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潘金花

脱欧“大业”到底走到哪一步了？这个问题连英国人自己都不清楚。

在长达两年的脱欧进程中，“确定”一直都不是英国的关键词。为了不影响自己在国内与欧洲的工作和生活，不少英国人开始申请邻国爱尔兰的护照，除了方便出行，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留在欧盟。

按照爱尔兰外交贸易部的规定，爱尔兰公民、及其第二代与第三代子女有资格申请爱尔兰护照。但如今，部分没有爱尔兰血统的英国人，也正在想方设法地争取爱尔兰护照。英国脱欧后，持英国护照者无法再自由出入欧盟国家，而持爱尔兰护照者仍享有出入境自由。

37岁的唐纳德森（Keith Donaldson）就是其中一位。去年，他所在的律所在都柏林开设了办公室，他便主动申请前往爱尔兰工作。在2016年的脱欧公投中，唐纳德森支持留在欧盟，他说，“从小到大，我都将自己视为欧盟的一员，我不想改变这一点。”

按照规定，九年间在爱尔兰合法居留满五年的英国公民，可以通过入籍获得爱尔兰公民身份，唐纳德森正是打算以这种方式“留在欧盟”，并把自己当成“脱欧难民”。

与他一样同为“脱欧难民”的还有39岁的梅内塞斯（Alexandre de Menezes），他拥有英国与巴西双重国籍，但脱欧的前景让他萌生了“退意”，“50%的英国公民，这一身份以前对我来说很重要，但脱欧已让这一切黯然失色。”

爱尔兰外交贸易部的数据显示，2018年，爱尔兰护照服务处共收到了近20万份来自英国的护照申请，其中，84855份来自北爱尔兰，98544份来自英格兰、苏格兰与威尔士，较2017年分别同比增长2%与22%。与2016年脱欧公投结果刚出炉时相比，来自英国的护照申请已增长了一倍多。去年，爱尔兰护照服务处共发放了86万本护照。

在英国正式退出欧盟后，英国-北爱尔兰边界将从国境线变成欧盟区与非欧盟区的分界线，届时，爱尔兰岛的共同旅游区政策可能也会出现一定变化。目前，北爱尔兰与爱尔兰公民仍可自由往来。

边境居民不希望看到“硬边界”，但避免重新设置实体海关和边防检查设施的“备份安排”又可能使北爱尔兰受制于欧盟的贸易规则，有损英国的独立性和完整性。特蕾莎·梅也正是因为北爱尔兰边界问题在议会下院的表决中数次折戟。

40岁的美食作家瑞恩（Kate Ryan）的丈夫是爱尔兰人，她已在上周递交了爱尔兰入籍申请。“我想过要不要入籍，但脱欧让我只能这样做，”瑞恩说，“一切悬而未决，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份。”在她看来，这也是一次“重新定义自我”的机会。

为应对英国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欧盟各国都在思考如何安置境内的英国公民。一份泄露的欧盟文件显示，在丹麦、意大利等9个国家，英国公民在脱欧后仍可自由逗留，而在法国、德国等17个国家，英国公民需在规定时间内按照移民法律提交逗留申请，否则可能会被遣送回国。截至2017年1月，共有78.49万英国公民居住在除爱尔兰以外的欧盟国家。

从1月15日至3月29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与欧盟达成的脱欧协议草案已三次遭到议会否决。而在3月27日与4月1日的两轮“指示性投票”中，议会也未能就12项脱欧替代方案达成一致。

4月3日，议会以1票优势通过一项法案，阻止英国无协议脱欧，5日，特蕾莎·梅致信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提议将脱欧推迟至6月30日，而根据欧盟此前提出的条件，如果4月12日前，英国议会无法就脱欧方案达成一致，英国将在当天无协议脱欧。

为打破脱欧僵局，特蕾莎·梅本周将与反对党工党继续展开谈话，在10日欧盟特别峰会举行前讨论出一份能够获得议会多数认可的脱欧协议。特蕾莎·梅也在6日发表的声明中强调，为实现脱欧，她“别无选择”，与工党对话是争取议会认可的唯一途径。

但工党党魁科尔宾表示，他仍在等待“红线移动”，政府的立场仍未有重大变化。如果10日前，两党仍未能就硬脱欧与软脱欧选项达得共识，欧盟可能也会考虑再次延期，届时英国需参加欧洲议会选举，图斯克也在上周五提出了灵活推迟脱欧一年的选项，以帮助英国实现有序脱欧。

好问互动：英国“脱欧”进程将会走向何方？我是界面新闻驻欧记者王磬，欢迎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