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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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8岁的李嘉欣毫无悬念成为港姐冠军。

报名参选之时，媒体形容她的美貌“石破天惊”。

评委兼男友倪震告诉她：出于人最直接的本能，我想告诉你，你很靓，我很看好你。

但李嘉欣有心结，她没有兼得“最上镜小姐”。

港姐选美结束后，她出现在国际华裔小姐比赛现场，一举摘得冠军及“最上镜小姐”桂冠。

“李嘉欣”成为美人的代名词。

两年后，19岁的袁咏仪出现在港姐舞台，台下的欢呼声直接淹没了主持人的介绍声音。

决赛时，袁咏仪一举摘得港姐冠军和最上镜小姐。一旁的曾志伟开玩笑：你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漂亮的，不知道为什么选出来。

台下的记者第一个不答应，“我们觉得她很靓啊！”

当时的港姐选举是全岛的大事，全民关注。

电视台、杂志、市民闲谈离不开“香港小姐”。少女们最爱模仿港姐加冕过瘾：卷一根棍子当权杖，披一条毛巾在屋里绕场一周。

从港姐舞台上走出来的张曼玉、钟楚红等人撑起影坛半壁江山，有观众评价：如果没有她们，华语影视圈会失去三分之一的光彩。

得到冠军后，袁咏仪与李嘉欣一样进入tvb，成为电视台力捧的新人。

19岁的黎姿也在tvb，虽然没有走上港姐选举，但美貌之名已经流传。

王家卫邀请她出演《阿飞正传》，她拒绝了，因为角色需要剃光头，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镜头。

在她们面前，香港影坛已经灌满繁华。

林青霞、张曼玉、梅艳芳、钟楚红不仅是港人心中的女神，还能号召千万票房。王祖贤已经凭借“小倩”大红大紫，张敏被公认为“最有前途”。

珠玉在前，美貌无法成为通行证。

袁咏仪得了冠军，进剧组依然坐冷板凳。

1小时的龙套，她在剧组待了28天，前26天每天穿着8层衣服候场，最后两天才有机会上场。

李嘉欣出道与王祖贤合作《倩女幽魂2》，但风头完全被盖过。

有观众评价：祖贤是公主，李嘉欣就是个毛丫头。

黎姿一年辗转5个电视剧剧组，没有出现任何代表作。

潮湿的香江雾气蒸腾，海港如梦似幻，美人或成风景，或是点缀，也可能是泡影。

袁咏仪最先觉醒。

1992年，她蛰伏一年后拿出作品《亚飞与亚基》，凭借饰演的同性恋角色拿到金像奖最佳新人奖。

随后2年，她用《新不了情》、《金枝玉叶》连续两年斩获金像奖影后。

24岁，3部电影，袁咏仪击败陈冲、王菲、吴倩莲，在影坛留下大名。

但袁咏仪不讨喜。

1994年，袁咏仪一年接拍13部戏，因睡眠不足大骂王晶；斥责尔冬升不给她演女主；不及时补拍台词，让成龙及剧组等了一天，媒体称袁咏仪“恃红行凶”。

她也被批“恃靓行凶”，被港媒爆出道就与富商交往，与男友张智霖的恋情也伴随着夺爱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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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欣更加不讨喜。

“我希望走红，喊高价，拿钱回家安置妈妈及妹妹。”港媒坚称，亦舒《印度墨》中的拜金女主原型是李嘉欣。

刘銮雄的前妻宝咏琴，直到癌症晚期都满腔怨念：离婚是因为李嘉欣，我的病也是她气出来的！

港姐之后，李嘉欣一直是电影镜头前的“最上镜小姐”。

亦舒评价她“美则美矣，毫无灵魂”，观众评价她，“美貌盖过演技”。

不少影评人多年后还在回味：李嘉欣是香港黄金时代第一大花瓶。褒贬意味实在暧昧。

但她一直是香港八卦杂志当仁不让的主角，关于她的每一条新闻都在攻占民众的心理防线。

扭伤脚，刘銮雄背着她全城找跌打馆；电梯停电，刘銮雄帮她扛行李下21楼；为她离婚，赠她两座顶级别墅，送她出国留学……

多年后，鲁豫采访李嘉欣，问她什么样的男人是自己的理想型？

李嘉欣回答：需要事业是成功的，他的魅力在于他可以承担很多东西，这样会更爱他。

与刘銮雄结束恋爱关系后，李嘉欣卖别墅成为亿万富婆，此后的恋爱对象非富即贵，成为城中的阔太公敌。

出身演艺世家的黎姿，没有袁咏仪的灵气演技，也没有李嘉欣甘做花瓶的坦荡。

拍戏偶像包袱太重，演濒死戏不忘抹口红，港媒讽刺她是“爱美神”。

因恪守玉女路线，被TVB高层痛骂：用不用给一双翅膀，让你演Angel！

直到1996年，黎姿出道9年，才肯脱下“玉女”桎梏。

她接受刘伟强的邀请，出演《古惑仔》中的“小结巴”，凭借小太妹角色走红，走在路上会有人敬称“阿嫂”。

黎姿幸运抓住了“东方好莱坞”最后的辉煌，这部戏不仅让她摆脱了“花瓶”称号，事业也迎来转角。

而此时的香港，港姐选举已经从巅峰滑落，“长得像港姐”成为粗口，影坛繁华落尽，这片香江陷入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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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咏仪最迷茫。

