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信箱155 | 乌云背后到底TM的有没有幸福线?

本周信箱,由正午员工回复。

2019年05月19日正午 北京来源:界面新闻

正午

1

正午兄:

有一天晚上我一边刷微博一边喝啤酒,突然觉得太没劲了,就有了个点子,晚上去江边卖啤酒。就买了个保温箱,买了一些啤酒,百威福佳朝日麒麟之类的,今天都冰上了,今晚就办。

广东这边开始热了,三十几度,不喝点冰镇啤酒真是没法活。之前我在江边路夜跑,很有意思,路很大,人挺多,夜景好看,风吹又巨舒服,还有好多人唱歌,一大爷唱《千千阙歌》绝了,再来一首《相思风雨中》,牛逼。

以前的夏天,和哥几个在楼顶喝啤酒,买一些花生瓜子,天上还有星星,吹牛逼特别爽,后来到了城市工作,全没了那种生活。不管了,希望今晚好玩一些。正午酒馆关了挺可惜,还是祝好吧。就这。                                                

建国

 

NOON回复:

 

建国兄您好,

看到您的信想和您遥喝一个,您说得对,夏天不喝点儿冰镇啤酒没法活!

您的啤酒销量如何?卖得最好的是哪款酒?突然想到弄个移动酒馆挺不错,找个地方,支个摊,弄点小板凳什么的,嗨,要不坐地上喝吧,喝啤酒越随意越好,是吧?

最近认识个大叔,大叔喝几十年啤酒了,年轻时喝啤酒可猛了,而且不挑,最便宜的燕京。他特别瘦,喝了这么多年,还是那样,唯一的变化是,喝大了第二天脸肿。所以他的脸挺有意思,忽胖忽瘦,其实就是前两天喝多了,这两天少了点儿。我问他怎么没有啤酒肚?他说他们家遗传,他爸就瘦。因为常年喝酒,胃喝坏了,喝不了凉的,现在他喝酒特别逗,跟服务员要个盆,接一盆热水,把啤酒放盆里温了后才能喝。啤酒瓶委屈地蹲在热气腾腾的脸盆的场面,让人又想笑又感慨。

我的另一个朋友,在家酿啤酒,我到他家喝过一次,挺不错的。偶尔拿出来卖,限量30瓶。有天,他跟我说他嘌呤偏高,吓得他不敢再喝了。我说你注意点啊,年纪轻轻的别搞痛风了。看他朋友圈,应该又喝上了,他写了一篇文章叫《清醒的人生不值得过》。

有段时间,我和家附近的朋友,经常没事儿晚上出来吃串喝酒,因为离得近,想喝的时候说一声晃晃悠悠就约上了。我那朋友是个业余哲学爱好者,喜欢说些抽象的天马行空的思考,是个话唠,我俩碰面我很放松,因为不用想着说什么,只需要听。大多数时候,我一边听一边走神,思绪飘到别的事情上去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喝酒的氛围,有两三个朋友,他们在那儿瞎扯蛋,你可以选择加入,也可以随时退出来,或者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喝酒,但一点不孤单,一点不无聊,酒后的胡言乱语是飘浮在空气中的美妙音符。

身边的酒鬼太多了。我的酒量不行,而且喝多了喜欢说“I love you”,关键是我不断片,第二天想起来很不好意思,悔之不及。所以我尽量在小范围的朋友面前喝酒,或者独自喝酒。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酒品好,别借着酒劲儿妨碍别人,自己处理掉自己的情绪,给所有喝酒的男同胞女同胞们的小小建议。

谢谢您还记得正午酒馆。酒馆关门后,时常感叹能够在那样的酒馆喝酒真幸福啊。反过来,曾有过幸福的时刻,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吧。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啦。

祝好。遥喝!

正午 李纯

 

2

正午的小伙伴们

大家好~

我在看电影《何以为家》。

看着看着我发现我看到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初中小学同学的微信名字,只记得他们的脸,什么名字却基本忘的一干二净了。

ok,哦,嗯。

啊,我好懒得理人,我肯定有人际交往冷漠症。

前段时间听说有个前辈说我忘恩负义,曾经那么帮过我,我却没有保持联络……哦,即使这些传到我耳里,我还是没有联络他,之后有从北京寄了张明信片(里面写我看到长城觉得修长城的古人很可怜,感叹我以往常少年不知愁滋味,现在却年近三十不再少年)……哎

我觉得我失忆很久了,忘记以往别人对我的好,忘记我为什么和他们吵架,忘记了我们为什么慢慢远离、并脱离各自的生活圈。

这几年我住过很多地方,家里搬家很多地方,前几个月我2个月内参与搬了3次家。感觉这几年我住过的宿舍有十多个。还有很多次去出差旅游去找男朋友找女朋友,睡过很多旅馆,出差时候也住了东京银座很豪华的酒店(并且发朋友圈定位炫耀,啊哈哈哈哈哈)。

大学前睡在陌生的地方我会睡不着,现在我不会了。哪里都能睡得好。有时周末傍晚睡的太多,醒过来想象不到自己睡在怎样的房子里。

哪里是家?

