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持续动乱的省份“联邦化”，成为自治共和国成员，是乌克兰东部目前最具争议性的话题。基辅方面主张，这是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叛乱者从大乌克兰获得解脱的方式，而暴乱者则倾向于认为，这不仅有碍于实现彻底的独立，还会使这两个地区无法与俄罗斯合并。

而在与乌克兰西南边界接壤的摩尔多瓦，一个几乎被忽略的例子正在上演：半自治的贫穷农业区加告兹地区，正因为其不断升级的紧张局势进入外界人士的视野。

与乌克兰一样，摩尔多瓦这个前苏联加盟成员国与俄罗斯的关系颇为尴尬。很多观察员担心俄罗斯可能利用加告兹给原本局势不稳的摩尔多瓦火上浇油。加告兹也许够帮人们更好理解未来联邦化、自治化的东乌克兰会是什么样子。

欢迎来到科姆拉茨

在加告兹地区的首府科姆拉茨，一尊列宁塑像立于议会主楼之前，俯瞰着横穿过小城中心的列宁街。在它附近，共产主义时期的大楼“傲视”周围简陋的单层砖房。一些老建筑仍然保留着褪了色的镰刀锄头标志。

加告兹一直是摩尔多瓦最贫穷的地区之一，而后者则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这里鲜有经济增长的迹象或者发展的机会。在被荒弃的村庄，人们已背井离乡到俄罗斯等国打拼。3月底，这个自治区选举了新的地方首长（bashkan），Irina Vlah当选。这位政客一直在为加告兹与俄罗斯建立更密切联系而奔走。而与此同时，这个国家的其他部分正努力融入欧盟，去年6月，摩尔多瓦、格鲁吉亚和乌克兰同时与欧盟完成了《联系国协定》的签署，为加入这个区域经济组织做好了充分准备。

“俄罗斯正在竭力利用加告兹拉拢整个摩尔多瓦，”来自独立智库Expert-Grup的政治分析师Dionis Cenusa说，“俄罗斯对加告兹的影响越来越有力。”

加告兹拥有16万人口，居民主要由几个世纪以前迁居于此的突厥人组成，他们后来改用俄语，还改信东正教。1990年代早期苏联解体，摩尔多瓦独立，加告兹地区的人们担心他们将被迫改变自己的文化并使用该国的官方语言：罗马尼亚语。

1994年，他们获得了半自治权，内政自主，同时与摩尔多瓦共享外交、安全和司法权。加告兹地区的学校仍然使用俄语教学，俄语电视频道是主要的信息来源。

“摩尔多瓦本应是完整的，不存在任何自治区域，但是由于1990年代发生的事情——他们强行推行罗马尼亚语和其他政策，这个国家已毫无整体性可言，”在科姆拉茨市中心公园散步的退休市民Nicolai Canni说道，“不应去管制一个人的信仰和国籍。”

摩尔多瓦的不和谐版图

如今人们最大的担忧是，这个占摩尔多瓦人口3.5%的地区，将试图分裂出去，或者以此威胁摩尔多瓦的入欧之路。

摩尔多瓦的亲俄情绪愈演愈烈。去年议会选举中社会党获得了超过20%的选票，赢得议会中四分之一的席位。该党领导人的宣传照片几乎都是他们和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的场景。

上个月，国际媒体对摩共和国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的俄军训练作了报道。1992年的短暂内战后，该地区与摩尔多瓦一直维持着分离国的状态并仍是欧洲僵持冲突地带之一，目前1500名俄罗斯士兵在该地区永久驻扎。军事训练后不久，摩尔多瓦宣布正计划加速推行军队现代化。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乌克兰冲突所导致的。

在加告兹地区，当地政客善于利用分裂主义口号和亲俄宣言来获得本土支持。

2014年2月，邻近的克里米亚危机开始发酵，加告兹也就是否支持摩尔多瓦向欧盟靠拢举行了公投——这被摩尔多瓦首都基希纳乌的政客称为“不符合宪法”。结果令人震惊：多达98.5%的民众希望摩尔多瓦加强同俄罗斯的关税联盟。

“加告兹需要与俄罗斯联系得更紧密。俄罗斯已经多次证明，它更为强大和稳定。”在公投中与多数人态度一致的Natalia Chirillova表示。

不过她很担心乌克兰的局势。“我为他们祈祷，但是我也担心局势会蔓延向加告兹。”在科姆拉茨市中心Vlah女士的竞选办公室外，三面旗帜在微风中飘扬：分别代表摩尔多瓦、加告兹，以及俄罗斯。

过去的几个月来，几位俄罗斯重要政客已造访过该地区以表支持。加告兹在俄罗斯对摩尔多瓦酒类禁运一事上也得到豁免。此事发生在摩尔多瓦启动欧盟的的联系国协定之后，而禁令表面上是出于健康和安全考量而非政治考量。

“他们意图通过与摩尔多瓦其他地区制造商的区别对待，在这个国家制造分裂情绪，”来自Expert-Grup的Cenusa先生表示，“这是加告兹和莫斯科的政客在联手向基希纳乌施压，事实也证明，效果显著。”

俄罗斯的政治要求

随着乌克兰冲突加剧，悲观者甚至认为俄罗斯不久将吞并该区域和临近的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

4月15日，在Vlah的就职典礼上，俄驻摩尔多瓦大使发表了演讲。他当着人群说：“我非常期待未来帮助你成为连接俄国人民和加告兹人民的桥梁。”当时的典礼上并没有西方代表在场。

在台上，Vlah高调地亲吻了加告兹旗帜，但对旁边的摩尔多瓦旗帜视若无物。几天后，她前往莫斯科商讨建立进一步经济联系的相关事宜。

“加告兹优先寻求与俄罗斯合作。”加告兹议会主席Dmitry Konstantinov表示，尽管他随后又补充说，他也希望未来与基希纳乌有更紧密的联系。

“俄罗斯对加告兹还没有直接影响，它的影响大部分是间接的。”詹姆斯顿基金会的东欧事务政治分析师Vladimir Socor说，他特别指出俄罗斯电视频道的“毁灭性影响”。在该区域和摩尔多瓦其他地区都可以收看到这些电视台。

“俄罗斯想要摩尔多瓦联邦化，正如同它在乌克兰的做法一样，”他说，“他们手里正握着加告兹这张好牌。”

 

（翻译 蔡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