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距英国既定的脱欧日期——3月29日——只剩30天的时间了，但脱欧的前景却仍扑朔迷离。

自去年11月特蕾莎·梅政府与欧盟达成脱欧协议草案以来，各方热议的最终脱欧方案主要有三种：硬脱欧（无协议脱欧）、软脱欧（有协议脱欧）、不脱欧（二次公投）。过去的一百天里，三种方案分别在不同时期占据过上风；但经过了无数次的议会辩论、投票、谈判之后，在进入30天倒计时的冲刺时刻，英国脱欧仍然处在“无法排除其中任何一种方案”的紧张状态之中。

三项举措：梅的无奈之举？

在当地时间2月26日下午刚刚结束的议会发言中，特里莎梅表示，如果脱欧协议草案和“无协议脱欧”均遭议会否决，她将提议议会就“推迟脱欧”（Brexitcast）进行投票。这大大增加了延期的可能性。

根据特蕾莎·梅的提法，最迟到3月12日前，脱欧协议草案将在英国议会接受第二轮关键性投票。如草案未获通过，议会将在3月13日就是否接受“无协议脱欧”进行投票。如议会否决了“无协议脱欧”的可能，则将在3月14日就“是否推迟脱欧”进行投票。

在过去数月的斡旋之中，“不延期”是梅一直在强调的原则。《卫报》评价道，仅仅一个星期之内，“推迟脱欧”就从一个“政府几乎不对公众谈论的选项”变成了“一种坚实的可能性”。

在BBC看来，梅的这三项举措是被各方“逼宫”之后的无奈之举：将决定权交给议会。他们将试图避免政府在议会投票中再遭挫败，并让议员们来掌控脱欧进程。

留欧派、软脱欧派、硬脱欧派之间的分歧由来已久，过去数月的斡旋不仅没有缓和，甚至还激化了矛盾。除了脱欧协议草案在一月份被投票大比分否决之外，还有“独立团体”的出现：一周以前，3名保守党议员指责党领导层已经被右翼硬脱欧团体控制，宣布脱党。

工党党魁科尔宾也开始公开为二次公投站台。作为一个长期的左翼疑欧派，科尔宾转向支持留欧被认为是斗争白热化的表现。尽管二次公投的设想多次被梅政府否定，但如若3月29日的脱欧大限确定推迟，举行第二次公民投票的可能性将继续增加。

延期，欧盟怎么看？

按照欧盟法律的规定，如若英国议会支持延期、并向欧盟提出延期申请，仍需由其他27个成员国投票决定是否接受。3月21日至3月22日期间举行的欧盟春季峰会，将成为欧盟方面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从此前的表态来看，欧盟已经做好了让英国延期的准备。不管是短期的、技术性延期——让英国议会可以重新投票、避免无协议脱欧；还是长期的、战略性延期——让英国人重新思考脱欧的意义、重新做出决定。

有评论指出，特蕾莎·梅近来已经越来越明显表现出“希望延期”的倾向。第二版脱欧协议本该在2月27日接受议会的第二次关键投票，但梅在会前忽然宣布投票推迟。她表示将再延长两周与欧盟官员谈判的时间，确保投票在3月12日前进行。从紧迫的时间上来看，推迟这个关键性的投票似乎已经表明，梅在为“推迟脱欧”（Brexitcast）热身。在2月26日回答记者提问时，梅也拒绝透露她将如何游说保守党员支持第二版草案，似乎并没有方案和决心让草案现在就通过。

推迟脱欧：能拖延多久？

特蕾莎·梅也提到了“延期”的局限性：它将是一次性的，也就是延期之后不能再延期。并且延期将不会为英国赢得太多额外的时间。由于5月底将举行欧洲议会选举，如果要把脱欧期限延至6月之后，英国将需要参与到新的议会选举之中，那对欧盟和英国来说都将是极其困难的。

大多数的欧盟官员认为，在不参与欧洲议会事务的前提下，英国可以在欧盟内合法地最晚待到7月1日。也就是说，将《里斯本50条》的截止日期往后延三个月，至6月底，同时英国不参与欧洲议会选举。新一届欧洲议会将于7月2日上任。

而在这三个月期间，英国将继续与欧盟谈判。“如果到了6月底仍然没有达成共识，那将是确定的无协议脱欧（guaranteed no deal）。”一位资深外交官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表示。

（界面新闻驻欧洲记者王磬发自布鲁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