大一刚刚来到广州,没有意识到我是流动人口,常常说我家我家我回家,他们都问你家在哪?我说我回去我妈妈住的地方啊!我妈妈住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这样的感觉也有了免疫反应,妈妈住的地方也不是家。我没有家。

今天我跑去社区医院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宫颈癌疫苗接种,近半年都兴这个,一波一波的,就像以前兴吃黄焖鸡和重庆小面,还有那首《成都》的歌后就兴去成都旅游。一波一波的。热辣辣的广州,我坐在公交上晕晕乎乎想吐,突然看到窗外的公交站,我想起到这找过一个人,不自觉勒嘴角笑了。也是这样热辣辣的广州,那人常常在车站等我,车噗嗤一声开门,我跳下车,热浪袭人,我们牵手,沿着路边走。

对了,我没有打到疫苗。我加了个疫苗信息群,广州宫颈癌疫苗少,大家在交流找珠三角其他城市的卫生站。

啊,热辣辣的广州。

以上

一个流动人口

 

NOON回复:

 

一个流动人口你好。我好像也有人际交往冷漠症,不是那种会保持联络的人。经常想起过去的朋友,很怀念,但不会发条微信或打个电话过去。我对外的表达欲极低,也不太喜欢发朋友圈或者微博。现代社会一个人如果不在社交网络做表达,很容易就消失了。我觉得很多人都忘了我。

小时候我换过三个幼儿园,搬过很多次家。家里大人有开狗厂的朋友,我家陆续养过很多条小狗,有的生病死了,有的被大人送给朋友,没有一条从一而终地养下去。有一条杂交的蝴蝶犬叫花蝶,夏天它在爬满丝瓜藤的凉棚下玩耍,总是没完没了地追漏在地上摇晃的光影,扑来扑去;有一条圆乎乎的白色小秋田,叫小秋,有健壮的毛茸茸的腿,它的表情好懵;还有一条不到一个月的大麦町叫丁丁,我蹲在台阶上教它下楼梯,扶住它细弱的迟疑的腿,引导它,给它加油打气。还有好几条小狗,不是病死了,就是被送走了,全都没有养下去。

我为小狗大哭过很多次。后来不会这么情绪化了。我爸爸告诉我小狗又送走了的时候,我就转身回屋。家里来了新的小狗,我还是喜爱它,但也觉得,它总会离开我的。

我小时候很爱哭,应该是个容易依恋,重感情,很害怕分离的小孩子。现在不是了,变成一个看起来冷静,自主,情感需求很低的成年人了。一个低频的人,一个好说话,可靠,善于理解 ,动静不大的散淡的朋友。可能也是一个流动人口。

在北京,我也老搬家。每次刚搬到另一个房子,我收拾妥当坐下来就会想,之后也会搬走的。有一次搬家,当时的男朋友来帮忙,收拾到最后,我拎起行李就往外走。他在我身后喊我,“你都不多看一眼你住过的房子吗”。我没回头。他甚至有点生气,“你这个人。”其实我眼圈都红了。

我非常擅长扭头就走。但我从不失忆,我记得每一只小狗,也记得自己曾经悄悄蹲在空了的狗窝前抹眼泪,也记得每个人对我的好,也记得交集结束时的场景,说的话和表情。只不过,如果你很清楚那些都不会属于你的,你就会很擅长扭头就走。

上个月,我在右耳后文了录音笔的按键,我把照片发给一个那时还很亲近的朋友。他说,那你要及时清理内存啊,要不会有烦恼。可是delete键太长,文不下了。我全部都记得,没齿难忘。

祝你顺利打到疫苗,打真的。

正午 小黄

 

3

正午好:

我父母的大儿子赌博成性,父母为挽就他脆弱的家庭已经帮他还了12万赌债,这12万是身为农民工的父母一毛钱、一块钱,辛勤劳动挣回来的真金白银,就在五一假期前的那个星期,他们的大儿子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在网络APP赌博输掉了将近五万,那个软件我看过,赌徒们充值进去打牌或者斗牛,幻想着靠运气实现所谓的财务自由,走上人生巅峰。