她在24岁大红大紫，25岁惹怒大哥成龙，26岁影视作品一落千丈。

眼看香港影坛式微，1997年，袁咏仪前往上海戏剧学院学习专业表演。这一年，她凭借《花木兰》在大陆走红，其重心顺势移向大陆。

黎姿紧随其后。2001年《倚天屠龙记》播出后，大陆影迷评价：黎姿之后，再无赵敏。

4年后，黎姿主演的《金枝欲孽》引入内地，首播收视率高达1.7点，全国同时段第一，收看人数高达1.29亿。

内陆观众掌握了话语权，港媒开始不吝溢美之词附议，称她是“梨涡浅笑，摇曳生姿”的最佳代名词。

这一年是黎姿入行的第18年，她领到第一座奖杯——最受欢迎女演员奖。获奖后，她的片酬翻了9倍，从一集5千涨到一集5万，跻身TVB四大花旦。

黎姿翻身，但李嘉欣依然毫无建树。

2003年年初，李嘉欣也顺风北上，在苏州拍摄剧版《潘玉良》。

影版《潘玉良》由巩俐主演，李嘉欣自信表示，不怕跟巩俐比，希望用努力证明实力。

然而，《潘玉良》登录央视八套后，收视一路惨淡。

李嘉欣不得不松口，称不怕被说成“花瓶”，愿意做有价值、有内涵、有市场的花瓶。

港人本就传统，而从黄金时代走来的她们，还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应对岁月苛责。

2006年，观众记忆中的靓靓再现荧屏时已经是“委屈后母”，在长篇家庭伦理剧中以“豪门受气媳妇”示人。

戏外，35岁的袁咏仪或主动或被动，走入人生新阶段，怀孕回归家庭。

这年6月20日，李嘉欣36岁，她主动公开与贵公子许晋亨的恋情。

同一天，香港两大报刊出现无数粉红色“I Love You”为背景，落款“With love , The One”的生日祝福。

这场告白轰动全港，刘銮雄亮相表态：分开了还是很疼她。

李嘉欣冷静回应：说明他爱惜我的心已经变成另一个层次，主动为多年狩猎划上句号。

她总算如愿。两年后，李嘉欣身穿500万婚纱，手戴6000万的8卡钻戒，在镜头前开心比V。

婚礼现场，她激动落泪：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一周后的喜宴上，李嘉欣鼻上突现伤口，鼻节消失。

香港堪舆学家麦玲玲称：鼻梁有节是克夫，不宜早婚，否则会离婚。

3个月后，38岁的黎姿低调完婚，嫁给大她15岁的跛足富豪，晋升豪门阔太。

香江奔流不停歇，但江湖落寞，曾经在此写下华篇的她们注定无法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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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也不允许世人遗忘，它渴望这片土地继续演绎出新故事。

港媒为此不遗余力。

李嘉欣结婚不过一周，他们说她没有按习俗回夫家敬茶。

一年后，他们又称李嘉欣赴美人工受孕失败，体重跌到90磅，“入门一年就搞成这样，豪门媳妇不易做！”

黎姿更名“黎珈而”，记者解读出“加儿”之意，风水师称其改名是要改运。

黎姿回应，“珈而”读音普通，改名只希望能低调点。

袁咏仪则时常被记者拍到当街黑脸，与丈夫闹别扭，体形如师奶。

可惜时光已经挥手道别。曾经绝代风华的张敏、王祖贤成了网友偶遇的路人，当年搅弄风云的女神也褪色走下凡尘。

2010年3月，袁咏仪开通微博，主业晒孩子、晒老公，拍戏已经是生活的调剂。

李嘉欣成微博上絮叨的大姐，偶尔分享香港贵妇聚会，保养得宜的自拍，暗示豪门生活的自得。

黎姿则在微博上晒健身，记生活，分享育儿，兼顾公司宣传。

在大众年年复年年的感慨下，她们缩为香港符号，成为海岛30年韵味不一的剪影。

2017年1月10日，黎姿一身浅粉职业装出现在港岛中环港交所。

她的脸上保持着十年不变的梨涡浅笑，面对的已不再是八卦记者。

她已经是身家10亿的企业家，此行是为自家美容公司在创业板挂牌敲钟。

今年2月18日，黎姿再次出现在港交所，公司已由创业板转主板上市。

镜头前，48岁的黎姿脸部略微僵硬，皱纹掩盖不住，但浅笑如昔。

接受记者采访时，她笑语盈盈，嗔怪时间不够用，大部分时间在工作，还要兼顾照顾家人。

袁咏仪与张智霖则频繁出现在内地综艺中，解锁新时代事业的打开方式，用老夫老妻的恩爱刷足存在感。

内地观众总能从她不加修饰的素颜中回味起香港曾经的造神时代，还能无限包容她在节目中不加掩饰的暴脾气。

李嘉欣也有事业，她每次出场都规矩展现着豪门阔太的体面。

即使去年年底许晋亨的父亲许世勋离世。港媒称许晋亨李嘉欣夫妇不能分割遗产，每个月只能领取200万生活费。

网友嘲笑她，“筹谋多年，现在每月只有200万，不死也得疯。”

李嘉欣依旧岁月静好，在微博上吃喝玩乐秀恩爱，新年直播时笑容灿烂给粉丝发祝福。

镜头前，这位在香港留下30年美丽传说的大美人不饰皱纹，从容留言“淡定面对岁月流逝。”

关于美人迟暮的终极命题就这样花落了无痕。

有人说，90年代是香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从巅峰中落寞，香港已经与时代告别。

而这片香江已经留住每一朵浪花的倩影，浪花中的故事，从来任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