸，他做的时间太早。他上次跟我说“跟你一样努力，只是我做的行业跟你不一样，所以我们财富差了好多个零”。今天生物技术在过去这十年有大量新技术的突破、基础研究的突破，使大家有机会把新的技术、新的手段、新的媒介和新的理论用来做各种各样的组合。但任何的生物科技都要有一个试的过程，尝试、验证、观察，不管是用在老鼠身上还是用一种微生物菌群来做还是病毒来做，还是在土壤里做、还是在植物里做，还是在人身上做，这都是一个非常严谨、非常漫长的。

徐小平：你把大量的资金投入生物科学？

龚虹嘉：对。

王刚

徐小平：王刚，你这么年轻，自从投的滴滴以后，赚那么多钱做什么了？

王刚：三年以前，程维说创业比卖白粉还赚钱，滴滴的估值是那样上去的。当然滴滴估值这两年进展好像没有那么大了，第一它会带给你阶段性的快乐，很快这个快乐就没有了，这个快乐跟你第一次拿奖金去超市里随便挑的自由度是一样的。区别是我十几年以前在阿里巴巴拿了2万佣金去超市里买东西，随便往里丢，觉得特别有钱，这个感觉没有本质的差别。

第二个，我投了一个做传统文化的公司，只有1500万的市值，我给它投了6000万人民币，只有给他钱才能把良渚2400亩土地拿下来做成最好的总部。这个朋友建了这个总部开心，旁边我有一个朋友是做院子的也很开心，这是我的钱正常消费之外带来一点点的自由感和一点点情怀而已。

另外简单说一下，有了钱以后考虑再怎么创造高回报，我们这辈是用钱来买时间，你们年轻人先用时间换钱，再用钱买时间，其实时间也不是我们要的，要的是体验。你拿了张船票上船，睡了两觉下船了，什么也没看，很多人的人生就这样过去了。我们争取能够把这个船票时间延长一点，第二是多体验这个世界，我冲着体验来的，否则要时间干嘛呢？钱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如果为钱所累就反了，就是它在驾驭你，不是你驾驭它。很多人烦恼说回报率不够高，平添了无谓的烦恼，把它当工具用，不当目的用。

徐小平：所以为了不被钱驾驭，你就驾驭满帮？

王刚：做天使投资做了五年，投了七十多家公司，滴滴是一对S的公司，滴滴就是一把炸弹。后来满帮是非我去不可，我想了两年，过去两年我一直看了一些寺庙、修行的东西，做天使投资人也挺自在的，大家都穿的很闲散，机构除外。一个人得自在容易，得大自在难。

如果真的让一个人改变，张小龙这种服务十亿人，很爽，这是我们人生的价值。我们能不能服务更多人的时候自己还能自在，追求这个境界，如果没有服务人自己自在一点都不难。深山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艺术家，不是禅师。今天对我来讲当成道场，能不能进去还能很自在，如果进去不自在那以前学的都是假的，如果进去了很自在我下一次就跟CEO分享做公司还能这么做。

徐小平：做CEO跟投资人不一样吧？

王刚：无非是把时间花在50家公司还是1家公司的区别。做投资人就成全那帮投资人让他们成功，做CEO就是让总裁们成功。我们算过的，缺八个事业群总裁，每一个下面管八个总经理，干五年如果满帮不涨5倍我就白干了，所以我说干五年给你一个亿，这句话是有依据的。

我们用四十亿找八个CEO。我并购很多公司也会算这个账，直接买团队。如果满帮没有48个最厉害的事业部总经理和8个总裁，这个公司大业不可能做成。如果把这48个人找进来完成了70%的任务。另外的任务干嘛呢？就开始把禅宗的同理心、将心比心、匠心，以客户为中心的五心文化带进来，让里边的人很爽，让外边的人看着我们很爽想加入进来。我就是两件事，一是念经，二是招牛逼的人。