事发后,嫂子电话我父母,同时也电话她自己的父母,决心要和她毫无责任感的老公离婚。母亲马上给我打了电话要我过去,当时我有别的事,压根也没想到赌博会再次发生,所以我想先问清有什么事,如果事情不是很紧急我就不打算过去。电话那头母亲总是不说什么,我一再追问,她突然一下没搂住说了一句,“我想死!”紧接着电话那头开始哭泣。

我见到父母的时候,父亲穿着一条满是泥巴的裤子,母亲没有哭了,三人站着互相看着对方。这一次父母的大儿子暂时不愿意和我们见面,他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赌博了,没什么理由,我就是赌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要你们管。想到上一次赌博后他跪在父母面前,请求父母帮他时的样子,我真觉得恶心。CTMD世界上还有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人!

我一直觉得父母的大儿子真不是个男人,赌博输钱后只知道哭丧个脸一屁股坐在家里,好像还要家里人安慰他一样。我们莫愁湖村赌博到家破人亡,吸毒到死在床上,嫖娼到被警察从家里带走的“榜样”都有,但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一屁股坐在家里恶心父母的。他懦弱的性格根本撑不起他去搞什么一秒几千上万的赌博事业。当然,我也时刻警惕他是不是在利用父母对他、对家庭平和完整的复杂心理骗取父母为他还债,如果他有这种想法,那真是该死。

第一次父母要帮他还债的时候,我有想过是不是应该阻止,毕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再赌了。和他赌博想赚钱一样,我们怀揣着他可能会变好的一点点希冀去给他把信用卡还了。那时局外人说,别帮他还,你这次还了,他下次继续赌,反正有你们兜底。但处于漩涡中的父母,我多少能理解,父母为子的心情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另外,他还有个家,还有个非常聪明可爱的孩子,父母亲也希望孙子能有个完整的家,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但是,事情的发展一次次冷酷无情的证明,赌徒是不值得信赖的,而我的父母付出的代价是在年近60岁的时候一贫如洗,还欠了不少外债。

有人说我的父母要负一半的责任,是他们的宠溺与纵容培养了如今这个好吃懒做,毫无责任感的人。我完全不能认同这样的观点。物质匮乏的农村能有多少娇惯?打小我们也要在泥巴里插田扮禾,饭吃饱没问题,但要想吃肉还是很困难。父母与我们的沟通教育不多,不会关注到我们内心细微的情绪变化,但礼义廉耻的教导言犹在耳。毫无疑问,农村家庭的教育是粗放的,很多细腻的情绪不可言说,但这种粗放下面仍然有感人肺腑的温情。父母亲为了大儿子能讨个儿媳妇,小儿子顺利大学毕业,可谓费劲了心力。他们的大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了挣钱跑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山去砍一块二毛钱一捆的芦苇,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城市里替人打扫卫生搽窗玻璃。我大学三年级那年替我的母亲把一整栋写字楼清扫下来的垃圾推到回收站,这就是教育,父母的大儿子耳聪目明,不可能看不到听不到这些。但如何了?训有方也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有一次下班坐公交,我想到自己的父母,突然眼泪就下来了,我抬起衣袖擦干眼睛,羽绒服袖口上的泪水明晃晃的。父母的愿望真卑微呀,只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和和的,没钱没关系,这个社会只要肯出力气,人人都可以活着。就这么点念想,他们那心比天高的大儿子也要作践了。

正午的同志们,乌云背后到底TM的有没有幸福线?又,以你们的生活阅历,请问对付这样的赌徒有什么建议吗?

陌生的小汤汤

 

NOON回复:

 

陌生的小汤汤:

周五的夜晚,我竟然给陌生人写信。此刻,我的女儿在黑暗的客厅用投影仪看电影,是《猫和桃花源》。儿子已经睡了。

编辑叶三说,有一封读者来信是关于家庭问题的,适合我回复,因为我刚刚写了一篇关于家庭暴力的长稿。那篇稿子,工作量很大,很耗心力,当时生活里还有各种烦心事。交完稿,我就生病了,好几天吃不饭,浑身乏力,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

一个清晨时分,我梦到湘菜馆了。白色的碟子盛满红红火火的辣椒和肉,绕着曲线在头上旋转。“哇!”在睡梦里惊叹了一声,就醒来了。那一刻,在心里念了一句,“欲望回来了,我的病好了”。

今晚,喝了酒,我不想谈家暴。在浏览信箱时,发现了你的信。这封信,好像是从我的昨天,从我的家乡,迢迢千里,漂来了北京。那种痛感很熟悉。

陌生的小汤汤,当我继续回信时,已经是周六的晚上了。最近,事情特别多,也特别烦心。昨晚喝了半杯加冰的威士忌,一边放松,一边写信。晚上十点,女儿让我陪她睡觉。我们关了灯,躺在一起,好像还说了一会儿话。当身体舒展在床上,意识很快就不省人事了。半夜两点多,儿子突然狂哭,我从沉睡中惊醒。他哭着喊着要吃香肠,无论如何安慰,都不消停。我猜他是饿了,或者是前半夜梦到香肠了。

不知道,小汤汤你不快乐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事情?在什么情况下,你会体验到一种生之乐趣?

