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潘金花

伦敦当地时间3月29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与欧盟达成的脱欧协议草案以58票的差距第三次遭到议会下院否决。在原定正式“分手”的这一天，英国的脱欧进程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起点，一切充满未知。

29日下午，议会下院以344票反对、286票赞成否决了梅的脱欧协议中的退出部分。与前两次投票不同，昨晚表决的内容仅限于脱欧协议两部分之一，内容包括与欧盟的分手费、过渡期的细节、公民权利保护和具有争议性的北爱尔兰“后备方案”条款。另一个部分是政治宣言，无法律约束力，主要概述了英国脱欧后与欧盟的未来关系。

尽管梅此前曾承诺，如果该协议获得议会通过，她将辞去首相一职，且鲍里斯·约翰逊、雅各布·里斯-莫格、多米尼克·拉布等曾两度否决草案的保守党脱欧派议员均转变了态度，但在人数上他们仍无法与议会中的反对阵营抗衡。

反对党工党不愿改变立场，民主统一党也因北爱边界问题坚决不作让步，包括“欧洲研究集团”副主席史提夫·贝克在内的34位保守党议员也“背叛”首相投出了反对票。

贝克表示，这是梅的脱欧协议第三次遭到否决，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是时候“换个人上”了。工党党魁科尔宾也维持一贯表态，认为梅应该考虑重新举行选举，让整个国家来决定自己的未来。

4月1日，英国议会将启动第二轮“指示性投票”，再次讨论可行的脱欧替代方案。在3月27日的首轮“指示性投票”中，8个替代选项均未取得议会多数共识，如果4月1日议员仍无法就替代方案达成一致，英国很有可能会在4月12日无协议脱欧。

另一方面，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将在4月10日召集一次紧急的脱欧特别峰会，与其他欧盟27个成员国领导人商量对策。如果梅认为有必要再次延长脱欧期限，她需要取得27个成员国的一致认同，届时英国可能还需参加5月的欧洲议会选举。

但此前，法国总统马克龙已针对延长脱欧期限表现出强硬的反对态度，欧盟委员会也在获悉英国议会投票结果后表示，“4月12日可能会出现无协议脱欧。欧盟自2017年12月起就一直在为此做准备，目前一切已准备就绪。”

从3月27日“指示性投票”的结果来看，4月1日最有可能通过的替代方案是关税同盟（264票赞成，272票反对），但这意味着英国将无法与其他国家独立达成新的贸易协定。另一个可能通过的替代方案是公众投票批准模式（268票赞成，295票反对），即与脱欧相关的任何协议与法案，在全民公投批准前，议会都不得批准或履行。

下周，梅还将在议会就脱欧协议做最后努力，以实现“有序脱欧”，但梅至少还需要再取得30名议员的支持。不过一位唐宁街发言人表示，脱欧协议的票数差距已在逐渐缩小，“至少已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实际上，梅的脱欧协议获得的赞成票数确实比27日的8个替代选项都要多。

在29日的投票结果出炉后，梅曾向议会表示，“我担心我们在下议院的进程已经到达了极限。”在外界看来，梅似乎在暗示大选的可能。但无论是换人还是不换，英国的本土企业和民众都已经坐不住了。

从2017年3月启动脱欧进程至今，英国企业一直如履薄冰，等了两年，他们只等来了一份连续三次被否决的脱欧协议，以及可能会无协议脱欧的未来。“英国的声誉，还有人民的工作与生活岌岌可危，”英国工业联合会（CBI）副总干事哈迪（Josh Hardie）说。

英国商会总干事马歇尔（Adam Marshall）也很无奈，他请求议会别再“追逐彩虹”（指徒劳地追求某事），“他们需要果断做出决定，无论在个人或政治意义上有多艰难。”

29日下午，上千名英国民众涌上了伦敦街头，抗议脱欧一拖再拖，政府“背叛”了人民的意志。63岁的退休教师马林戴恩（David Malindine）说，“我们需要提醒政府，当初我们投了‘脱欧’，今天本应该是我们离开的日子，但脱欧遭到了背叛。”

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抗议者高举英国国旗，大喊“离开意味着离开（Out means out）”，扩音喇叭播放着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里头的一句歌词或许唱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妈妈咪呀，让我走吧！”留下还是离开，有协议还是无协议，求给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