徐小平：你真的念经啊。

王刚：讲文化的传承。  

龚虹嘉

做天使投资的痛苦之处

徐小平：龚总，天使投资可以复制吗？

龚虹嘉：我以前讲过，越是抱着想投出一个大家伙的心态做天使投资的基本都会失望而归，真正投出一个大家伙的天使投资人根本就没想到会投出一个大家伙，我相信王刚投滴滴也是如此。

王刚：如果创业第一天说滴滴十亿美金卖掉，你同不同意？肯定秒同意。而且我有一个心得，每一个财富的背后都是巨大的漩涡，钱对任何人都有附用价值，它是最危险的东西，属于你的干干净净赚，不属于你的就别去碰，碰了会有很大的隐患。不要看大家面上很风光，背后里都是有很多痛苦和付出很多代价的经历。

徐小平：王刚告诉我，你有什么痛苦？

王刚：因为中国在互联网创业里边面对站队的问题，大家知道滴滴至少拿了腾讯的钱，阿里投了快的，腾讯就去投滴滴。我是阿里的钱，那时候阿里不投资员工创业的，一夜之间杭州已经没有朋友了，昨天是朋友，一夜之间变成全天下都是敌人。后来两家合并了，阿里成了第一股东，马云、张英大家关系变得越来越友好，阿里越来越开放，毕竟得有个过程，中间还是有是非对错的选择问题，时间会选择这些问题。今天情况好很多，这是我当初面对的所谓背后痛苦的经历。

徐小平：这个应该不算痛苦，是压力，在巨头之间选择、协调的巨大压力。

王刚：你想象一个西红柿中间两个菜板夹一下的感觉，因为你是无力的。

徐小平：龚虹嘉，讲讲你有什么痛苦？

龚虹嘉：用他的念经学禅，意识到我的痛苦比他多得多，他投的公司都是融资很频密，钱很大，每融一次成功都是快感。我比较不幸的是每次天使投的项目老是融不到资，痛苦很长。上次有篇文章说我们一个项目往往用十几年的痛苦换来几天的快感，IPO也好、套现也好，高兴几天，太幸福的时候也容易麻木。

痛苦什么呢？这些年我们做投资，随着我们的影响力增大，来找的投资人比较多，我现在对来找的这些要去扮演天使投资人角色的，要面对的这些创业团队，基本上我们先看看，比较优秀的就转给基金看。包括我支持的几个生物医药的基金，他们的团队很专业，一看就明白，大药厂，发表过非常好的顶级论文。

徐小平：你在说什么？我想让你谈谈你的痛苦。

龚虹嘉：介绍给他们，他们说Low的时候，说这个人不太行，就开始我的痛苦了，因为我们做惯了天使投资的还是有一种情结。我们非常不愿意或者非常痛心看到一些本来有机会、有天分，把他的天分激活出来就能够成功的团队和人错失了。所以开始做一些艰苦细致的观察、分析、思考，用感觉，我们对他的价值观和人性的认知做出一些判断，这个过程是会有压力的，跟你合作的团队会指责你，这个过程有纠结、有痛苦。

你说天使投资过程中的痛苦，现在更多转变成这种痛苦，怎么让非常有专业经验、专业水平的同仁的团队认为你的这个感觉、你的这个判断、你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提问环节

提问：我是问怎么在区块链上投到很多很多倍的收入？

龚虹嘉：90年代末我把我天使投资的一家公司合并给了在纳斯达克上市的AsiaInfo，因为是第一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所以有很多媒体采访。我当时讲“上善若水”，天使投资怎么能获得比较高的回报我们叫上善若水，这个水不行，但它始终是往低处流，只有流到最低的地方，真正抓住了机会这种爆发和增长才是高倍数的。大家都不看好低处嘛，大家知道有才华的人应该往高处走。古人又说“上善若水”，你要在最低的地方体现你的生命力，所以往往是在这种心态下、这种状况，你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有可能投出最高回报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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