我觉得,你家的大儿子就像实施家暴的男人一样,每打一次老婆,都会跪着忏悔,痛哭流涕,发誓,恨不得剁了手指。可是,转身就会再打。

我没研究过赌徒的心理,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他们真的会洗心革面。去年,我老家的一个伯娘给我打电话。她的儿子也是赌钱,欠了很多债,老婆要离婚。伯娘在电话里抢天呼地哭,心疼那对未成年的孙子、孙女,担心着儿子后半辈子打光棍。我很冷静地劝她,离婚不怕,不要轻易签署协议,子女和财产的问题要公平处理好。

那些日子,我很忙。等我再想起,打电话回去,伯娘说,已经离婚了,子女和大部分财产全归了他的妻子。离婚后,他反而兢兢业业地挣钱还债。他还梦想着,曾经的家会破镜重圆。

那个梦想,一点都不重要,几乎没有现实意义。人生是向前行驶的火车,曾经遇到的人都是飞快后退的风景。如果某处再重逢,人和心境都不再相似。

“齐齐整整、团团圆圆”,是中国梦,“不破不立”常常被世人忘记。

你不忘记就好。

最近很焦虑。过去的一个星期,我制作了一个清单,一件件地完成,缓解了很多。今天黄昏,心里觉得还是塞了一些事情。于是,一个人在家附近吃了一顿向往很久的九宫格重庆火锅,点了鹅肠,腰片,犹豫了三次,还是加了一份脑花。当然,还喝了一扎冰凉凉的鲜啤。

出发前,女儿希望妈妈晚上也能陪着。我回答她,“就算是做了妈妈,我还是希望有时间让自己Happy 一下。例如,吃点辣椒,喝一杯酒。”

有酒有肉,开心了,我才继续给你回信。

我对赌徒没有任何建议。对你而言,纵然同一屋檐下,每个生命仍然是独立的个体。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父母之意,需要在乎,但是不要被捆绑。

夏天来了,给家里种上一盆白色的栀子花,让夜里的穿堂风有点味道。再和朋友去喝一杯吧。冰镇的啤酒好爽啊。

正午 罗洁琪

 

4

Hello 正午:

用工作邮箱来写信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哪有事事都要谨言慎行的嘛!

大约去年年初换的工作,于是我每天来回坐五个小时的地铁和公交车,所幸工作安排十分弹性,得以用闲情逸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如何在魔都生活。

有数据说,人的一辈子大概擦肩而过两千万人,我想我应该比这个数字多,我把它当作人生不间断的修炼。

去年年初换工作之前,前公司就在家附近,于是很多人说钱多事少离家近里面钱多和离家近就占两条了,换的非常不理性。

现在我又要换工作了,于是有人说哪里还有这么闲也来钱的工作,换的非常不理性。

工作十一年了,换了六七份工作,前面有自力更生的焦虑,到了后面不是一定要换,只是我自己也没想明白。

好在每一家公司都有聊得来的人。

我想就算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站着不动,事情也会如同风里夹杂的杨柳絮不断的粘在身上。

小时候我就比较有心机(或许这个词不太合适),我懂得如何表现自己的品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让合适的人看到,于是我成了大人眼里的乖小孩。

顺着这个角色扮演的基调我基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考一个一般的大学,找一个一般的女朋友和她结婚,找一个一般的工作,培养一些一般的兴趣爱好。

因为小时候便知道什么是合适,长大了便知道什么是一般。

这样的理念有诸多好处,一是没有天然的敌人,二是希望获得额外的激励是不需要付出太多,三是清静。

男人的年龄在中年的阶段走的比较缓慢,我今年三十三了!

