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影徒

璞玉不及她美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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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长夏，邮递员骑着凤凰牌单车从家门前经过，父亲穿着粗布背心，摇动蒲扇，远处街口，小贩吆喝着：“BB机，即买即用”。

有关那年的记忆，就像VCD里转动的旧碟片，卡顿又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能缓慢转出时光的沉香。

这一年，《还珠格格》首播，小燕子飞进千家万户。

我常会坐在马扎上，吃着几毛钱的老冰棍追剧，那一年的一切都好像和《还珠》有关。

它开创了中国电视剧至今难以刷新的收视记录。直到2013年，该剧第14次在湖南卫视暑期档重播，依旧稳坐收视榜首。

《还珠格格》演员初选之际，张铁林正在北京三里屯买竹筐，偶遇一女士也买筐，后来知道她是琼瑶儿媳妇兼《还珠格格》制片主任何琇琼。

何琇琼见张铁林有一副好嗓子，皇帝气派十足，于是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就这么5分钟一杯咖啡，真喝出一个皇帝来。

塞娅公主的饰演者张恒，大学时与赵薇同寝室，看到赵薇趴床上翻《还珠格格》剧本，一听是琼瑶戏立马也想加入。

五阿哥饰演者苏有朋，在片场给令妃娘娘留下的印象是一个书呆子，因为无论他在哪儿都拿着一本书看。

林心如在第一眼见到金锁时，就被惊艳：“天啊，连金锁都这么美，我该怎么办？”

琼瑶在访谈中说道：我一心筑梦，无意造星。

24集的《还珠格格》拍摄近半年，据皇后扮演者戴春荣回忆:

“我们当时拍摄很苦，一场戏反复拍，不停拍，不是我一个人不适应，所有人都是。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如果演员拍了几条，N机了很多次都过不去会很没面子，我都没自信了，都想着要打包回家了。”

事实上，最初的《还珠格格》除了琼瑶这块招牌外，并无其它特别之处，主演几乎全部是新人，拍得十分辛苦。

赵薇在一次接受鲁豫的采访时说：“那时整日提心吊胆，怕被换掉。”

网上曾有一张赵薇与林心如在天安门前的合影。据说，那天林心如已得到即将被剧组辞退的消息，赵薇到天安门附近请吃烤鸭安慰她。

后来在导演的极力支持下，林心如才得以继续出演这部剧。

除了在演员挑选上近乎严苛，整部戏的耗资成本也十分可观。

一场香妃引蝶戏，一秒钟花费了3万元。

第一部中，漱芳斋是在承德避暑山庄烟雨楼拍摄，第二部便又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将其1:1搭建了出来，成本约40万。在九十年代，这堪称巨款。

欢迎太后从五台山进香归来那不到两分钟的戏码，在太庙拍了整整三天，群众演员雇了800多人。

播出后，一切变了模样。

赵薇说，她是被北影收邮件老大爷投诉时，才知道自己红了。

“当时门卫是需要将来信地址都抄在本上，同学领信时在旁边打勾。结果老大爷抄地址快抄疯了，到学校投诉我，后来把我叫到传达室臭骂，让我把这一屋子信赶快都拿走……”

令妃扮演者赵丽娟，在一次采访中说道：

“听说香港有个无期罪犯，他在监狱里到点就嚷着看《还珠格格》。这部剧让他的牢狱生活不再那么绝望和孤单。”

2

拿起遥控器按下快进键，一下子就过了二十年。

年少时不懂，为什么尔康会因一句诗就爱上了紫薇？为什么永琪喜欢只会舞刀弄棒的姑娘？为什么含香与蒙丹会被拆散？为什么一心“仗剑走天涯”的萧剑，初见晴儿便心潮荡漾？

而长大后才读懂的情愫，更源于晴儿。

晴儿是裕亲王之女，老佛爷的掌上明珠。

她是冰山下的火种，外表恬静高贵，内心细腻温婉。她也曾为尔康动心，可太后不舍她，指婚被一再搁置。

后来，阴差阳错，在她陪老佛爷到五台山吃斋的一年中，尔康认定了紫薇，这让晴儿满心惘然：“一去五台山，感觉世上已千年，什么都变了。”

晴儿在剧中第一次出场，紫薇和小燕子就在老佛爷面前闯下了大祸，老佛爷大怒欲施惩。然而，晴儿为“情敌”三言两语化解了矛盾。

她曾经问过尔康：

“你是不是好喜欢紫薇？喜欢到什么地步？”

尔康答：“她让我整个生命，都觉得丰富起来了。”

一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足够让晴儿明白尔康对紫薇的深情，她转身离开，偷偷拭泪。

后来，晴儿为了尔康嘱托，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时不懂，长大后渐渐明白，那是种更深沉的爱。

“你欠我的账，我记着。将来再问你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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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了，小燕子、紫薇、金锁、含香，这些熟悉的名字，从未走远。

有论坛曾投票评选《还珠格格》中最美女人。出乎意料，获票最高的，不是人见人爱的小燕子，也不是情深意浓的紫薇，而是连女三号都算不上的晴儿。

剧中，老佛爷心疼晴儿，要尔康同时娶这两位对她情深的女人，晴儿坚决拒绝：

“我不要那个心里只有紫薇的尔康，难道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尔康吗？您如执意这样，就太侮辱我了。”

长大后的我们，终于明白，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知道自己的内心，又向往追求自由的女人。

她不曾标榜自己的存在，却存在得那般美好，即使爱得再深，也不会丢了自己。

20年后的今天，晴儿和她的老佛爷又相聚在了《王牌对王牌》的节目中，老佛爷一出场，婉如触碰了倒流的时光，“你是我最最疼爱的晴儿啊……”王艳热泪盈眶。

台下和电视前的我们已经懂得，晴儿才是宝藏一样的女人。

10岁看还珠，看的是欢笑与热闹。

20岁看还珠，看的是心动与誓言。

30岁看还珠，才明白，这世间情事，未必都能厮守，只求问心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