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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深夜,手机电台偶然间播放的一首歌,一瞬间把时空和记忆带回了从前。
这明明不是首老歌,却带着从岁月中走出的厚重质感;声线里温柔与沧桑参半,娓娓道来,却蕴含着让人平静的能量。
点开歌曲页面,制作名单里的词曲器乐录音后几乎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爱乐团王超。
原来,我们早已相识。像一位老友,穿过漫长的时光再次相会。
曾经的光芒铺垫了记忆的底色,全新出发的他,却带来更多惊喜。
关于远方
初听《远方》时,男人的声线在吉他前奏后稳稳地铺陈开来,是能隐约听出淡漠的音色。曲调循着节拍一丝不苟地向前推进,没有似大风大浪呼啸而过的情绪爆发,就只简简单单地和你说说话讲讲故事。
这是难得的。在一个人人都愿做加法的时代,把泛滥的情感小心仔细收敛起来倒像是一种独特的魔法,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
比起娓娓道来,呼号而出似乎总是能更轻易将人拖拽进共情的语境——尽管有时我们不愿承认,但大概靠爆发引起的耳膜共振和脑虫效应还是在潜意识层面发挥着作用。于是当你唱故乡和远方,唱一种不具名的旅愁,这样的简单干净就变得珍贵起来。
王超似是很懂得把澎湃的情绪内敛成一颗坚硬的果核,将所有热忱和悲哀收归其中,埋进比最深更深处,让它自我生长开花结果。
比起当年那首传唱度极高的《放开》,《远方》的作曲平实质朴,如同规整的骨架一般,稳稳地支撑起整首作品干净的风格。
大概是因为歌者一手包办了词曲和声以及吉他贝斯键盘所有这些器乐,歌曲的完成度很高,同时有种自洽的和谐感。
男人直白地唱着“今天的你是否依然在他乡,明天的你是否还会在路上”,并不是在质问听众,更像是在寻求内省;唱“过了这么多年你是否还记得,妈妈说男儿应该去远方”,也似乎品不出未能圆梦的悔恨,这样平白昭示着遗憾感的一句词,竟能被唱出流年可忆未来可期的意味。
说唱部分是同样的干净利落。没有炫技,没有为了韵脚而矫揉造作的辞藻,也不会故作高潮地调动情绪——就那么平实生动地被呈现出来。像是专注而缓慢的自述里的一小段抽离,对这个时代和这个世界作一段“不责怪”的小小发声。
陈寅恪先生曾在《忆故居》里提笔一阙“竹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十四字情真意切,将如透明藕丝裹缠身体的思乡之情收了个干脆彻底。
我想,《远方》亦有相似品格。那些真实的向往和述说,总是在简朴字句里愈发深刻。
关于守候
木吉他是坚定唯美的,它天生就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故而听《夜空的忧伤》时,听觉反馈给大脑的回应与歌曲名字带给人的直观感受截然相反——歌声下始终隐隐衬着木吉他的节奏,竟是温暖的,像深夜归途中为自己留的一盏灯。
这是首温柔的歌,曲调柔软得没有棱角,却奇妙地保留着摇滚的内核。像是用平易近人的方式去侃侃而谈,你能听到他沉淀的深情,也能触碰到深情背后不曾被动摇的力量和信仰。
王超说,柔情的摇滚是一种最能感动人的情愫,因为旋律间蕴含着令人动容的沧桑感。最朴素真实的声音和简单的旋律,会戳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可细想,声音和旋律是歌者的表达,是创作者音乐之树上可观可感的繁茂枝叶——而孕育它们的,是创作时的一腔孤勇,是用音乐表达自我的笃定,是对音乐的热爱凝成名为“信仰”的根茎。
这种信念感据守在歌者内心的领土,自然而然融汇进他笔下每一枚音符每一句词作,也正因为如此,简洁的表达也饱有蓬勃的力量。
王超的吉他弹奏得极好,曾代表中国赴曼谷与25个国家乐队角逐,荣获“亚洲最佳吉它手”称号。作为一名顶尖吉他手,王超对于音乐的感触也更显细腻。
他很善于用器乐的口吻缓缓述说,并且似乎总能在编曲时将每一种元素娴熟地添加进去,促成一种游刃有余的境界。
吉他的solo部分在这一曲中极为出彩,在歌曲后半处展开,以高低八度的和音缓缓将情绪推向高潮。在如同海浪抚过沙滩的平静触感下,引出歌曲的最后一次副歌。
哪怕“曾经在这城市中独自等待,一个人走在这茫茫人海”,也会在蓦然回首的一刻,发现一个人始终守候。
《夜空的忧伤》
你知道,守候从来算不得是多么深奥的词汇,甚至被滥用得有些稀松琐碎。可也正是这样一个能够被轻易说出口的简单词汇,容纳了时间的维度,模糊了空间的界限,带给人无尽的力量。
王超在《夜空的忧伤》中并非歌唱忧伤,而是在诉说支持和陪伴。他没有用激昂的旋律或是过分鸡汤的歌词,反倒是选择用声音里的温度把名为忧伤的歌曲融化得温暖生动,平白又真实。
生活像一条河流——所以,要尽情去流淌。
听到这,你是否也已经知道,为什么在文章开头说“我们早已相识”?
没错,曾经,王超作为创始人的爱乐团,曾拥有《放开》、《天涯》等等广为传唱的金曲,流行程度绝对不亚于如今的“爆款”,至今依然家喻户晓。每当那些充满辨识度的前奏响起,总会引起共鸣,那份淡淡的年代感有种莫名的质量,容纳了一代人最初最纯挚的情怀。
这些经典歌曲背后的创作者,正是王超——作为歌者,也作为一位一手打造了那些经典歌曲的制作人。
这些成绩和光彩都是值得炫耀的资本,但身为音乐人的王超,却始终坚守着做音乐的初心,从没忘记音乐的初衷和本质。
从幕后走向台前,从来最忌讳不得章法。但王超身上拥有一种让人欣赏的特质——他有自己的步调,这种步调踏实稳健,源自于对音乐的追求和坚持。
就像他最新单曲里所唱,“命运依然在歌唱,我们在路上”——用自己的脚步丈量时间,最乐观的态度是“我正在路上”。
当然,还有对音乐始终怀有的敬畏和谦卑。低调如他,踏实恳切地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他会在网易云音乐上分享给爱好者们他自己录制的吉他教学视频,也会细心地应网友所求将每一首新歌的伴奏带上传,在音乐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身份的高低,他永远是一名虔诚的探索者。
他的歌曲也不是为取悦听众而生,而是歌唱自己的一种“自渡”。
伴奏中每一段过门都演绎得认真严谨,词作里也没什么需要查阅字典的晦涩典故,这样的音乐铺陈在面前时有种不被打扰的舒适感。
我想,在他的歌曲里,歌者和听众或许都能回归音乐带给人的最本真的自得和快乐吧。
文 | 知念
编辑 | 故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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