如果我睡得好,手机不常看,不老盯着电脑,我的脑壳不会有任何不适,恍如自己是个年轻人。

春衣宿花,秋心长苔。

我常想我的四十岁应该就退休了,用我前半生经历的种种桥段编成一场场脱口秀说给年轻人听。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

我常想我的十岁应该就已长大了,想我的后半生当是渊亭岳峙之人不惧舟壑潜移的世道。

很难说我自己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优点和缺点,以此也没有特别出彩和失望的,张爱玲的第二任爱人叫桑弧,很有嚼头的名字。

山高水长,有自知者一眼望尽平生,不说甘苦。

此致敬礼

愿你一双眼,日出东海,月挂西山;愿你一对小酒窝,一个倾国,一个倾城!

From冒冒失失

 

NOON回复:

 

冒冒失失你好,

刚看你的信,让我很亲切。你换了很多工作,不是“钱多离家近”,就是“这么闲也来钱”。我看到了和你的共同之处,我也换过很多工作。

再往下,读到你说自己人到中年,我不禁后脊一凉。这么说,我也到中年了。我记得非常清楚,二十岁的时候,我认为三十岁是遥不可及的,一个人活到了三十应该感到羞愧。现在,我到了羞愧的年纪。每次看到自己,头发越来越少,肚子怎么也瘦不下来,我就想砸了镜子。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都是泪。

说回我们的共同点,我这么多工作里,有几个是令我开眼的,全且当故事看看。

刚出学校,我做过一段时间杂志编辑。办公室在长安街靠近正义路的楼里,号称是部委内刊。记者们总是去各个基层县调查企业黑料。采访回来,主编用办公室座机打给企业:“我是《中国xx》,《中国xx》,xx,对,xx,《中国xx》。我们是部委内刊,我们发现你们问题了,不想被刊登,来长安街谈谈吧,成为我们的企业家会员。”

我去过一家旅游网站。老板和各地旅游局关系好,总是想拿宣传项目。网站每周都有专题更新,论坛里也很热闹,所以拿了不少项目。但网站其实毫无流量。我们的工作,就是营造热闹的景象。专题从网上扒内容,论坛里是自己人来回切换账号。老板总说,做完这一单就分钱。后来,他实现了财务自由。

我还去过一家央媒的地方站,据说站长是总编室派来的。站长有一个心腹,常常跟前跟后负责买单。心腹总说,记者们应该到地方转转,写写调查报道,这样好搞钱,有问题站长在后面。我走之后听说,站长出了桃色绯闻,得罪了地方领导,说话也不灵了。

祝新工作顺利。

正午 刘子珩

 

5

展信佳

这封信写在一天的开始也是前一天的结束,一个本应该是我熟睡一个小时后的时间。很奇怪,失眠的时候总会模模糊糊得想到很多(难怪大家都说不要在夜晚做决定)。可能是窗外下的雨,可能是刚才睡前吃的狗粮夜宵,现在的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备感孤单。

我好像是一个没有什么喜欢能力的人,没有爱好,没有理想,没有喜欢的人。回头二十年的人生,我对喜欢这个词真是很陌生了。喜欢植物,看看物种日历就足够了;喜欢某个vloger,看看她的视频就没了;喜欢我的家人确很少主动为他们做点什么;想念我的大学朋友,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发出;更没有喜欢的人。有时候啊,听朋友说她的感情“事故”心疼她的同时,竟然还有些羡慕,能有一个这样都让她不想放弃的人,这样的喜欢是什么感觉呀。正午呐,你说人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一种孤单呀,可以听听你对孤单的认识吗。

祝好。

小鱼

 

NOON回复:

 

小鱼:

你好。有一年冬天——应该是差不多十年前了,我在五道口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每天下午六点整,昼夜交替的时候,玻璃大厦涌出许多人,我也在其中,往地铁站走。人行道上、等待过街的十字路口,人和人挨得很近,没有言语。密集的沉默加上寒冷,常令我在那时感到孤单。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地砖,与人拥挤但毫无关系。

前面有个穿黑上衣的男生,他一边走,一边倾斜身体,终于在马路中间停下来,把不肯就范的上衣拉链拉上。我看着一个绷紧的倾斜的脊背,从他旁边经过。还有一天,在地铁站台上,对面车厢里一个人忽而见到亲人似的,在玻璃里大笑、挥手,但这一边的人都漠然,看着地面,看着铁轨,看着两旁的空洞,没人对那挥手作出反应。空落落的手萧瑟下来。列车开走了。

这两个场景常在我脑中再现。现在想来那是重要的一年,类似拔节,骨头作响,脑袋作响,长出新的触手,触碰后来才会明白是喜欢还是厌恶的东西。前提是,去触碰,去深入,花时间。

祝孤单热闹都相宜。

正午 张莹莹

 

来信请致正午信箱:noonletter@jiemian.com

 

—— 完——

 

题图由朱墨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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